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搖著腦袋跟撥浪鼓一樣,「何小姐體諒,家規森嚴,不能吐露。」

「哼,」何惠很是不滿惱怒道:「有何不敢,出了事我擔著,你只管說。」

褚文昊一臉為難,「何小姐可要在令叔父前多美言幾句才好,我可冒著很大風險。」

「今晚抓捕,時間八點,就這麼多。」他要引蛇出洞,這些人太謹慎很難鎖定,沈雄的角色不難推測,應該相當重要很可能是小組長。潛伏在參謀部,又快進何家門,位置相當重要。

兩人密會怕是沒好事,身份太高不小心把自己折進去,先挖下面的組員,怎麼處理他在研究。

何惠心事重重的離開,把家眷安頓好就下山,她不住山上,只是作為避難所。

急匆匆開車回家,她很喜歡沈雄,事情不打算告訴叔父,叮囑他讓其遠離身邊的人就行。

褚文昊一路跟隨,就一次機會,消息如此明顯聯繫孔瀚升幾率很小,聯繫其隊員倒是有可能。

不確定,未必信。

君漫歌沒跟著,她要安葬犧牲的同志,理由褚文昊都給她找好了。

五點。

「什麼意思!?」

沈雄辦公室,何惠把事情告訴他,「你不要在跟亂七八糟的人來往,褚文昊既然說了,今晚一定會抓人,我不希望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叔父最近很煩躁,不要在給招惹麻煩,要是有對你不利的消息傳出,叔父更不會允許我嫁給你。」

沈雄端著茶杯背對他,腦子裡胡思亂想,你以為我願意娶你,要不是看上你的身份,送給我都不要。

轉身放下茶杯,來到近前拉起小手,深情道:「惠惠你放心,我一定做出一番成績爭取讓叔父大人把你許配給我,你知道的,沒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貧嘴。」何惠嬌嗔一句鑽進懷裡,「那你還不」自己在那嘟囔,沈雄一句沒聽進去,滿腦子褚文昊今晚要抓誰?怎麼會跟自己扯上關係,不合理啊!

難道前兩天跟蝮蛇見面被盯上的?可葵花小組的成員怎麼可能知道瓊花小組的事情,兩方面的人根本不認識。

也許褚文昊抓葵花小組成員,他倒是想給孔瀚升送信,又覺得太危險。

無緣無故怎麼會跟何惠說這些,單純的拍馬屁?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其叔父位高權重,提點一句也正常。

不確定,任何可能都有,給蝮蛇留個消息也好,讓其注意點,見面就不要了,免得被發現。

「你聽到了沒有」

「啊~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家說一聲,今晚跟我回家住很久沒在一起了。我聽說方寸山有瓊瑤美酒,美食更是網羅天下,七點你去居酒屋等我,忙完手裡的工作去找你。」沈雄輕柔的說道。

「壞蛋,」何惠扭捏的依偎在懷中,想了想,「那好吧,我要找個好點的理由打掩護,否則可不讓我出門,你的小算盤怕是打不響。」

「哈哈哈好好好,我儘快趕過去。」把何惠送走,自己在屋裡凝思半天,他要去方寸山見見褚文昊,試探一下今晚的事情是真是假。

六點。

夜幕降臨,開車離開政府大院,很小心的觀察身後有無跟蹤,車子停在渝中商場,掃了一眼進門。

一輛黃包車停下,褚文昊看到進門的沈雄,給了黃包車五十法幣,「就在這等著,看到那輛轎車動你就跟上,確定去哪裡後在回到這裡。半小時沒動你就離開,明白嗎?」

「是是是先生放心,小的一定照辦。」車夫拿著錢高興回道。

褚文昊壓了壓帽檐,緊了緊皮衣,跨步走進商場,樣貌不清楚,只看到身高一百七十五身材略瘦。

沈雄來到二樓買了一件外套換了一頂帽子,主要是試探身後有無人跟蹤。無緣無故的消息讓他很是警惕。

十分鐘後,回到一樓走後門離開,沒去開車。褚文昊靠在牆根吸煙,他不擔心跟丟是上次發現沈雄走路有稍顯嚴重的外八字腳,怕是小時候不好好走路留下的病根。

西裝革履怎麼換都是外八字,尤其是穿著皮鞋這樣的主,配上身高,身形很容易鎖定。

沈雄兜兜轉轉來到大柳樹后街,一間做鮮花生意的店鋪。進門,店裡老闆顯然認識很熱情的招待,「李先生,還是上次的花束嗎?」

沈雄掏出五十法幣,「這次換四季玫,十八朵。」

老闆高興道:「正擔心賣不出去壞掉,您稍等我去給您取。」說著去倉庫取玫瑰花,等老闆取來沈雄自己修剪一番,老闆卻不管他到後面安排小夥計送花。

沈雄修剪的很快,每朵花留幾片葉子都很精準,十八朵等整理完,在把花枝剪掉一段看上去長度不一,像是有某一種規律。

輕輕的放進包裝盒裡,自己打好包,整理好一切,把摘下來的花收拾好裝進口袋裡可見小心。

看到回來的老闆夥計,「老地方,中間不能出現意外,否則不要送。」

「是是是李先生放心。」

沈雄安排好攥著一束花出門,過馬路回到商場門口取車離開。黃包車早跑掉了,褚文昊在對面看著汽車離開,轉身回到花店門前,小夥計被老闆抓住千叮萬囑久久沒有出門。

「順便把張家要的花送去,小心點,不然一分錢沒有。」

「老闆放心,小子這就去。」說完提著兩個盒子往外走,跟蹤小夥計就輕鬆很多,沒看到沈雄在裡面做什麼。既然是花店,出門給人送花跟上去看看,不對在回來調查。

中山三路,慶民街。

小夥計站在五號按響門鈴,不多時出來一女子,『劉夫人您的花,李先生送的。』

「知道了。」說完接過關上大門,小夥計提著另一個盒子來到隔壁六號,按響門鈴同樣出來一個女子把花接過去。

小夥計獨自往回走,褚文昊腦袋有些大,兩家同時送,那誰跟沈雄一個小組的?

想問問小夥計又怕嘴不嚴,不確定花店是不是日本間諜留的聯絡點。時間很早,來往的人不少,來到不遠處商店買了包煙,順便打聽道:「老闆,五號跟六號府邸都是誰家?」

一看褚文昊就不像好人,穿的也算體面,「五號宅子是渝中區長楊梁,六號宅子是測候所所長關山月,都是很有身份的人家,我勸先生不要亂來。」

褚文昊擺手道:「老闆誤會了,我打算買房子,看好兩家的,想提前了解一下。」

「哦、」老闆打量一番點頭道:「楊家確實想搬家,前幾天還張羅賣,我跟你說,楊區長人很不錯」真是個話癆,自己在那說的沒完沒了。

打斷道:「兩家誰家種花,我喜歡環境好的。」

老闆搖頭道:「這我哪知道,不過關夫人很喜歡花,我經常看到有人給她送花,長得漂亮就是受人待見。你沒見長得真是水靈,胸大屁股翹真是」

抬腳走人沒法聊天,太能說,容易露餡。開車回家的路上腦海里推測,兩家定有其中一家有問題,二選一的話可以選擇關山月兩口子其中一人。

測候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重慶頻繁遭到轟炸且位置準確,沒內部的人配合是不可能。

至於是關月山有問題,還是其夫人需要確認。沒法再查了,電話局倒是可以盯一下張敏琪做了副局長,偷偷幫忙盯著沒問題。

怕是葵花小組的事情讓其警惕,電話能少打就不打。明天找機會試探一下再說,綁住手腳很不方便,只能靠其他人幫忙

三味書屋,君漫歌把事情詳細彙報,「犧牲的同志已經安葬,褚文昊罪大惡極,卻幫過組織,我不知如何處理。」

梁明秋臉色鐵青,褚文昊居然殺了十個自己同志,雖然不怪他,卻很難喜歡起來。

「事情我會上報,具體如何處理要等消息。既然他給機會就不要浪費,收到你的電話已經把事情彙報到辦事處,按照他的要求安排二十二人上山照顧自己同志。」

梁明秋有些慶幸道:「他殺了我們的同志,卻給活著的同志一希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等著吧。」看向她:「也許你的身份已經被她看穿或者心裡還喜歡你,對你所求沒有拒絕。」

君漫歌咬著嘴唇心裡有那麼一絲甜蜜,卻很快被倒下去的同志所掩蓋,輕輕搖頭道:「我跟他沒有希望,是仇敵。」

梁明秋有些煩躁,「走吧,去吃點東西,當做為你踐行,明天你前往武漢,事情處理好直接趕赴上海,組織關係已經掛在上海。」

居酒屋。

原本清凈的環境變得吵吵鬧鬧,十桌塞了四十多人,可不是來吃飯的,都是來找褚文昊算帳的。

「褚文昊!你也太囂張了,居然敢收過路費,你知道我是誰嘛!我爹是司法院副院長,攔路搶劫,不要說一百法幣,一根毛我也不給你。」

「沒錯!我爹是副軍長,你活膩了,居然敢攔路搶劫,你有沒有把我爹放在眼裡!」

「混你個蛋,居然敢跟我要錢,我爹是考試院副院長,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

謾罵叫囂此起彼伏,屋頂都要炸了。張芳年在人群里,眼神充滿嫉妒,看著旁邊唐美麗的身子眼睛赤紅,這個女人是他的,居然成了褚文昊的女人豈有此理!

「大家聽我說兩句,」張芳年起身示意,吵鬧聲漸漸平息下來,這小子還是有些號召力。

得意望向喝酒的褚文昊,譏諷道:「褚文昊!你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得罪眾人,知不知道這些人任何一個都不是你能得罪起的。你要是懂事就乖乖讓褚夫人給大家端酒認錯,順便陪大家跳支舞,高興的話可以同床共枕,畢竟褚夫人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鄙人有幸一親芳澤,那滋味嘖嘖」

「混蛋!」唐美麗本來不願意開口,給自己男人倒酒,沒想到張芳年居然敢侮辱自己。

這是破潑髒水讓她尤為惱火,害怕看向褚文昊:「文昊,我沒有~」

「哈哈哈怎麼沒有,我記得」

啪!

話沒說完,一個酒杯飛到他腦袋上炸裂,力度之大打的他額頭見血,倒退幾步暈暈的甩了甩。

怒火衝天而起赤紅著眼睛,「你敢打我!唐美麗就是個賤人,跟無數男人上」

啪!

褚文昊一個箭步來到近前,抬手就是一耳光,力道之重,一巴掌干倒被酒色掏空的張芳年,一頭栽倒在地,哼哼兩聲暈了過去。

室內一時之間靜默,都有些害怕的看向他,這白無常的雅號可不是白給的,一幫只知道圍著女人轉的慫貨,被震懾當場。

褚文昊臉色鐵青道:「我警告你們,唐美麗是我褚文昊的女人,今後誰敢亂說,不管你爹是誰,都要付出代價,有本事就不要出門!」

「你們幾個進來!」褚文昊衝著門外警察喊道,這麼多人在這裡執勤是應該的。

姜濤帶人進門,「褚先生。」

「把這個混蛋連夜送上白公館,叮囑隊員關進牢房,敢炸刺就給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我擔著!」

「是。」

姜濤揮手把暈過去的張芳年拖死狗一樣拖走,褚文昊眼神犀利的掃視眾人,「明天開始過路費五百,不交錢敢鬧事就抓進白公館,我是館長我說了算。

我的地盤,我做主!

都給我滾蛋,今後誰敢來方寸山,我就把你交給英國政府處理,有本事就去鬧。

再讓我聽到閒言碎語,說我的女人,打死你們!!」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