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保定候府,方醒想起了這位孟賢的身份,覺得有些奇怪。

孟賢是孟瑛的庶兄,繼承保定候自然沒他的份。可人家也不差,很快就抱上了趙王朱高燧的大腿,還被委以重任。

趙王還在北平呆著,孟賢怎麼會在金陵呢?

而且更要命的是,朱高煦要查證軍籍的事,是怎麼被泄露出去的?

要知道朱高熾昨天不過是跟孟瑛和幾位都督說過此事,按理他們是不會當長舌婦的啊!

就在方醒冥思苦想的時候,錦衣衛衙門裡,紀綱正微笑著把手中的奏摺遞給了王謙。

「馬上快馬加急送到北平陛下那裡。」

從金陵到北平上千公里,可錦衣衛有自己的渠道,可通過換人和換馬,十天內就能把書信送到北平。

等王謙出去後,紀綱對在邊上得意洋洋的莊敬說道:「你這次乾得不錯,太子有難了!」

莊敬假裝謙遜的拱手道:「這都是大人的威名所致,屬下只是沾光而已。」

紀綱滿意的說道:「那個人怎麼說的?」

莊敬難掩興奮的道:「那人甘願做大人的內線,只求事後能在王爺的面前弄個位置罷了。」

「在王爺的面前弄個位置?嗤!」

紀綱不屑的道:「果然胃口不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下去!」

莊敬急忙賠笑道:「那屬下就去回絕他?」

紀綱對眼前這人已經是無力吐槽了,他嘆道:「此時答應他又如何?至於以後,那不是還有王爺做主嗎?」

「啪!」

莊敬輕輕的拍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堆笑道:「是是是,等大事成了,到時候一刀把他給宰了,難道他到地底下還能去鳴冤不成?」

能在錦衣衛干到高位的,基本上都不會相信什麼神佛,因為他們覺得滿天神佛也不能原諒他們兩手沾染的血腥。

紀綱微微點頭道:「此事你要盯緊了,有什麼消息立時通報給我,明白嗎?」

「明白……」

「還有。」

紀綱的臉頰抽動著問道:「昨日我怎麼恍惚聽到有人說…上次的那個女人找到了?」

想起上次和方醒對峙時那個闖進來的女人,紀綱就覺得屁股抽抽的在痛。

莊敬表情古怪的道:「大人,已經查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

紀綱陰冷的道:「我要讓她家破人亡,要把她送到最低等的青樓里去,讓那些渾身汗臭的大漢弄死她!」

上次飛快傳出紀綱藐視王公的謠言,雖然話是方醒說的,可紀綱一推算,就知道是那個女人想一下把他和方醒都帶溝里去。

可最後方醒屁事沒有,紀綱的屁股都幾乎被打爛了,而且還在詔獄和刑部大牢里呆了一陣。

惡毒的女人啊!

我要讓你在痛苦中懺悔自己做下的事情!

可一抬頭,紀綱就看到莊敬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喝問道:「她是誰?說!」

莊敬畏縮的看了紀綱一眼:「大人,那女人上次是來金陵探親,昨日兄弟們又看到她了,只是……她是跟著孟賢一起到的。」

「她是孟賢的妻子?」

紀綱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怒火。

什麼是豬隊友?

孟賢的老婆就是正宗的豬隊友啊!

莊敬吶吶的道:「大人,要動手嗎?」

動尼瑪!

紀綱臉色鐵青的瞪了莊敬一眼,只覺得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散,就冷冷的道:「那你為何昨日不報?」

莊敬感覺這話不對,但也只得老老實實地交代道:「我是擔心……」

紀綱陰測測的道:「我的事何時要你來擔心了?掌嘴!」

「啪!啪!啪……」

……

方醒到了宮中,第一句話就出乎了朱高熾的預料。

「殿下,此事已不可為!」

「為何?」

要不是知道方醒不是那種推脫的人,朱高熾幾乎都要認為是自己被孤立了。

方醒沉聲道:「方才我去了保定候府,本是想勸說保定候配合咱們私下查證,可卻遇到了孟賢。」

「孟賢?」朱高熾的眼神一閃:「他不在北平三弟處,到此何為?」

作為朱高燧的護衛頭領,孟賢的到來讓朱高熾覺得有些不對味。

方醒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殿下,昨日之事不密,已經傳出去了。」

「嘖!」

朱高熾苦惱的道:「昨日只是都督府的三人在場,本宮的身邊也只有梁中,不可能啊!」

雖然上次梁中被牽扯進了遠房侄子的事情中,可最終還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所以不可能是他。

而五軍都督府的人更是不可能,除非他們投靠了別人,篤定朱高熾無法登基。

會是誰?

賈全?他不敢!

方醒撓頭道:「這事我誰都沒說,賈全的身家性命都在太孫的手中,也不會……」

朱高熾鬱悶的道:「方先生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那會是誰呢?」

可目前找到那人卻不是最急迫的事。

方醒擔心的看著朱高熾道:「殿下,陛下那邊會不會……」

朱棣要是知道了,那後果真心的難測。

朱高熾一臉坦然的道:「本宮做事無私心,父皇那邊應該不會吧。」

不會才怪!

連朱瞻基都覺得自己的老爹有些太過樂觀了。

從宮中出來,方醒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就掀開帘子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幹嘛?」

朱瞻基看看左右道:「德華兄,孟賢去了都督府。」

方醒皺眉道:「他是想幹什麼?」

朱瞻基猶豫道:「難道是趙王叔想插手都督府?」

「說不清呢!」

方醒覺得這位趙王真是夠陰的,從未見他出面,可那些小刀子卻不停的往自己的親大哥和親二哥的身上扔。

「趙王叔啊……」

朱瞻基鬱悶的道:「聽人說,趙王叔從小就受皇爺爺和皇祖母的寵愛,若不是他不喜武事,估摸著家父早就被皇爺爺換下來了。」

方醒震驚了:「那麼厲害?」

「就是這麼厲害!」朱瞻基說道:「趙王叔的封地在彰德,離北平很近,可就算是這樣,皇爺爺還是沒讓他就藩,反而讓他留在了北平,諸事皆可過問。」

方醒搖搖頭,也不避諱的道:「陛下此事處分差了,這樣只會助長趙王的氣焰,讓他生出我也可以取而代之的念頭。」

「你以後要小心了。」方醒叮囑道。

「不會的。」朱瞻基朗聲道:「趙王叔再怎麼鬧也有皇爺爺在,除非是皇爺爺厭棄了小弟,不然家父就穩若泰山。」

這娃也是個命苦的啊!

方醒拍拍朱瞻基的肩膀,嘆道:「少年重擔,你也不容易。」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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