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上天入地跟定你了

曲茹冰點燃了電文,而林創坐到床上,陷入了沉思。

「錢崇文跟朱道山是上下級關係,而且兩人還是好朋友,他的叛逃跟朱道山有沒有關係呢?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有直接關係的。

李春風讓我協助特派員鋤奸,有什麼特別用意嗎?我在上海的擔子這麼重,為什麼一定要用我?要知道我執行的是『冬眠計劃』,這一計劃的核心是『冬眠』,哪能擅自行動?

還有特派員,既然讓我去殺錢崇文,那就放權唄,為什麼還要弄個特派員來?這個特派員是誰?他有什麼資格讓我聽他的?若是派個庸才來,把事情搞砸了,這個鍋誰來背?」

想到這些,林創眉頭皺起來。

「還有,劫軍列的任務迫在眉睫,行動已經展開,今天是五號,十號趕到蘇州,還有五六天的時間,會不會影響這個任務的執行?地下黨的秘密工作有規定,當你的特工角色與社會角色發生矛盾時,一定要以社會角色為主,毅然放棄特工角色。看來,這一規定現在用上了。」

曲茹冰見林創不斷地皺眉,很識趣地沒有上來膩歪。

……

回到廠里,林創的心情始終不能平靜下來。

錢崇文的叛逃是一個苗頭,意味著自己的特工生涯就要來到一個新的階段。

因為很快,王院長和朱道山將會派員跟日本人進行接觸,他們二人也很快就會逃往河內,漢奸政府也會在明年成立。

這兩個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影響力非常大,追隨者也不在少數。

暗殺錢崇文的命令,同樣也代表了重慶方面的一種傾向。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自己所領導的「蛇組」和上海站,將會陷入無休止的暗殺活動之中。

這就是李春風制定「冬眠計劃」的初衷。

鬥爭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危險,長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不行,我得給蓮花、阿廬甚至佘愛珍找條後路了。

天下之大,到處都是戰火,哪裡是安身之處呢?

香港嗎?

香港現在還在英國人手裡,可將來也會被日本人占領,直到二戰結束,才會重新回到英國人手裡。如此說來,躲在香港也不是安全之所。

那去哪裡呢?

忽然,林創腦海里出現一個地名。

「據史料記載,這個地方雖小,可沒遭受戰火洗禮,算是一個戰爭孤島。對,就去那裡。」

給自己心愛的女人想好了退路,林創感覺心情不那麼壓抑了。

至於為什麼要為她們尋找退路,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先生,照片已經洗出來了,我剛才整理了一下,你看,這是14號軍列乘員花名冊。」就在這時,易蓮花從裡間走出來,手裡拿著幾張照片和一張紙。

林創接過照片一看,上面全是日文寫的花名冊。

再拿過那張14號軍列乘員花名冊,見易蓮花已經翻譯成了中文。

這樣看起來就方便多了。

夠細心。

這個秘書夠格。

「把二猛叫來。」林創看了一眼,吩咐易蓮花道。

「是。」易蓮花應了一聲,出去叫人。

劉二猛成了林創的司機,自然不用去門崗上班了。

他就在原先紀老六的辦公室里辦公。

說是辦公,其實就是喝茶閒坐,隨時聽候林創的召喚。

「二猛,先生叫你呢。」易蓮花推門進來。

「哎。」劉二猛站起來匆匆往外走。

「等等。」易蓮花叫住了他。

「怎麼了?」劉二猛問道。

「你看你,領子這麼髒,都成黑的了,褲腿都起摺了。以後跟在先生身邊,要注意點,不要這麼懈!」易蓮花邊打量邊絮叨。

「我知道了,秘書姐姐。」劉二猛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

身份要保密,在外邊自然不能叫易蓮花師姐。

在廠里,按說應該叫「易秘書」或者叫「易小姐」,但感覺太生分,叫不出口,所以,劉二猛改了個稱呼。

易蓮花一聽這個稱呼,噗嗤笑了:「好了,去吧,晚上你把襯衣換下來,我給你洗洗。等什麼時候上街,我再給你買兩身像樣的衣服,也好替換。」

「嗯。」劉二猛應了一聲,隨著易蓮花進了林創辦公室。

林創見劉二猛進來,指著花名冊上一個人名道:「二猛,查一查這個人。」

劉二猛一看,林創指的那個人名叫松岡洋右,職業是14號列車配送員,家庭住址是日租界的安定坊。

「嗯。」劉二猛點點頭。

「二猛,明天一早我就要聽到這個人的詳細情況彙報,明白嗎?」林創又囑咐一句。

「嗯。」劉二猛重重地點點頭。

林創知道劉二猛話不多,如非必要,基本就是一個字:「嗯」。

以後可以叫他「嗯哥」。

「去吧。」

「嗯。」

……

中午吃過飯,林創讓易蓮花把門關好上鎖,二人進入裡間。

裡間是林創休息的地方,當然也是他和易蓮花「加班辦事」的地方。

床吱喲吱喲叫了半個小時之久,才終於停止了它的呻吟。

林創癱了一樣趴在床上。

得到雨露滋潤的易蓮花精神亢奮,收拾停當之後,照例給林創按摩。

一般情況下,林創就會在她溫柔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而今天他沒有睡。

「蓮花,我想跟你說件事。」林創翻過身來,拿了個枕頭墊在腦後,把易蓮花摟在懷裡,低聲說道。

易蓮花湊上前,啄吻了林創一下,依偎在他的懷裡,幸福地閉上眼,說道:「說吧,我聽著呢。」

「蓮花,我除了軍統這層身份,還有一個秘密身份。」林創道。

他以為易蓮花聽到這話會驚訝,會追問,沒想到易蓮花根本不按自己設定好的劇本往下演,人家壓根連眼都沒睜。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有什麼秘密,反正我是你的人。你要風光,我就跟著體面;你要殺人呢,我就幫你放火,上天入地都跟定你了。」易蓮花說道。

「蓮花,你就這樣定義『我的人』這個詞的涵義?我要是把你賣了呢?」林創問道。

「那我就幫你數錢。不過,先生不捨得賣我,我知道。」易蓮花喃喃地說道。

「如果我說,我是地下黨呢,你怎麼說?」林創一隻手摩挲著一隻山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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