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是一起非常明顯的政治謀殺。不是軍統就是地下黨,而李副主任已經排除了地下黨的可能。」中野雲子道。

「即使不是一水的柯爾特,我也不會懷疑地下黨,因為地下黨從來不搞暗殺。」林創盯著中野雲子,鄭重地說道:「軍統和青幫都有可能,軍統特務暗殺我太太,極有可能喊出那麼一句口號,但如果是青幫所為,他們不傻,難道不會嫁禍於人嗎?這個可能不是沒有。」

「所以,你現在是全面撒網?」中野雲子問道。

「是,我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地方。」林創道。

「好吧。」中野雲子點了點頭,又見林創臉色極不好看,關心地說道:「林桑,這樣吧,現在已經布置下去了,我在這裡守著,你略躺一躺,休息休息,一有消息,我馬上叫醒你,好嗎?」

「不,我躺不住。」林創擺了擺手。

是啊,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悲傷又像針一樣時不時地扎著他的心,他坐都坐不住,哪裡能躺得下?

「小明,聽中佐閣下的話,你躺一躺吧。」吳四寶在旁勸道。

「用你管?!用你管啊!」

林創啪地一拍桌子,沖吳四寶怒吼著。

吳四寶沒有發火。

他知道林創是因為跟他親近,才會對他發火。

「小明,你罵吧,打我兩下也行,別窩在心裡,再窩出病來。」吳四寶說道。

「你走開,別煩我!」林創又大叫一聲,而且幅度很大地揮了一下胳膊。

「唉!」吳四寶嘆了口氣,低著頭出門去了。

林創沖吳四寶大吼大叫了兩句,還別說,心情好點了。

他頹然坐下,倆手捂著腦袋,不再言語。

很快,易蓮花和劉二猛來了,劉二猛手裡提著一隻皮箱。

易蓮花臉上表情凝重,進來沒有說話,沖中野雲子和田中因和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走到林創身邊,拿起他的水杯摸了摸,感覺有些涼了,就添了一點熱的,輕聲道:「先生,喝點水吧。」

林創聽到易蓮花的聲音,心裡感覺有些安慰,但也沒有抬頭,只輕輕搖了搖。

易蓮花無奈地看了中野雲子一眼,中野雲子也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電話響了,田中因和過去接電話,林創才把頭抬起來。

易蓮花發現,他的眼睛通紅,心裡感到疼了一下。

「田中君,有消息嗎?」林創急切地問道。

「有。」田中因和放下電話,對林創說道:「在多壽里附近發現四頂禮帽,我已經讓人馬上送到這裡來。」

「多壽里?」林創知道這個地方,就在乍浦路南側,從西向東依次是多福里、多壽里、多子裡和多孫里。

因為這幾個里弄的名字連在一起,所以林創極有印象。

「多壽里距離新新百貨公司步行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也就是說,兇手確實是往西逃了。我估計,他們的藏身地點,肯定就在附近。」林創對中野雲子說道。

「對,我也是如此判斷。那麼,咱們就重點搜查這一片,凡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身高一米七以上的中國男性,尤其租房戶,都在可疑範圍之內。」中野雲子道。

「對,雲子小姐,我有個預感,兇手一定藏在這一片區域。」

林創精神一振,把手裡的皮箱一推,對田中因和說道:「田中君,這是六萬元,請你賞給弟兄們五萬,另一萬作為獎勵,你看著發。今天發現四頂禮帽的弟兄,獎勵一千元,咱們不能失信。」

「林桑,這,這怎麼好意思?」田中因和虛辭一下。

「別跟我客氣。本來讓憲兵隊幫著破案,就算是給了我很大的面子,我怎麼能讓弟兄們白出力呢。」林創又往前推了一下。

「好。我就不客氣了。」田中因和把箱子提到手裡:「我這就去安排,重點搜查多壽里這一片。」

「謝謝。」林創拱了拱手。

「林桑,不要客氣。」

田中因和說完,提著箱子走了。

過了半小時,田中因和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四頂禮帽。

林創和中野雲子接過來一看,帽子不算新,有一頂邊上已經起了毛刺,而且是非常普通的禮帽,看不出任何特異之處。

「林桑,這沒用,根本沒法查它們的出處。」中野雲子道。

「看來,兇手很有經驗,一點線索都不留。」林創點頭道。

「從作案手法上來看,跟軍統特像,而且兇手下手極為果斷,高陽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槍剛掏出來,就被人一槍打中了腦袋。看來,兇手早有預謀啊。」中野雲子說道。

林創一聽,腦袋轟然一響,心道:「怎麼了?我這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了?怎麼光查兇手了,沒想到要查兇手是如何知道小冰去吉田珠寶行的?」

想到這裡,他站起來,走進洗手間,擰開水管,把頭伸過去,把頭髮全部弄濕了。

冷水的刺激,讓他渾渾噩噩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易蓮花過來,幫他擦乾頭髮。

林創回到座位上坐下:「雲子小姐,你提醒得對。小冰被害,兇手肯定是有預謀的。我剛才在想,他們是怎麼知道小冰要去吉田珠寶行的?從這個消息源頭上,也可以查一查。」

中野雲子一聽,眨巴眨巴眼,沒有說話。

林創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艾婉怡跟曲茹冰說過珍珠項鍊的事。

「難道是艾婉怡?」

林創想到這裡,對易蓮花說道:「艾婉怡呢?怎麼還沒回來?」

「已經來了,在她辦公室里哭呢。」易蓮花道。

「叫她來,我有話要問。」林創吩咐道。

「是。」易蓮花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很快,艾婉怡來了。

林創一看,艾婉怡的眼睛已經哭成了桃子,應該在進來之前洗過臉了,但從她的眼睛裡,仍然可以看到禽滿的淚水。

「先生……,冰姐她……。」

見到林創,艾婉怡就像見到親人一樣,喚了一聲,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趕緊用手捂住嘴,這才沒有發出嗚咽的聲音。

「艾小姐,別哭,我有話要問你。」林創的眼淚差點被她給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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