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家裡搜出電台來,閆東升的特務身份就坐實了。

也就是說,中野雲子的判斷是準確的,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存在被人陷害的事。

「至於你說的閆東升能夠準確及時掌握我們的行動,這不是很好解釋嗎?他可是青幫弟子!」中野雲子曲起中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加重了語氣。

李士群一愣:「課長閣下,您是在懷疑卑職?」

「不,李副主任對帝國的忠心早有定論。不過,青幫在特工部的勢力可不只你一人啊。很難保證沒有人被閆東升暗中收買,要知道,什麼都不是永恆的,只要給的價碼夠,沒有什麼不可背叛的。」中野雲子笑了笑說道。

「這話說的,青幫在特工部的頭是我啊。」李士群暗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家閉門思過,在嫌疑洗清之前,不再出來做事。可是,在這個敏感時刻,如果避嫌,怕是就永遠退隱了。」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反擊。」

李士群思忖片刻,當即決定向丁默村發起反擊。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丁默村是背後推手,但如果李士群倒霉,他是最大獲益者卻是鐵定無疑的。

「課長閣下,卑職回去後馬上進行內查,尤其是青幫弟子,看看誰跟閆東升來往密切。」李士群說著,站起來告辭。

「嗯。」中野雲子點點頭,沒有起身相送。

回到特工部,李士群立即把吳四寶找了來:「阿寶,閆東升完了,在他家裡搜出了電台。」

「啊?販羊的也能玩電台?太不可思議了。」吳四寶驚訝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

「那完了,閆東升好大的家財,全完了。」

「現在不是可憐他的時候,中野雲子話里話外,對我和你都產生了懷疑,認為我們青幫弟子跟他通風報信。」

「那怎麼辦?」

「我已經想好了,必須想辦法讓閆東升開口招供。」

「招供?」

「嗯,招供的時候該怎麼說這得有人教。」

「師哥,你的意思是……。」

「內賊肯定是有,而且肯定在我們特工部內部,同時,還必須是我們青幫弟子。」

「啊?師哥,您這是什麼意思?捨車保帥?」

「不,是禍水東移。把劉澤占弄進去!」

「行,劉澤占這老小子早就該進去了。師哥,怎麼做?」

「這樣,找個信得過的弟兄,這個弟兄不但跟閆東升熟悉,還跟劉澤占關係過得去。」

「師哥,那不是要搭進去一個弟兄?傳出去可不好聽。」

「沒事,多給他筆錢。按我的設計,這個弟兄是在無意之中幫劉澤占向閆東升傳遞過情報,他頂多算個不知之罪,最多坐上一年牢,等他出來,讓師父給他安排個好差事。

阿寶,現在是非常時期,王先生馬上來上海組建新政府,咱兄弟要是不在新政府里任個職,讓丁默村當了家,青幫還有好日子過嗎?所以,你一定要上心。」

「我懂了,樹倒獼猴散嘛。放心吧師哥,我馬上安排。可是,怎麼跟閆東升聯繫?他可是在憲兵司令部呢,咱進不去啊。」

「阿寶,咱倆不行,可有人行啊。」

「你是說,小明?」

「是啊。他跟憲兵司令部的關係很深,他能辦到。」

「他會淌這渾水?雖然我和阿珍跟他關係不錯,但這事,怕他不會答應,阿珍也不會讓他冒險。」

「無妨,我跟師父說說,菜市堂讓給鏡心,你覺得這個籌碼夠嗎?」

聽完這話,吳四寶眼珠子轉了轉:「師哥,這個籌碼倒是夠,可是,師父會答應嗎?」

「唉,弟子中間出了軍統特務,不割點肉是不行的,過不了關。更何況閆東升挑釁在先,師父一定會答應的。還有,小霞也得放出來,這事也得林明出面才行。與其讓日本人給割一刀,還不如讓給鏡心呢,好歹也是一幫。」李士群嘆息著說道。

「嗯,她不是外人,還是你小舅子媳婦呢。」吳四寶點點頭道。

李士群心裡那個隔應啊,臉一沉道:「阿寶啊,你不會說話就別說,非得讓我難受你才得勁是吧?」

「對不住,這話是有點戳你心窩子了,我馬上去找小明。」吳四寶站起來,邊擺手陪不是,邊往外走。

「快走!」李士群怒道。

……

唐惠明對於寶亨羊湯攤的監視布置,唯一缺陷就是木棚屋以南。

因為這裡是一片居民區,房屋林立,就算安排人監視,也只有扮作居民住進木棚後邊的宅院。

可那樣的話,會不會驚動章強還真說不定。

所以,他沒有安排人在南邊監視。

沒想到,章強和劉德山就在這個方向跑了。

章強和劉德山一見那麼多人上來就打閆東升,知道時機來了,趁亂從木棚屋的破洞裡往南逃走。

屋南是一堵低矮的牆頭,二人一躍而過。

躍過牆頭,沿河有一條很窄的路,二人見路邊樹下停著一輛自行車,章強二話不說,騎上車就跑,劉德山一躍而上,坐到後貨架上。

拚命騎出小路,又見一輛無牌照轎車停在路口,見二人瘋了似的過來,有人打開後車門,沖二人擺手。

章強把自行車一扔,拽著劉德山上了車。

轎車快速啟動,沿山西南路往西疾馳。

轎車裡有兩個陌生人,一人是司機,另一人坐在副駕駛上,二人都戴墨鏡。

副駕駛上那人頭也不回,說道:「座上有衣服,馬上換裝。」

二人一看,果然座上有一個包袱。趕緊把包袱打開,見是兩套西裝,還有兩副眼鏡。

二人趕緊換上衣服,戴上墨鏡。

汽車往北拐進一條小巷停下,前方另有一輛沒有牌照的轎車。

「下車,上那車。」副駕駛上的人道。

章強、劉德山趕緊依言下車,上了前邊那車。

打開車門,二人上車,見車窗戶上都有窗簾,在外邊看不到裡邊的情況。

只看車裡的布置,章強就知道,車的主人非富即貴。

車上只有一個司機,並沒有別人。

二人上車之後,司機拿出一副車牌下車,特意遮住號碼不讓二人看到。

等上好車牌,司機上來對二人說道:「二位,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請你們忘記,不該讓你們看到的,也請原諒。」

「明白。」

章強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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