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旺慌忙來到底艙,見劉德山和三名日本人的屍體橫在鹽袋上。

在長江上行船沒有壓艙鹽不行,容易翻船。

原來的鹽被搶後,他又在揚州買了十噸鹽,壓在艙底。

「快,報告老闆……。」李月旺吩咐完手下,癱軟在地。

縱是他這種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也怕了。因為他明白,且不說別人,就這三名日本人死在他的船上,這本身就是罪啊。日本人找到兇手還好說,如果找不到,會不會拿他開刀?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

接到消息的中野雲子,一聽華以昌、劉德山和三名特工全死了,當即大怒。

她先打電話通知李士群帶人趕往公共碼頭,然後又把電話打到警察局林創辦公室。

電話沒人接。

又打到蘭園,這回林創接了。

「我是中野雲子,馬上到公共碼頭。」中野雲子急促地說道。

「幹嘛呀,剛回來不讓人歇一歇嗎?我說,是不是想我了?這剛分開就想了?」林創道。

「哎呀別說了,出大事了。」中野雲子急道。

「啊?那好,我馬上去。」林創不敢再開玩笑,放下電話,讓張金備車,趕往公共碼頭。

公共碼頭已經被封鎖,日本憲兵將其圍得水泄不通。

林創這張臉就是通行證,見到他來,憲兵主動讓開一條路,讓他進去。

林創來到江龍號停泊處,見中野雲子、石貢仙子、李士群、吳四寶都已經到了。

李月旺五花大綁,跪在一旁,另有一個禿頂中年男人正一臉焦急地跟中野雲子說著什麼。

見到林創過來,中野雲子揮手制止住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臉色暗淡地退到一邊。

林創先跟石貢仙子和李士群點了點頭,算是簡單打了個招呼,走到中野雲子身邊。

中野雲子低聲道「江龍號出事了,我們留在船上的人全死了。」

「啊?怎麼回事?」林創驚訝地問道。

「原因還不清楚,萬里浪正在帶人勘查現場。」中野雲子道。

「哦。」林創見中野雲子臉色鐵青,當即閉口不言,只是望著江龍號沉思。

「林局長,不過去看看現場?」李士群問道。

「有萬隊長在足夠了。」林創回道。

「課長閣下,林局長破案經驗豐富,是不是請他主持此案?」李士群問中野雲子。

「此案牽涉重大,特工部責無旁貸。」中野雲子冷冷地回了一句。

李士群眼睛眨了眨,仍不死心地說道:「課長閣下,正因為牽涉重大,才應該讓林局長參與啊。要不,讓林局長指導特工部破案,如何?」

「不不不,李副主任,我哪有資格指導特工部?您是行家,我就不班門弄斧了。」林創趕緊謙遜地擺了擺手,推辭道。

「李副主任,別想拉他當墊背的,那點小心思你最好收起來。給你三天時間期限,此案不破,特工部就此取締!」中野雲子重重地說道。

此話一出,李士群當即臉色發黑,不敢再說。

他知道,這顆燙手山藥,自己算是抱到懷裡了。

中野雲子的話看似無意,其實大家都聽明白了。

連官稱都不稱了,直接就是「他他」的了,怎麼聽怎麼像妻子維護丈夫,足見二人關係之深。

不把林創拉進來,這案子可不好收場啊。

看中野雲子生氣的樣子,李士群真怕她取締特工部。

別說取締了,就是她給一個「無能」的評語,新政府警政部長之位他也無力競爭了。

「是。」李士群應了一聲,瞥了一眼身旁的吳四寶,又有了主意。

正在這時,萬里浪回來了。

「課長閣下,諸位長官,初步勘查結果出來了。」

「講。」中野雲子道。

「華以昌和葉紫瓊是中毒而死,至於中的什麼毒,還有待於屍檢結果。

據第一個發現他二人已死的船工說,他到二人住的艙房時,發現門是從裡面鎖的,他喊了幾聲,沒人答應,就使勁拍門,還沒有人答應,他才覺得不妙,這才撞開艙門。

另外,卑職查看了艙內的腳印,除了那名船工和李月旺的腳印之外,並無其他人的腳印。

也就是說,排除了入內殺人的可能。」

「慢著,甲板上的腳印那麼容易查到嗎?」中野雲子問道。

「在門口發現有一層薄薄的煙灰。卑職猜測,華以昌畢竟是軍統出身,一定是他在睡前做了布置。所以,只看到了李月旺和那名船工的腳印,而沒有看到他和葉紫瓊的。」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中野雲子點了點頭:「繼續。」

萬里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華以昌住的是一層,艙內除了一個床鋪,沒有窗戶,艙壁上沒有發現半點縫隙。也就是說,兇手下毒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通過食物和水,另一種就是江湖上的那種迷煙,從艙門吹進去的。」

中野雲子又點了點頭:「這個判斷是成立的。」

萬里浪苦著臉道:「可惜,艙門外腳印雜亂已不可辨,卑職問過船工了,說那些腳印都是他們的,李月旺沒有讓人進入艙內,但也沒有禁止他們在艙外行走。」

「有沒有其他痕跡?」中野雲子問道。

「沒有查到其他痕跡,艙外除了腳印之外,沒有半點痕跡,也沒有可疑之物。」萬里浪答道。

「繼續。」

「劉德山和另外三人都死在底艙,死因蹊蹺,不是槍殺,身上也沒有鈍器擊打的痕跡,也不像是毒殺,倒像是睡死過去的。」

「哦?」中野雲子皺了皺眉頭:「怎麼又是這種疑難案子?」

「卑職查了他們原先的住處,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沒有被人劫持的痕跡。船工們也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還有,他們是怎麼到的底艙?為什麼到底艙?具體死亡時間等,還有待屍檢和進一步檢查。」萬里浪道。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劉德山他們是自己去的底艙?如果有人劫持,不可能不留痕跡,也不可能不發出半點聲音。」中野雲子說著,看了林創一眼。

她想徵求林創的意見。

林創微微一笑,道:「可是,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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