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看著渾身顫抖，昏迷不醒，滿目瘡痍的男人南造雲子咬著紅唇繼續手中的工作。
從被染紅的身體上取下一片片碎屑，「清理傷口！」
「嗨！」
手術足足進行兩個小時，南造雲子摘下口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盯視皺著眉頭昏睡過去的男人,心情格外複雜。
帝國要殺他，她卻主動救他，嚴格來說她已經不是一名合格的日本軍人，神思天外之際卻聽：「雲子小姐，他傷的太重，全身只有面部沒有被燒傷，頭上的疤痕說明他遭受到重創，能不能醒過來很難說,就算醒過來能不能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敢保證。」
「你何意？」南造雲子冷視質問！
「嗨！」
「屬下的意思，他清醒的幾率只有四成，清醒後失憶的幾率有八成。以支那目前的醫療水平存活的幾率只有五成，所以雲子小姐不要抱太大希望。」
南造雲子表情閃過猙獰，「我要他活著！」
「這」
「屬下只能盡力，不敢保證，要是回本土治癒還是能增加兩成幾率。」醫生只能如實彙報。
「回本土？」
「回去就能治好？」
「嗨！」
「只能說有可能，帝國的醫術精湛各方面藥物都很齊全，不過要保證他三天內能醒過來。」
「行了，你只需要保證他活著，其他事情我會想辦法。」南造雲子已經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顯然有大批人員過來，叮囑幾句轉身出門。
安排快艇、巡邏艇都需要經過憲兵司令部跟海軍陸戰隊，也就是三浦三郎跟木島良鋪都知道了。兩人知道石井跟影佐禎昭沒道理不知道，還有時刻盯著她的長谷川。
虹口醫院會議室里。
石井單獨面對南造雲子，語氣嚴厲道：「雲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帝國要除掉褚文昊你卻救他，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值得你如此嗎？」
「嗨！」
南造雲子欠身道歉：「對不起石井將軍,我不得不這樣做，請原諒，至於原因相信板垣將軍有所交代。」
石井嘴角顫抖，要不是南造雲子的身份他早抽刀出來砍死她，衝著門外喊道：「長谷君你進來！」
長谷川聽到喊聲推門而入，臉色鐵青的瞪視南造雲子，大庭廣眾給他戴綠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的怒火已經到頂，無論如何他都要殺死褚文昊。
「長谷，你勸勸雲子，我不希望帝國出現叛徒！」說完跨步離開房間。
長谷川質問南造雲子：「為什麼！一個支那男人值得你如此維護，他的生死難道比藤原家族得罪皇室都要重要！難道比大日本帝國的尊嚴都要重要，你已經觸犯到帝國榮耀，要不是顧及雙方家族身份，石井將軍不會繼續縱容你亂來，你應該清晰認識到自己面臨的境況。」
「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長谷川憤怒的質問讓門口幾人相互對視一眼。
「咳咳、」
影佐禎昭小聲道：「剛才醫生說了褚文昊的病情，生存下來的幾率四成，失憶的幾率八成，就算活下來對帝國也不會在造成威脅。」
「哼！」
石井冷哼一聲懶得說話,影佐禎昭續道：「板垣將軍傳來電令，山城潛伏在姓將身邊的帝國特工已經接到警告，只要褚文昊死去會揭露幾人的身份，要求適可而止。」
「八嘎！」
石井真是憤怒了，堂堂上海負責人殺一個人如此麻煩，卻也無可奈何，「帝國參謀部難道一直要被牽制，何況褚文昊是怎麼知道潛伏帝國特工的？難道就不會是假的！」
「嗨！」
影佐禎昭也是沒想到，剛剛接到板垣的緊急電話，要求儘量保住褚文昊，「板垣將軍已經確認，卻是如他所說，潛伏國黨的兩名一級特工，共黨方面的一級特工相繼被點出來，三人的作用相比殺死一個褚文昊要重要的多，何況何況醫生已經說的很清楚，即便活著也不會給帝國造成困擾。」
「哼！」
谷蒧
「既然如此你們看著處理吧。」說完轉身離去，室內南造雲子面對長谷川的質問置若罔聞，回答他的跟影佐禎昭說的一樣。
「長谷君，我希望你能夠明白，維護褚文昊只是保住帝國在山城跟共黨後方的特工，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電話諮詢板垣將軍。」
「哼！」
「這件事先不說，我問你打算什麼時間回本土跟我完婚？該不會又要找理由拖延吧。」
南造雲子起身道：「今晚就走，不過我要帶上褚文昊，請長谷君安排船隻吧。」
「哼！」長谷川甩手轉身離開，南造雲子吐出一口濁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
影佐禎昭推門而入，來到身前詢問：「雲子，你要帶他回本土醫治是嗎？」
「嗨！」欠身道：「將軍也知道褚文昊暫時不能死，至於病情相信您已經了解，等他醒來將是一個失去以往記憶的普通男子，像一張白紙，任憑帝國勾勒，等再回到支那的時候可能是大日本皇軍。」
影佐禎昭眉頭一皺，「你希望我做什麼？」
「嗨。」
「請將軍下達命令，抹除褚文昊過往一切痕跡」
重慶，黃山府邸。
夜色下的山林間，不時傳來交談聲，上海發生的事情楚雲飛一絲不漏上報侍從一處。
「委座，事情頗為蹊蹺，表面上看英美各國跟日本方面沒有媾和，實則私下裡卻很是默契。事情發生的突然，上海方面剛剛安頓下來，沒有及時應對。成績還是突出的，偽政府試圖影響民眾以點破面的策略遭到重擊，在上海只能苟延殘喘，短時間內毫無建樹。日本方面的態度通過英美也展露的很明確，今年的戰事集中在廣西境內，其目的無非切斷各方面物資補給，困獸猶鬥的同時集中力量針對南洋諸國。分析來看目前的形勢對黨國來說相對有利，不會再有大面積戰役，只要阻擊掉偽政府能繼續跟日軍形成僵持局面上海方面暫時可以喘口氣，警備司令部的成立還是體現了價值。」
「關於褚文昊的事情暫時沒有定論，已經叮囑有消息及時彙報，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男子拄著拐杖來到峰巒疊嶂的崖邊，掃視陷入沉睡的山城。
「一將功成萬骨枯，黨國犧牲的將士成千上萬，不是誰不能犧牲的。犧牲要有價值，死在敵人手裡叫英勇就義，死在自己人手裡叫含冤而死。自古以來人心難測，每個人都有自己算盤，要說誰忠心耿耿誰心懷不軌很難一眼看穿。追逐名利，為此甘冒掉腦袋的風險，殺人誅心的事情黨國大有異者，殺不的，抓不的，就像這黃山根莖，危若累卵的時候動一塊山石都會有坍塌的可能，誰都不能改變。」
「既然有人不想上海方面過於集中，那就取消警備司令部的存在，調楚雲飛回第十軍吧，具體的職務讓劉峙安排。俞卓偉擔任中統副局長兼任上海站長，編制通通取消，就按照原先的來吧，看看到底有多大本事。至於小傢伙生就召回重慶另行安排，死就消除痕跡滿足他們的意願，家屬撫恤按照最高規格來，追贈職務少將軍銜。」
「是！」
「家眷找到沒？」
「已經找到，住在香江皇后區，隨行幾百人都是方寸山原本的家眷，暫時安全生活也算安定，卑職會安排人多加照顧。」
男子感慨道：「香江好啊，香江是中國人的，但此刻卻不是我等說了算，既不是國黨，也不是共黨，算是一片凈土，小傢伙倒是很有眼光，知道哪裡能生存。」
「是。」
「委座，今井武夫如今在香江，雨濃提議讓副局長馮道遠負責具體的商談事宜，您看」
「事關重大，等確認小傢伙是死是活在說吧。」
凌晨一點，崇明島海軍艦港，一艘蓄勢待發的巡洋艦準備就緒，陸續登上艦艇的士兵站在甲板上等待啟航。
「你要帶他回日本？」
海風吹過，南造雲子望著無盡黑暗，輕撫飄揚的秀髮，淡淡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嘛？事到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趕來問候，你放心吧，他死不了，真死了怎麼回來滅了你們這幫左搖右擺的偽君子。你要的東西在他幾個手下哪裡，想要就拿當初答應的東西換吧，另外，你要是去香江好好照顧他父母，告訴唐美麗褚文昊死了！讓她好好把兒子養大吧。」
「這雲子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從來沒有讓他做過任何事情，至於他的家眷帝國自會代為照顧。」
南造雲子瞅她一眼，「鷓鴣天就不要在上海開了，換換地方，也許將來有機會到香江去，到時在交手吧。」掃了一眼即將啟航的艦艇，「就這樣，有緣再見。」話閉轉身離去瀟洒異常
嗚嗚嗚～
巡洋艦緩緩啟航，承載著未知與迷茫，是看不到希望的死亡之旅，還是塑造新生的奇蹟之行。
一切，都在大海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