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創和丁曼麗趕到仙樂舞宮,見現場已經被憲兵隊封鎖,警察也趕到了,在外圍警戒。

林創對薛曉洋的快速反應,還是很滿意的。

如果案發現場看不到警察,他這個警察局長可就失職了。

「局座!」看到他過來,靜安分局局長薛曉洋趕過來敬禮。

林創伸出手與薛曉洋握了一下,感覺這傢伙手大肉厚,這種手能撈錢。

「重光堂和特工部來人了嗎?」林創問道。

「沒有。」薛曉洋答道。

一聽中野雲子和丁默村、李士群等還沒有趕過來,林創打消了現在進入現場察看的念頭。

「誰先發現的?我是說,是警察還是憲兵?」林創問道。

「是我們的人。聽到槍聲之後,巡街的警察就趕過來了。局座,要不要把他們叫過來問問情況?」薛曉洋請示道。

「不了,等中野課長過來一塊問吧。」林創擺了擺手,接著問道:「張隊長現在情況怎麼樣?你知道情況嗎?」

「現場有朱副市長的司機和秘書,剛才問了,說槍手是一個男的,身手很高,打死了朱副市長和兩名警衛,還有一名陪他過來的一名舞女,又打傷了寧長官,可他一點事都沒有,被一輛轎車給接走了。隨後張隊長就瘋了,已經被送往醫院。」薛曉洋答道。

「哪個醫院?」

「市中心醫院。卑職已經派人過去警戒了。」

「會辦事。」林創贊了一句,轉身就走。

來到車上,吩咐李洪林:「馬上去市中心醫院。」

「局座,你怎麼不去現場?」丁曼麗問道。

「避嫌。」林創揉了揉眉心。

「哦。」丁曼麗明白了,看局長大人滿臉的愁容,不敢再多嘴。

林創聽了薛曉洋的敘述,基本可以斷定,這是孫壽乾的。

傅筱庵被殺一案,因為不是顯戳,雖然在重慶的《中央日報》已經登出來是「除奸」,可在上海並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

這讓日本人感到滿意,同時也讓孫壽感覺到了極大壓力。

如果不弄個大動靜,怎麼能震懾漢奸的囂張氣焰?

所以,他選擇向地位相對較低,防護力量相對薄弱的朱悅文下手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讓林創感到頭痛的是,孫壽這麼一干,就把他給卷進漩渦里去了。

朱悅文和自己爭風吃醋的事,根本瞞不過中野雲子,此時朱悅文死了,自己能洗脫嫌疑嗎?

其實孫壽不動手,林創也不會放過朱悅文。只不過,必須先幹掉張勁廬,過段時間再幹掉朱悅文。

這個次序不能亂。

不光是因為自身有嫌疑,而是因為張勁廬掌握著自己的把柄。

如果殺了朱悅文,張勁廬一氣之下給他來個魚死網破,那就危險了。

所以,對於朱悅文的死,林創一點快意都沒有,反而平添了許多憂愁。

張勁廬是真瘋還是假瘋?要是真瘋了倒好,各方安好無事,若她是裝瘋呢?豈不是更難辦?

朱悅文死了,洗脫嫌疑的難度不大,畢竟他身上還頂著「漢奸」的名頭。

如果按原計劃,明天再搞死張勁廬,那就不是「除奸」了,「姦夫」、「**」接連斃命,肯定就是情殺了。

誰會殺他們泄憤,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

所以,他必須以避嫌的名義趕緊去醫院,看看張勁廬的情況。

來到中心醫院,果然見警察已經封鎖了醫院大門,正在嚴密排查進出的人員。

林創的車號警察都認識,見局座大人的車過來了,領頭的一名警察趕緊讓手下放行。

林創來到門診樓,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治傷的寧小波。

「小波,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林創見寧小波手腕包著厚厚的紗布,關切地問道。

「林先生,你來了?不重,沒傷到骨頭,養一段時間封了口就好了。」寧小波見到林創,趕緊站起來答道。

「那就好。張隊長怎麼樣?」

「情況不好,醫生說她受了很強的刺激,精神不正常。不過究竟是不是瘋了,還要觀察。」寧小波答道。

「帶我去看看。」

「好。」

寧小波把林創帶到一間病房,張勁廬正坐在床上,抱著枕頭吟誦著:「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正是《再別康橋》。

「隊長,林先生來看你。」寧小波走到張勁廬身邊,輕輕地說道。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張勁廬似乎沒有聽到寧小波的輕喚,兀自在深情地念詩。

寧小波看了林創一眼,林創走到跟前,猛地拽住張勁廬的頭髮,讓她面對著自己。

直面那一刻,林創發現,張勁廬眼裡快速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就消失了,代之以木然、呆滯。

「小波,她是怎麼瘋的?」林創放開張勁廬,問寧小波。

寧小波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林創再不猶豫,對寧小波道:「阿廬的狀況很不好,必須馬上去香港治療。」

「今天晚了,沒有飛機了。」寧小波為難地說道。

「我今天守在她這裡,她這種狀況離不開人。曼麗,馬上定三張明天去香港的機票,讓張金派兩個人隨行保護。」林創又吩咐丁曼麗道。

「好,卑職馬上安排。」丁曼麗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林創又把醫生叫過來,問寧小波的傷用不用輸液。

醫生回答說必須輸液。

「那還等什麼?馬上輸啊,就在這屋裡輸。」林創急道。

「是是是。」醫生答應著,準備去了。

林創讓寧小波躺到另一張病床上,幫她除去外邊的衣裳,蓋上被子。

寧小波望著林創,眼裡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很快醫生就回來了,給寧小波紮上。

林創給寧小波掖了掖被角,回頭見張勁廬嘴上還帶著血跡,連忙把外邊的風衣脫了,到洗手間擰了一塊濕毛巾,坐到床邊輕輕給她擦拭。

正在這時,中野雲子急匆匆走了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林明,給我出來!」

中野雲子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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