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你錯了。我不是農夫,章英也不是蛇;我也不是項羽,章英更不是劉邦。她不是敵人,只是一個無辜者,對無辜者下手,那是大惡,我做不到。」

林創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

田碧瑜感覺有些奇怪,這個渾身上下充滿正氣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嗎?

「嗬!變性了?是不是章英年輕貌美,讓你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別胡說啊,小心讓二猛聽見。」

「啊?二猛那個榆木疙瘩開竅了?」

「很奇妙是吧?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奇妙。」

「照你這麼說,章英還真不能殺。啊,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

「某些人不是大惡,但也絕不是什麼大仁,是大奸!」

「你就這麼耿直……。」

……

林創沒等多長時間,劉二猛回來了。

一進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道:「沒捨得下手。」

「什麼情況?」林創問道。

「她不相信劉德山會被捕,更不相信他會叛變,說要等他回來。」

這跟判斷的一樣。

「嗯。」林創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就……,就干坐著。」

林創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會告訴她,讓她到一個安全地方等?」

「沒有。她很擰,不聽人勸。」

「那怎麼又跟你來了?」

「她問最俊的大哥為什麼沒來?我說就是最俊的大哥讓我來的。她一聽,就跟我來了。」

「最俊的大哥?我嗎?」

「嗯。」

林創一聽樂了:「又是一個耿直的人。」

「沒留下痕跡。」

「嗯。」

「我把她安排在廠里了。」

「嗯。你先別告訴她,劉德山已經被捕了,現在在憲兵司令部受刑呢。」

「啊?救他,先生。」

「你傻吧?劉德山被捕,你的機會不正好來了嗎?為什麼要救他?」

「不想看她不開心。」

「嘿,沒想到你還是個痴情種子。行吧,我想想辦法。最近幾天,你陪著章英,不要讓她見人。二猛,千萬不要有婦人之仁,她要是走丟了,不但她危險,我也有危險,明白不?」

「明白。」

劉二猛一聽章英牽涉到了林創的安危,鄭重地點點頭:「她要不聽話,就把她關起來。」

「嗯,這才對。」

「就這樣吧,我想辦法救人。」

……

石貢仙子接手審訊華以昌、劉德山的任務後,立即給二人上刑。

正如中野雲子說的那樣,華以昌和劉德山還真是硬漢,什麼老虎凳、辣椒水,這些刑罰都沒有讓他們開口。

石貢仙子很著急。

她知道,二人所知的秘密是有時效性的,每拖一分鐘,軍統銷毀這些秘密的腳步就會快上一分。

所以,儘快讓二人開口,才會讓利益最大化。

但著急歸著急,她卻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好辦法。

後來,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了林創。

石貢仙子想:「林桑向來用智不用蠻,我為什麼不學學他呢。」

此念一起,石貢仙子感覺忽然開竅了,再研究了一下案情,竟然有了新的感悟。

她覺得那名女記者應該是華以昌的軟肋。

很明顯,那名女記者並不是軍統的人,而他在逃命的時候還不忘帶著她,說明華以昌是多麼在乎啊。

於是,她讓劊子手繼續給華以昌和劉德山用刑,而自己則去了關押那名女記者的牢房。

跟她一起去的,還有一個憲兵,憲兵手裡牽著一條體型碩大的狼狗。

牢門一打開,石貢仙子一個唿哨,憲兵手一松,狼狗猛地一躥,撲向女記者面門。

「媽呀!」

女記者驚恐地尖叫一聲,當即昏死過去。

其實那狼狗根本沒有咬她,只是把雙爪搭在女記者的肩頭。

等女記者醒來,根本沒費什麼勁,石貢仙子問一她答十,別提多配合了。

很快,石貢仙子就知道了,華以昌最怕老鼠。

有一次在他住的屋裡發現兩隻老鼠交配,華以昌竟然嚇得尿了褲子,為這事,女記者笑話了他很長時間。

再回到刑訊室,石貢仙子讓人停止對華以昌用刑,把他弄進牢房,又放了幾隻老鼠進去,很快,就聽到華以昌沒命地大喊:「我招,我招,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石貢仙子得意地笑了,心道:「林桑就是厲害!要不是想到他,我哪會想到用智?」

讓人把華以昌拖到刑訊室,石貢仙子聞到一股難聞的惡臭,讓人一查,發現這貨竟然屎尿失禁,褲襠里全是黃白之物。

這回輪到石貢仙子噁心了,趕緊命人把他拖下去,洗了洗,再換上一套憲兵軍服,重又拖回刑訊室。

「說吧,你真名叫什麼?代號是什麼?你在上海的上級是誰?具體任務是什麼?」石貢仙子問道。

「那個,太君,如果我招了,能不能讓我跟我的女朋友離開上海回武漢?我老家是武漢的。」華以昌提了一個條件。

「呵呵,到這時候了,還想著女人哩。」石貢仙子心中冷笑,但還是給了華以昌一個定心丸:「當然可以,不但放你們走,還要給你一筆錢,讓你衣食無憂就是了。」

「謝謝太君。」

「說吧。」

「好,我說。我叫華以昌,真名叫衣大中,是軍統局行動處中尉情報員,代號馬全蠍,是軍統特別行動小組成員,負責與重慶之間的電台聯絡……。」

一聽有電台,這價值太大了,石貢仙子眼前一亮,不及問小組其他成員,趕緊問道:「電台呢?密碼本呢?」

「電台被我埋起來了,密碼本也被我藏起來了。」

「埋在哪裡?藏在哪裡?」

華以昌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出了埋藏地點。

石貢仙子當即命人去取電台和密碼本,然後接著問其他情況。

很快,孫壽、章強和劉德山的情況被華以昌全給招了。

「什麼?劉德山不想跟你走?」

「是的。他跟我解釋,說和章強的妹妹要留在上海,伺機為他哥哥報仇,讓我給總部說清楚。」

「太好了,這個情況很重要。知道他現在住處嗎?」

「不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

「好,有這一條就足夠了,我就不信劉德山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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