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戴春風也是被陳喬杉氣糊塗了,明顯事情有出入,他只是如實彙報。

「根據陳喬杉所言,褚家當初在方寸山招收的私兵,如今都在離島居住。人數大約在三百,加上其家眷前前後後幾千人,而且有精良的武器彈藥,具體如何得到不是很清楚。」

男子瞅他一眼沒說話,獨自飲茶。

「咳咳」張致忠乾咳兩聲問:「褚家好歹是黨國家眷,為何要針對軍統,總該有個理由吧?」

「這」戴春風不知道陳喬杉私自安排人殺害褚家老小,沒彙報過。

「可能是褚家商行跟杜月生產生一些誤會,後來軍統參與其中,誤會越來越深吧。」只能這麼解釋,否則不通。

三人聽完莫言不語,解釋太牽強,香江難道是褚家說了算,軍統人員剛到就被囚禁?

「你想怎麼處理?」男子放下茶杯詢問。

「是。」

「屬下覺得事情有些出入,想安排人到香江調查一番,在呈交委座定奪。」他沒有背後打小報告的習慣,想殺你也會明著告訴你,對於褚家方面他很少直接參與意見。

「恩,英國方面說的很清楚,雖然有挑撥嫌疑,卻也無妨。幫忙清除掉也可以,總要有戰爭才能在談判中有所收穫。安排精兵強將,爭取半個月內清掃乾淨,年前要順利運輸物資回城,讓軍民安慰過個年。」

「是!」

等戴老闆離開,室內陷入短暫安靜,女子攪動著手裡的咖啡,沉吟道:「剛剛英國領事艾倫的千金薇薇安跟我通話,說褚文昊可能出現在香江,疑似跟日本間諜在一起。剛才雨濃所言,怕不是他所為?」

「竟有此事!」張致忠大驚,「既然特意傳信,就不會有假,想不到他居然死裡逃生,只是怎麼會跟日本間諜在一起?」震驚之餘實在想不通。

男子雙眉聚集,神情也有不解,聽到褚文昊活著心裡有喜悅,更多的可能是不解。

「裡面有事,褚家不可能無緣無故招惹軍統,同樣,小傢伙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跟日本間諜在一起。」看向自己夫人詢問:「艾倫就沒說點別的?」

「沒有,具體原因她也不清楚,話帶過來是想黨國自己處理。致忠,安排香江辦事處人員登島調查事情真相,儘快回信。」

「是。」

花園公園。

辦公室里戴老闆靠在椅背揉著額頭,心裡頗為煩躁,他要安排人到香江,可裡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陳喬杉個混蛋明顯跟他打馬虎眼,出師未捷身先死總不能發生兩次。

想了想提起電話打給焦頭爛額的杜月生,電話接通後直接詢問:「杜兄,軍統剛到的人員失蹤,是否跟褚文昊有關?」

杜月生心裡也是火大,「戴老弟啊,這個褚文昊真不是東西,在香江綁架勒索,居然把事情引到我頭上,小輩猖狂得很,你那邊要是沒指示我可要動手了!先殺殺其威風,讓他收斂點。至於軍統人員失蹤事宜,剛剛聽陳喬杉抱怨過,十有八九是他乾的好事,都欺負到頭上了,戴老弟難道要忍氣吞聲?」

戴春風皺著眉頭沉吟道:「總要有個理由,難道他瘋了!」

電話里沉默片刻才傳來回復,「事情跟我有些關係,天霸的死,本來想親自處理,但陳喬杉主動出面,當晚登島打算除掉褚家老小。事情有些不順,只殺了上百私兵家眷,褚家抱槍反擊,才會有後續事情,要說起來這事也怪我。」

好膽!

戴春風聽完嘴角顫抖,要是陳喬杉在他面前指定大耳瓜子招呼。你可真有出息,沒搞清楚真相就要殺人滅口,還要滅其全家,力度倒是很大,沒丟軍統的臉,可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褚文昊乃黨國職務上校軍官,要不是時間短暫沒辦葬禮,追贈職務少將都有可能,你要滅殺黨國將軍全家,你是不是瘋了!

怪不得呢!

軍統要滅了人全家,不跟你對著干,難道還要供起來!

混蛋!

恨不得撕了陳喬杉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跟了自己幾年一點東西沒學到,打擊報復公報私仇倒是無師自通。

心裡有氣對杜月生也有點意見,為何不早說明,搞得他很被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讓委座知道怎麼看自己?

雖然是陳喬杉私自行動,可他是你的下屬,是不是你私下授意要殺他全家?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問題會聯想到當初褚文昊在上海遇刺是不是你授意?暗殺黨國功臣,你想幹嘛!

是褚文昊太能幹,差點把偽政府掀翻你覺得不舒服,然後安排人出面殺了他?你到底那伙的!?

越想越氣,甚至有點毛骨悚然,其他人也就算了,事情委座不會管,可褚文昊是侍從室的人,也就是委座近臣,你把近臣滅了,你想幹嘛!是不是哪天也想把我滅了取而代之!?

戴老闆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一句話沒說就把電話掛了,啥心情你自己體會,懶得解釋。

向穎欣一襲中校軍裝搖曳著身姿進門,本來笑眯眯的,看到老闆臉色就知道有事,趕緊轉變態度來到近前沏茶遞煙順帶按摩揉肩。

「褚文昊昔日那幾個下屬呢?」他要挽救,不能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向穎欣回道:「剛從第十軍提過來,目前安排在行動一處。」

「讓他們來,馬上!」

「通知銓敘廳準備六個少校名額,一會禮堂當即宣布,在總部的長官都要到場。」

「是。」

花園公館禮堂,就是二進院行動處的辦公樓,此刻人滿為患,幾百長官係數到場,最低的也是上尉軍官。

有人好奇,「知道啥事嗎?」

「嗨,指定又是安排人前往淪陷區,唉,老子這次怕是躲不過去了。」

前排的九位處長神情嚴肅,豎著耳朵卻沒說話,誰知道啥事,急匆匆的召喚。

禮堂大門緩緩被推開,矛仁鳳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三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有聰明人,銓敘廳的副廳長跟兩位處長,這是要封賞的節奏啊!

一時之間眾人大眼瞪小眼,我沒記得立過功啊?旋即各個摩拳擦掌,看來上峰是明智的,知道自己才是軍統頂樑柱,要擢升軍銜,好事。

項頂天六人迷迷糊糊跟在身後進門,面對眾長官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搞什麼鬼。

六人可謂幾經波折,本來脫離苦海,誰曾想一紙調令又回來了,真是真是逃無可逃。

矛仁鳳來到講台前環顧一圈,抬手壓場,「諸位安靜,諸位安靜。」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也是個喜慶的日子。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前軍統上海站甲組組長褚文昊,三個月前在上海遭受到日軍暗殺失去消息,生死不知!當初局座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宛若晴天霹靂,實不敢信,為其安全擔憂常常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寢食難安!擔心從此黨國失去以人才,失去以榜樣,引為軍統憾事,黨國憾事!」

「褚文昊,一九三八年九月自黃埔軍校畢業加入軍統以來,屢立戰功,抓獲二十名日本間諜,繳獲四本密碼本,可以說為軍統、為黨國立下汗馬功勞!其功績足以標榜青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局座常常慶幸軍統有此麒麟子,幸甚至哉!不惜縷縷打破軍統規矩,逐步擢升,主動向黨國軍事委員會推薦人才,不敢獨占鰲頭。褚文昊也不負所望,在擔任侍從一處警衛員的基礎上依舊沒有放棄軍統職責,渡武漢、臨星城、定上海,所過之處日本間諜聞風喪膽,功績赫赫,難項其背!就在偽政府成立之初,孤身涉險潛入七十六號實時傳遞情報,讓黨國第一時間清楚了解偽政府與日本人媾和之狼狽嘴臉,更是憑藉一己之力摧毀七十六號大半戰力,瓦解偽政府想要標榜幾身之目的。致使其毫無公信可言,無法紮根上海,危害民眾,危害黨國。其行天地可鑑,其心日月同鑄,乃黨國百年不遇之將才,其功績足可遙四海之八荒,定神州之乾坤,標榜青史,名流千古!」

「然則,日本人狼子野心,不憤我黨國出一麒麟子,悍然出動幾百槍手當街狙殺!據上海站傳回的消息,當時褚文昊被漫天火海包裹,槍林彈雨中游存,從此不知所蹤,杳無音信!得知此消息局座悲痛欲絕,認為天嫉英才,害我黨國失去一中流砥柱,乃憾事已!」

「天見猶憐!」

「就在剛剛,局座得到準確消息,褚文昊已經安全返回神州大地,此刻正在香江修養!此乃軍統之喜!黨國之喜!局座喜極而泣,久久哽咽,焚香禱告感謝上蒼憐憫之心,為我黨國挽留住一顆新星。」

「請大家鼓掌,同時感謝上蒼憐憫,要主動宣傳褚文昊安全回歸事宜,讓山城民眾,黨國內部知道此等喜訊,破天同慶,威武壯哉!」矛仁鳳聲情並茂得說完,喜極而泣的掉下感動的眼淚,帶頭鼓掌。

嚯~

什麼意思?

啥情況,我在那?

眾人稀里嘩啦的掌聲逐漸變得整齊熱烈,就是沒聽懂。也聽懂了,褚文昊活著人在香江,原先的白無常又回來了!

只是太誇張了吧?

不,一點都不誇張,你們不知道此刻局座恨不得把他捧上天,這是矛仁鳳心裡話。

掌聲瀰漫,經久不息。

「諸位!」

「諸位!」

矛仁鳳擦了擦眼淚,激動道:「局座親自簽發認命,」莊重打開文件夾嚴肅道:「茲委任褚文昊軍統香江站站長,軍銜暫定銓敘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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