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聞處長有師生情義,與雷副局長更是沾親帶故。為其求情不在話下,回去後馬上發電報,褚老弟可放心。」為活命啥話也說,褚文昊如果是漢奸自己承認身份,如果沒叛變就用雷震山壓他。

「有意思。」

褚文昊示意公主自己玩,回身道:「雷副局長之前在哪高就,要是沒點實力怕是難,畢竟局座不會顧忌太多。像程副站長說的,如今回頭無岸沒點硬關係,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哈哈哈」程閩中大笑:「褚老弟放心,絕對沒問題。雖說局座在軍統一言九鼎,卻也要給足雷副局長面子,這其中緣由想必很少有人知道,而我卻知道一點點。」

沒等褚文昊詢問得意道:「具體事情我不清楚,但雷副局長是陳家關係密切。」看了看身後兩人低聲敘述:「是陳家嬸嬸的乾兒子,褚老弟明白了?」

褚文昊眉頭微皺,沒明白。

仔細凝想一拍大腿,詫異道:「程副站長說的陳奇美夫人是吧?」

程閩中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態,低聲道:「褚老弟應該懂了,雷副局長身價很硬,委座也要給點臉面,至於為何來軍統謀職我不清楚,裡面的事很難說。我跟雷副局長雖然不是至親,但總有點香火情,為其說情不在話下。」

褚文昊點點頭總算明白雷震山出處,怪不得趾高氣昂一天天囂張的很,原來有這層關係在其中。

不難猜測,指定是國黨政府安插的,陳家兄弟手伸得夠長,老闆想請走也難。

可這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又不在政府部門任職,一個乾兒子在委座哪裡有幾分臉面。

「唉,還是算了,我覺得當漢奸挺好的,既然都走到這一步無法回頭,抓了程副站長邀功請賞,否則對不住你的付出。」

「此言差矣!」程閩中一驚,可沒到褚文昊當漢奸態度如此決絕,急道:「褚老弟聽我說」一番長篇大論勸其回頭,可謂用心良苦。

沒時間浪費,「把程副站長打死,屍體交給川島芳子,一定要表明功績。」

「是!」

石報國跟商濯提起來就要拉到江邊執行槍決,程閩中渾身一軟,好懸沒嚇死,極力掙扎道:「褚老弟褚老弟莫要動手,自己人自己人。」震開手臂撲倒身前急切道:「褚老弟誤會了,都是自己人,我跟畑中機關長很熟悉,立功無數,兩次武漢站人員被捕都是我的功勞,為此畑中機關長特綬大日本帝國榮譽勳章。如今你我乃一家人,切莫自相殘殺,說的都是真話,可以馬上去見畑中機關長。」

「哦、此話當真?」

「當真,千真萬確。」程閩中為證明其身份,開始敘述兩次出賣隊員經過,說的很是詳細。

商濯舉著錄音機一字不落都錄了下來,「褚老弟可聽明白,一家人。」

褚文昊點點頭:「聽明白了,把李雯、張啟君身份告訴我,還有屈柏林的,今晚要通通抓起來才行。」

「哈哈正該如此,正該如此。」程閩中放下心來,「張雯隱藏身份」很快交代完三人身份。

「程副站長知道誰是自己人嗎?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

程閩中搖頭道:「這事很私密,我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有沒有其他人為其工作不清楚。」

想了想:「把程副站長送回去,順便把兩人抓了,口供錄音一併整理,把錢都敲出來你們自己留著用,明天統一送重慶。」

「是。」

石報國抓起一臉茫然的程閩中就走,「不是,褚老弟,你何意啊!自己人」程閩中好像反應過來:「褚文昊你個狗賊,不得好死,居然騙我,」扭頭就要跟鬼子對話,「太」剛喊了一個字。

砰!

直接被石報國砍暈過去,拽著扔到車裡,呼嘯著回到程府大宅

清晨,天蒙蒙亮,重慶城內大街小巷早起商販不幹正事,拿著手中報紙找食客給念念。

『褚文昊公然投靠日本人,致使武漢軍統站長柳雲飛被捕,與七十六號李志群媾和,出賣軍統同仁。』

『大日本皇軍聲明:褚文昊乃帝國朋友,為帝國提供消息一舉剷除國黨特務三百二十一人,共黨人員一百七十九人。為表彰其貢獻授予大日本帝國少佐軍銜,今後誰敢跟褚文昊作對就是跟大日本皇軍作對。』

嚯——

十幾分報紙清一色頭版頭條關於褚文昊投靠日本人的消息,列舉證據,圖片,甚至有武漢民眾的發言。

字裡行間可謂十惡不赦之徒,漢奸罪名坐實,由不得眾人不信。

「不可能!白無常怎麼可能投靠日本人,我不信。」

「呸!我早就看出他身後長著反骨,如今怎樣,果不其然。漢奸!賣國賊,我不屑與之為伍。」

「沒錯,褚家假仁假義,我以前怎麼說的,我看方寸山就是賊窩,應該取締,把其家人趕出重慶,或打死他們。」

「沒錯!走,跟我去除掉此賊家眷。」

事情往往如此,做好事人未必會感謝你,做壞事是一定被仇恨。不明其意的民眾,以及那些幕後推手,致使其聲名頃刻間被摧毀。

六點鐘。

方寸山下已經聚集上千民眾,中間不乏大學生,愛國人士,黨國官員,甚至心向共黨的人士,勢要摧毀褚家,為犧牲的民眾報仇雪恨。

人越聚越多,怕是要出事。

姜濤緊急集合眾人,神色嚴肅道:「攜家眷上山,親屬即刻撤離,把山門堵住,通知褚父暫時不要下山。」

「是!」

這樣的陣勢多少子彈管用,何況不敢開槍,只能躲避。

七點,山下聚集幾千人,各個神情憤怒,人群里的日本間諜差點樂開花,包括那些仇恨褚文昊的人。

其中不乏軍統特務,警察出奇的沒有來此。山上褚家人神色慌亂,站在山頂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心裡百味雜陳。

其原因都知道了,褚家父母怎麼可能相信自己兒子會投靠日本人,殺害國共兩黨的人。

褚晟宸臉色平靜道:「晟雄帶孩子們下山吧,暫時不要回來。」看向褚文淑:「你也跟明城離開,我跟你媽就在這等著。」

「大哥」褚晟雄想說話,卻被阻止:「走吧,來勢洶洶怕是不會聽任何解釋,留下只會徒增傷亡。」

一揮手:「去吧,莫要回來。」

胡淑珍臉色幾經變換,「大哥,大嫂,一起離開下山躲躲,等風聲過去就好了。」

蕭靜怡面容平靜道:「快走吧,這裡是文昊的家,生死自是站在這裡,我兒豈會做漢奸,你們都走。」

褚文章臉色焦躁:「爸媽快點走吧,山下民眾一會指定暴亂,不會顧忌。」

褚晟雄知道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此刻跟以往還不一樣,漢奸罪名跟黨國內部針對可是兩碼事。

一跺腳:「下山。」

褚晟雄一家簡單收拾東西急匆匆下山離去,董明城望向自己夫人,眼神中有害怕,抱著自己兒子希望她能理智點,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褚文淑平靜道:「怕什麼,我弟弟不可能做漢奸,你先帶小磊下山,晚上再回來,我留下陪著爹娘。」

董明城沒去勸她,知道性格執拗,抱著自己兒子下山躲避。

褚晟宸來到山腰處,見到姜濤叮囑:「你也帶人離開,不要牽連無辜,褚家光明正大無需護衛。」

「這」姜濤有些為難,倒不是擔心自己,主要是兄弟們家眷父母都在,很容易被牽連。

可答應褚文昊的,怎麼能失信與人,回身道:「留下十個人,小武帶兄弟們家眷暫時去醉玲瓏居住,等事情過了再回來。」

「是!」

八點。

算是人山人海,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褚文昊罪大惡極,投靠日本人,殘害國人,崇洋媚外品性惡劣,其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這方寸山更是法外之地,豈允許此等惡賊繼續囂張跋扈,踐踏我國民尊嚴,摧毀此罪惡深淵,擊垮褚家偽善嘴臉,此乃修羅場,跟我衝過去毀掉此處,還民眾朗朗晴天。」

「沖啊!」

「沖啊!」

嚯~

幾千人圍困店鋪何等場面,短短時間店鋪里的東西被洗劫一空,更有甚者開始放火燒店鋪、學校、洋樓。

原本青青綠綠的方寸山,狼煙四起,火光沖天,喧囂聲傳百里,可謂牆倒眾人推最好的典範。

也有理智者,站在遠處觀望,根本無法阻止民眾心中仇恨,與其說仇恨褚文昊,更應該是仇恨日本人。只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小鬼子,對待國人卻毫不手軟。

短短半個小時,方寸山下一片狼藉,房屋被摧毀,殘垣斷壁來形容很合適。

鬼子的飛機都沒有炸到,卻被民眾摧毀。狼煙四起,民眾越聚越多,方寸山下店鋪商品總有十幾萬法幣,頃刻間付之一炬。

甚至洋樓被摧毀,警察局也沒倖免,褚文昊引以為傲的領地無法阻止憤怒的民眾。

遠遠能看到成群結隊的驢車,甚至有卡車來到近前,上面工具齊全,人手一把熱火朝天開始拆牆。

遠處,一女子嘴角上揚,她要讓方寸山頃刻間化為烏有,為此準備一宿,可謂狠辣異常。

十點,兩個小時的時間,方寸山下居然一覽無遺,片瓦為留。

只有坑坑窪窪的地面,以及圍在山下幾千民眾。手中拿著鐵錘,鐵杴,就要越過門口上山抓捕褚家人。

「褚家偽善,培養褚文昊其漢奸,如此家人定不能任其逍遙自在,上山打死他們,為犧牲的民眾報仇雪恨!」

「沒錯,要讓漢奸的父母付出代價,為犧牲民眾討回公道。」

「沖啊!」

人群開始衝鋒,烏泱泱的上山,姜濤眾人雖舉著槍,卻不敢開,這都是普通民眾,真要是屠殺會給褚文昊留下不可消除罪責。

只能一步步往後退,並發出警告。

「退後,不然開槍了!」

「不要怕他們,為虎作倀,鼠輩爾,衝上山打死他們。」

褚晟宸雖神色平靜,內心卻有不安,來勢洶洶無可辯駁,也讓他認清很多事情。

擠出一絲笑容對蕭靜怡說:「看來你我今日要身死道消,怕見不到文昊最後一面。」

蕭靜怡面容蒼白,神色卻極為堅定:「生又何歡,死又何懼,只是我兒污名加身,怕是死不瞑目。」

褚文淑俏臉蒼白,聲音顫抖道:「爸媽先到防空洞躲躲,總有人管,留著性命等文昊回來,洗刷今日之恥辱,以證我褚家門楣,不可輕易放棄。」

就在褚家商談,民眾越到山腰處時,突然人群里大喊:「你們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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