(第五十九章富貴與我如浮雲,君子愛財仁義信)

蘭兒笑吟吟地看著他興致勃勃的神態,撇了一下嘴道:「我看公子越來越像生意人。儒家向來不提倡經商,你這樣投機鑽營還怎麼做儒仙呢?」

葉昊天「呵呵」笑道:「誰告訴你儒家不能經商?」

蘭兒脫口而出道:「我見到的儒學之士要麼是達官貴人,要麼是白首窮經,卻很少見到儒士經商的。」

葉昊天擺擺手道:「你說的現象確實存在,但並不能由此認為儒家不善經商。《論語》有云:『富貴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可見儒家並不『罕言利』,但『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儒家和經商並不矛盾,兩者完全可以結合起來,『良賈何負閎儒』,『以儒商飭商事』。如果把儒家的道德觀念融入經商之中,以誠實守信、『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做人經商並重,以做人的追求來經商、在經商的過程中體現做人的原則,那就是儒商了。我要做的儒仙是有儒有商的儒商之仙,呵呵,這樣才能與眾不同啊!」

蘭兒聽了心中一動,明眸一閃道:「公子說的好像不錯,我聽爹講過,近年來有一批來自徽州和安慶一帶的商賈,被人稱為『徽商』,他們明確提出了以儒入商的觀念,講究守信用,誠實不欺,以義取財,仗義疏財等,把誠、信、義、恕、讓等儒學原則貫徹到經商之中去,反對一味求利的商人習氣。我覺得他們的提法很好,不過似乎很難真的做到。試想一下,依靠道德自律究竟能不能抵制幾乎是人的本能的利慾呢?」

葉昊天聞言點點頭,低頭沉思了片刻道:「其實這正是儒商精神的精華所在。儒家重自律,法家重他律;儒家強調道德自覺導之於前,法家則以嚴刑峻法懲之於後;儒家講究以道德力量來維繫社會秩序,讓人追求一種精神自覺……」他還待繼續探討下去,忽然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

西門豹離開之後,蘭兒嘆道:「看來儒商或許真的出現過,卻不知其中的代表人物是誰?」

葉昊天想了想道:「儒商之中有幾個著名的人物,分別是范蠡、計然、弦高和白圭。范蠡可謂家喻戶曉,我們就不說了;弦高犒師的故事也很著名;白圭乃『天下言治生者祖』,就是說他是經營貿易的鼻祖,也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另外一個人名叫計然,你知道計然是誰嗎?」說完笑嘻嘻地看著蘭兒,想欣賞她為難的樣子。

沒想到蘭兒脫口而出道:「計然者,姓辛氏,名文子,人稱晉三公子,博學無所不通。時遨遊海澤,號曰『漁父』。范蠡知其賢,卑身事之,請受道,藏於石室,乃刑白鷸而盟焉。這問題難不倒我,計然是范蠡的師傅!」說完眉飛色舞地看著葉昊天,等著看他的反應。

葉昊天果然吃了一驚,用極為誇張的口吻道:「娘子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小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呢?」

蘭兒得意的道:「還不是因為范蠡嗎!其實歸根到底是因為西施。只要是跟西施有關的事我沒有不知道的。」

葉昊天很少看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故意為難她道:「『他人不識扁舟意,卻笑輕生泛五湖。』你說最後范蠡帶著西施到哪裡去了?」

蘭兒聞言皺了皺眉頭道:「這個問題好難回答,歷來眾說紛紜,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裡。有人說西施沉湖而死;有人說他們到了齊國;有人說范蠡到陶地做了陶朱公;更有人說他們到了八百里洞庭湖……天知道到底去了哪裡?」

葉昊天看到終於把她難住了,一時高興,信口胡言道:「我給你講個故事。話說當年范蠡走了之後,有人報告越王『走了,走了!范蠡走了!』。越王徒然變色,召大夫文種問道:『還能追回來麼?』種答曰:『不及也。』越王問:『為什麼?』種答:『蠡去之時,明畫六陽,神莫能制。玄武天空,成行無忌,孰敢止之?度五關,涉天梁,看都看不見,還怎麼能追得上!』所以嗎,根據我的判斷最後范蠡成仙了,而且是跟西施一起飛升的!」

蘭兒聽了他的胡言亂語滿心歡喜,拍手道:「那就更好了,我喜歡這個結局!浣紗沉魚的西施和才華橫溢的范蠡就應該是逍遙來去的神仙。」說到這裡她看著葉昊天深情的道:「上面四位儒商之中,公子最喜歡哪一個?」

葉昊天想了想道:「這幾個人都很偉大,不過我也跟你一樣,相對來說更喜歡范蠡。或許就是因為他有一段偉大的愛情吧。還有就是喜歡他處理錢財的方式。范蠡能聚財,但又不看重錢財,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放棄所有的財富及榮華富貴,他是一位最具有氣度的儒商。只有對財富有著大徹大悟的了解之後,才能夠聚財有方,也才能夠不被財富所帶來的虛幻假象所迷惑。」

蘭兒目光迷離地看著他,湊過身子在他耳邊輕輕道:「我看公子跟范蠡相比也不遑多讓,公子聚集的財物不也散給別人了嗎?積累財富的速度只怕比范蠡還要快吧?公子能夠連闖崑崙七關,智慧也不差於他;力拔山兮氣蓋世,公子的神力只怕比他還強些。最難得的是公子的滿腔柔情,恐怕更在范蠡之上,至少你不會捨得將我送給吳王。唯一的區別是我的容貌趕不上西施罷了。」

葉昊天的耳邊不斷傳來柔柔的呢儂吳語,鼻中聞著一縷縷吹氣如蘭的清香,一時迷惘,放聲大叫道:「蘭兒比西施漂亮多了,西施算老幾?」

話音剛落忽然聽見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輕哼,聲音很是不滿,但更多的卻是悲涼,後面還低低地吟唱了幾句詩:「蟄燕還巢未定時,村翁踟躕醉終日。粉粉花事成無賴,默默春心怨欲私。幾欲浣紗空掬淚,五更風雨葬西施。匡床自拂眠清畫,一縷茶煙揚鬢絲……」聲音漸行漸遠,越來越低,最後竟然遙不可聞。

話音剛起的時候,少康就「噌」的一下躥出門去,想察看說話之人是誰。他聽音辨位,放眼望去,看到的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往來,摩肩接踵,實在無法辨認聲音起自何處。

葉昊天和蘭兒面面相覷,蘭兒將一隻玉手輕輕捂在葉昊天的嘴上,美目含情的道:「傻哥哥,喜歡蘭兒也不用貶低別人啊,這下好,得罪人了吧。」

葉昊天一直在回想那人的話:「幾欲浣紗空掬淚,五更風雨葬西施……這人是誰?怎麼會在風雨之夜葬西施呢?西施是怎麼死的?」他的心中起伏不定,片刻之間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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