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軍統與日本間諜的較量,同樣是一場國軍與日軍的交鋒,起因怕是很多人想不到,這場對決來的猝不及防,最後的勝利歸屬很難一言而定。

凌晨三點,香江啟德機場上空一架日本運輸機在盤旋,正在聯絡下方塔台,請求降落。

英國方面早以接到指令,並沒有採取行動,順利降落,要感謝愛麗絲的幫助。早已等候多時的姜濤把處在驚恐中的褚家人接走,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然而等待褚文昊的可不僅僅是甄別那麼簡單,史無前例的風暴即將來臨,他要如何抉擇呢?

翌日。

上海、山城各地報社報道褚文昊獲取核潛艇數據轉贈共黨方面的消息,日本方面有南造雲子的證詞,很難不讓人懷疑,各地民眾對此事議論紛紛。有的覺得沒問題,給誰都一樣,有的覺得褚文昊乃黨國叛徒,身為黨國軍人居然心向共黨實在不應該。當然抱有懷疑的人占大多數,畢竟是日本人主動揭露,其真實目的猶未可知。

山城除了揭露此事外,報紙篇幅上增加了幾條。褚文昊家人於昨晚凌晨逃離山城,協助逃竄者很可能是共黨人員,對於褚文昊的身份似乎昭然若揭,具體的審判要等上海方面的甄別消息。

花園公館一早開大會,會議室里眾人端坐兩側,靜靜的等待,沒人第一時間發言,可能是因為老闆陰沉的臉色,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向穎欣俏臉嚴肅一身軍裝進門,幾步來到首位低身把剛剛收到的電報放置面前,老闆眼神一掃,凌厲的鋒芒閃過,揮揮手示意念給大家聽聽。

向穎欣開口道:「諸位,剛剛收到上海方面的消息,參與甄別褚文昊事宜的中統上海站長鬍斐回電,甄別對象十名共黨人員已經連夜轉移,如今不知去向。而昨夜胡斐只把名單交給褚文昊,由此可以證明,共黨人員逃離跟其難脫干係。情況似乎很明顯,褚文昊主動放棄甄別,變相承認自己共黨身份,事實無可辯駁。」

嚯、此消息一出眾人瞪大眼睛,真是好膽,持有懷疑態度者有之,卻不會跳出來為其辯駁,落井下石者倒是有不少。

「敗類!」

「黨國的恥辱,沒想到黨國培養的精英居然是潛伏的共黨人員,實在可惡!」陳喬杉抓住機會瘋狂開噴,「局座,屬下建議即刻免除他在黨國內一切職務軍銜,並下令剷除此賊一雪前恥!從昨晚褚家逃竄,在結合電報內容不難看出,這是籌謀已久的事情,此賊不除黨國無光,軍統更是引為恥辱,一定要殺死他!」昨晚的事情鬧得很大,小道消息瘋傳,真實情況知道的並不全面。

場內有幾人相繼開口表達看法,俞卓偉轉動發黃的眼珠詢問:「事情總該有個清晰的認知,不能糊裡糊塗的審判。上海方面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為何陳站長沒有來電,是不知道還是沒參與?針對褚家連夜逃離山城事宜總該有個結論,不管是山城亦或者常德、荊州等地都在黨國控制範圍內,共黨人員幾時如此厲害,居然能衝過重重關卡逃離?如今褚家人是在共黨後方還是哪裡,總該有個明確通告,也好向外界披露。」

吱嘎!

會議室大門突然被推開,矛仁鳳小碎步來到老闆身前彙報,「局座,侍從一處張主任,三處陳主任,還有賀局長在門外等候。」

老闆聽到急忙起身出門迎接,來人是張致忠、陳祖濤、賀堯祖。三人進門神色嚴肅,正牌來了老闆這副手只能退位讓席,跟另外兩人端坐側面。

「諸位,關於褚文昊的事情,上峰已經有了明確態度。褚文昊入職黨國以來雖有些功勞,黨國也給予了獎賞。然而,不曾相到卻是潛伏的共黨人員實在可惡,對待共黨成員黨國只有一條,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上海發生的事宜,以及昨晚褚家連夜逃竄離開山城,都說明他的身份無需質疑。本來上峰考慮其功績想要從輕處罰,沒想到褚文昊肆意妄為公然殺害肩負特殊使命的軍統元老聞薄涼,造成巨大的損失!實在沒有理由繼續饒恕其罪行。」

老賀這是為聞薄涼打抱不平來了,雖然關係不算親密總有那麼點香火情,褚文昊肆無忌憚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啊!

「麻煩張主任宣讀上峰之決定!」

張致忠無奈點點頭,攤開文件夾,掃視眾人一眼,「諸位,鑒於褚文昊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現,侍從一處決定解除現有一切職務,剝奪其國黨內一切軍銜、職權。因多次為黨國立功,保留其黨國軍人身份,責令即刻返回山城接受調查,具體的罪責需要等事情有明確結果後另行審判,一九三九年六月二十五號,侍從室張致忠令!」

谷獟

嚯~

命令宣布完室內陷入寂靜,啥意思?怎麼不是直接開除黨國,頒發海捕文書抓獲此賊回山城伏法,居然保留軍職,豈不是不痛不癢!

有人覺得太輕,像陳喬杉之流,忍了忍沒忍住,提出質疑:「張主任,卑職有些不明白,為何不是驅除黨國,審判罪行,難道黨國對待共黨人員開始和顏悅色,和平相處嘛?」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對此結果不是很滿意,另外,張致忠特意宣讀是侍從室的決定,那到底是不是上峰的態度,是不是委座的意思呢?

張致忠面對質疑,表情淡漠的開口,「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不能一言而定,具體要等褚文昊回山城後在決斷。」

「咳咳」

馮道遠不失時機的詢問,「張主任,事情都很明顯,哪裡還有疑問,如此處理怕是會引起黨國內部不滿與民眾的質疑,總該有所交代闡明立場。」

張致忠掃其一眼,解釋道:「上海方面傳回的消息只是一面之詞,軍統並沒有上報相關調查結果,只能擇其一。另外,昨晚黨國第九戰區司令薛月上報,有日軍船隻戰鬥機衝過宜昌、荊州前後不過半小時來回穿梭,黨國也沒有能留下他們條件,致使來去自由。這一點先不說,單說日本人閒著沒事大半夜跑山城要幹嘛?難道來欣賞夜景!我看未必嘛,很有可能就是來接褚文昊的家人。那麼問題就來了,為何是日本人來接,到底是綁架亦或者其它可能,日本人一方面宣傳其罪行,另一方面又幫忙示好到底意欲何為?是不是整件事都是日本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要黨國驅除褚文昊,這種可能存不存在呢?」

話剛說完,室內一時靜默,誰也不能否認有這種存在,關鍵看話是誰說的,張致忠說有你就不能一口否認。

「咳咳」

「話雖如此,但褚文昊投靠日本人的嫌疑也很大,否則說不通嘛,為何有日本人出現在山城接應。」陳祖濤強詞奪理和本事可見一斑,上海的事情只是胡斐上報得知,真實的情況在坐的都不知道。

「陳處長所言極是,日本人主動接其家眷,也說明褚文昊有判投的嫌疑,不得不說此賊身份多變讓人很難琢磨。」陳喬杉附和一句,不能打成共黨,打成漢奸也行。

久未開口的宋明陽滿是疑惑詢問,「既然褚文昊是共黨怎麼可能判投日本人做漢奸?剛剛上交一份天大的功績,如果是在黨國擢升個少將也是有可能,他難道瘋了轉身去投靠日本人,即便投靠日本人憑什麼相信他不是故意為之,豈會花大力氣幫助其家眷脫離山城?話又說回來了,說褚文昊是共黨到底有沒有證據,是誰說他是共黨?核潛艇數據事情死無對證,日本人出面說兩句就是真的?真是共黨也不會跟日本人攪和在一起,扣帽子總要有根有據嗎,死也死的明白點。」

陳祖濤瞅他一眼,知道是宋家人,腦袋裡轉圈,會不會是宋夫人有啥指示?試探道:「你何意,是說褚文昊無罪,其家人私自逃離是去度假?」

「呵呵,屬下可沒這麼說,理論上家眷私自逃離確實已經構成犯罪。但事情總要回頭看嘛,在沒調查清楚之前冒然啟動所謂的甄別程序,而軍統上海站可沒參與。另外,中統胡站長跟褚文昊昔日可是有些恩怨,屬下還聽說昨晚在上海發生一點趣事」無非把胡斐被關押的經過說了一遍,像是親臨現場一樣。

「冒然啟動調查程序,本來就會對在外出勤的人造成影響,心理上擔心也可以理解。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日本在一旁虎視眈眈,總有看不到東西在裡面,撤掉黨內一切職務、軍職已經是很嚴厲的懲罰,難道就地槍決才可以嗎?撲風捉影,一點實際證據都沒有,很難讓人信服,任誰都不會束手就擒。」

「有三點需要搞清楚,第一,誰說褚文昊把核潛艇數據交給共黨,除日本人跟漢奸外誰看見了?第二,既然甄別程序啟動,誰看到褚文昊通知共黨人員離開?第三,其家眷逃亡何處誰知道,有沒有上日本人的船誰看見了,證據在哪?」

「給予以上三條,任何一條沒有鐵證都是信口雌黃,冒然驅除依然做出最嚴厲的懲罰,還指望他能回山城接受審訊,要是易地而處我是不會回來。是不是再給扣一個違抗上峰指令,拒不回山城伏法,然後下令剷除才公平公正。」

話剛說完場內眾人面面相識,問題很犀利,只要核潛艇數據不是褚文昊給共黨的一切也就不成立,純粹撲風捉影。

「咳咳,我看暫時就這樣吧,按照張主任的處罰決定,解除黨內一切職務,保留黨國軍人的身份,責令儘快啟程回到山城接受調查。要是冤枉他可以在恢復職位,但是態度一定要端正,配合調查是必須的,具體通知示意就有軍統來做吧,他雖然不在是軍統的人,但軍統有權對身份可疑的黨國軍人傳訊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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