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外人進入的痕跡,卑職懷疑跟家事有關。」吳四寶率先說道。

用腦不是吳四寶的強項,他也只能說說最表面的東西。

「萬隊長,你說。」李士群自是知道吳四寶的能力不足,於是轉頭問萬里浪道。

「長官,從現場看,沒有打鬥,死者除了臉上有抓痕之外,沒有其它外傷,顯然是中毒而亡。

還有一條,電扇沒有開,按常理推論,應該是昨天晚上死者在定夜之後,把電扇關閉。也就是說,死亡時間應在夜裡十二點到二點之間。

至於殺人動機,卑職同意吳大隊長的意見,應與家事有關。」萬里浪說道。

李士群對萬里浪的細心非常滿意,這跟他的判斷是一致的。

「法彬,你看呢?」李士群又問陳法彬。

「死者臉現青色,應是中毒之狀,至於中的是什麼毒,還要解剖屍體之後再說。另外,從屍斑看,死亡時間應在十一個小時以上,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絕對不會是在十二點之後。」陳法彬說道。

「嗯?」李士群一聽這話,不由納起悶來。

陳法彬這話等於否定了萬里浪的判斷。

如果按他這種說法,難道葉耀先在十二點之前甚至更早就把電扇給關了?

現在天氣這麼熱,電扇整晚開著都不為奇,十二點之前關電扇是不符合常理的,除非二人之中有一人特別怕風。

屠小蘇不清楚,但葉耀先絕無這種毛病是肯定的。

現場留下的線索撲朔迷離,迷霧越來越重。

李士群略一沉吟,開口說道:「這個案子必須破,不僅因為耀先是我小舅子,更因為耀先和屠小蘇是特工部的人,如果此案不破,特工部的臉都要丟盡了!

所以,此案我親自負責,吳大隊長、萬隊長盯上,務必將兇手拿獲歸案。」

「是!」吳四寶和萬里浪打了個立正,高聲應道。

「四寶,你負責調查耀先和屠小蘇臉上的抓傷是怎麼來的;萬隊長,你負責調查左鄰右舍,看看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法彬,你負責解剖屍體,化驗食物、飲品,找到兇手的下毒途徑。」李士群分別給三人下達命令。

「是。」三人齊聲應道。

「馬上行動,我就在辦公室等著,有什麼情況,立即報告。」李士群說道。

……

李士群回到辦公室,茅以明進來報告:「閆大夫給太太把了脈,說太太受了驚嚇,給她熬了一副安神的藥,閆大夫親自看著太太服下,現在已經睡了。」

「噢,那就好。」

李士群把頭靠到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

接連幾樁大案,全無線索,讓他應付不暇。

今天小舅子被殺,更是讓他心神俱疲。

茅以明並沒有立即出去,見李士群閉上眼,他知道長官一定是在思索案情,這個時候他是最煩別人打擾的。

不過,還有個消息,他不能不報。

「長官,閆大夫還有話。」茅以明小聲說道。

「嗯?」李士群睜開眼,冷冷地看了茅以明一眼。

小眼睛裡射出的寒意,讓茅以明嚇了一跳。

「長官,閆大夫說,太太有喜了,千萬不能讓太太再受到驚嚇,否則對胎兒不利!」茅以明硬著頭皮回道。

「什麼?」

李士群一聽這話,猛地站起來,盯著茅以明問道。

「太太有喜了!」茅以明再次回道。

「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李士群有後了!」李士群大喜,摩挲著手,在屋裡激動地走起來,葉耀先被害的陰霾,一下子被這個大喜訊給沖淡了。

也難怪李士群失態。

他今年34歲,已經步入中年,與葉吉卿結婚十數載,一直沒有子嗣,請了不少名醫,吃了不少藥,葉吉卿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子嗣傳繼香火,成了李士群最大的心事。

今日聽說妻子已經懷有身孕,李士群哪能不欣喜若狂?

轉了幾圈,李士群想到「不能再受驚嚇」的醫囑,馬上拿起電話打到家裡。

正是燕兒接的電話:「燕兒,傳下話去,從現在開始,舅老爺的事,誰也不准向太太透露一個字,否則就是死!」

「是,老爺。」燕兒應道。

「哦,對了,太太是怎麼知道舅老爺住在大西路的?」李士群忽然想起,燕兒應該知道一點消息,連忙問道。

「早晨太太接了老爺的電話,先給舅太太打了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太太就帶我去了舅老爺家。舅太太臉色很難看,說話也沖,說舅老爺昨天晚上跟一個什麼女的住在大西路136號,舅太太就帶著人去捉姦,說是舅老爺急了,動了槍。太太聽了這個消息,就帶我去了136號。」燕兒語焉不詳地說道。

「什麼?」李士群聽完,大吃一驚。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

很明顯,葉耀先的被害,跟潘惠賢「捉姦」有很大關係。

「特麼的,原來你潘家仗著勢大,欺負到我李某人頭上來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潘家倒有多大能耐。」

李士群想到這裡,氣恨交加,怒火中燒,命茅以明:「叫上所有警衛,跟我走。」

「是。」茅以明應道。

李士群帶著十一名警衛,殺氣騰騰地趕到葉耀先家。

正巧,看到潘壽的車子停在門前。

李士群想:「得先禮後兵,潘壽不但是葉耀先的岳父,還跟師父李雲卿是同輩人,在青幫勢力不小,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宜動粗。」

於是吩咐茅以明:「你跟我進去,看我眼色行事,如果見事不好,就出來叫人。」

「是。」茅以明應道。

進了大門,李士群看到院子裡站著三名青幫弟子,個個腰裡別著傢伙。

這三個人他都認識。

見他進來,三名青幫弟子沖他打招呼:「李副主任來了?」

李士群理也不理,帶著茅以明徑直進了正屋。

進屋一看,潘氏父女正坐著說話,見他進來,潘惠賢站了站,算是迎接,而潘壽大喇喇坐著沒動。

「李大主任來了?怎麼著,靠上日本人了不起了,不認爺們了是不是?」潘壽陰陽怪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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