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爭奪主導權(大家過情人節,爵士還在碼字!)

「客人要吃些什麼?」

還是那對老夫婦,方醒點了扁食。

「這好吃嗎?」

朱瞻基看著那老頭老太太緩慢的動作,覺得肯定還不如方醒給的那個什麼辣條好吃。

方醒搓搓手,急不可耐的道:「陽春白雪是不錯,可下里巴人也有著獨特的味道,不吃會後悔啊!」

等扁食上來,看著那乳白色的湯,朱瞻基猶豫道:「德華兄……」

「魚湯,趕緊吃吧。」

一口湯下肚,哪怕是天氣炙熱,可依然讓人感覺到渾身舒坦。

扁食餡料鮮美,朱瞻基從懷疑再到詫異,直把光祿寺給比下去了。

「客人慢走。」

小巷子裡靜謐悠閒,一聲慢走卻讓方醒覺得有些恍惚。

幾百年後,這裡是否也有人用同樣的口音,在對顧客說慢走呢?

一直到了戶部,方醒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

「殿下萬安。」

呂震來了,作為禮部尚書的他有些不大爽。

「敢問殿下,為何不在我禮部行事?」

朱瞻基只是指指邊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並不解釋。

呂震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沖,只是當著方醒的面,以及幾位小吏的眼皮子底下,他張不開嘴賠罪,只得悻悻的坐了下來。

一坐下呂震又不爽了,因為方醒居然坐在了朱瞻基的左邊,而自己在右邊。

那個小子有何資格坐在尊位上?

方醒看到人都齊了,就說道:「在開始之前,我要交代幾點!」

幾個協辦的小吏都束手站立,朱瞻基也是側耳傾聽。只有呂震,他皺著眉頭,研究著自己的手指甲。

方醒沒有理會呂震的輕忽,他緩緩的道:「此次三方晤談,作為北征大勝的我方,態度應該是什麼?」

方醒環視一周,看到呂震依然在看自己的手指甲,就笑了笑。

方醒的脾氣很好啊!

幾個小吏都覺得那些說方醒桀驁的傳言真是太假了。

「嘭!」

可方醒馬上就用劇烈的聲音證明了自己的本性從未改變!

呂震訝然的看著拍桌子的方醒,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著。

方醒直視著呂震,一字一吐的道:「呂尚書,請你注意,這裡是為我大明爭取利益的地方,而不是青樓!若是你覺得自己的手指甲甚美,何不如回家慢慢欣賞?」

「你,你說什麼?」

呂震猛的收起手,氣得渾身打顫的說道:「本官難道不知道怎麼商談,還要你方醒來教嗎?」

朱瞻基目光冷峻的想說話,可方醒的手一壓,就搶道:「方某主持談判,這是陛下的親命,呂尚書若是覺得方某不稱職,可去與陛下說。」

「但是!」

方醒用警告的眼神掃了一圈道:「在陛下沒有撤換方某之前,這次談判就得聽我的!」

「不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呂震還想爭論,可當他看到方醒的眼神後,這才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本官不跟你一般見識!」

方醒壓制住了呂震後,才繼續說道:「我方的態度很簡單,那就是賠償!」

「不是納貢嗎?」

一個小吏正在記錄,聞言就詫異的問道。

「不是!」

方醒淡淡的道:「瓦剌人被我大明打成了狗,而韃靼人首鼠兩端,我要的是城下之盟!」

呂震一聽就樂了,不屑的道:「瓦剌是敗了,可越是在這等時候,我大明就越該拿出上國的胸懷。」

看到大家都沒說話,呂震這才用循循誘導的語氣說道:「刀槍終究難持久,兵戰凶危,而我大明又有邊牆拒敵,理應感化之。」

這是禮部的老傳統,也是禮部的驕傲所在。

「用什麼去感化?」

方醒淡淡的問道。

呃……

呂震一怔,然後道:「我禮部飽學之士何其多也,當先訓斥之,而後溫言慰之,以飽學之士教化之,想必蠻夷當感激流涕,從此與我大明和睦相處。」

這個是有的,韃靼當時被大明和瓦剌夾擊兵敗後,阿魯台派來的使者就是這般的形象:

――哭的涕淚橫流,發誓要永做大明的藩屬和屏障。

朱瞻基不屑的撇撇嘴,他看到方醒的眉毛一挑,就知道呂震有難了。

「我記得當年馬哈木的使者也是感激流涕了吧?難道不是嗎?」

方醒冷笑道。

當時為了讓大明出兵攻打韃靼人,馬哈木的使者只差點哭脫水了。

呂震本來正撫須得意,被這話一梗,想反駁吧,可卻無言以對。

「好了!」

朱瞻基喝止了爭執,然後說道:「此次由興和伯做主,這是皇爺爺的旨意!」

方醒看到連呂震都偃旗息鼓了,這才問道:「那兩家使者來了嗎?」

有小吏出去文化問詢,方醒和朱瞻基交換了個顏色後,低聲說道:「呂震不學無術,更談不上腐儒,什麼教化蠻夷的說法都是假的,其人真正的目的還是以文御武。」

方醒又不是傻子,而呂震能做到這個位置更不是傻子。

那麼呂震為何要說到教化呢?

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前宋。

宋朝時,皇家是與士大夫共天下,所以武人的地位非常低。

而一旦有外患時,文官系統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出馬搞定。

可那些草原異族可不會聽你什麼飽學之士的忽悠,老子兵強馬壯,不去搶一把怎麼對得起祖宗啊!

於是文官系統的解決方案宣告失敗,武人登場了。

可文官系統對武人始終保持著警惕,這就出現了大將出征,卻需要由文官來統御的荒謬場景。

宋朝的武力不弱,這是大家都公認的,可為何屢戰屢敗呢?就算是打了勝仗也要簽訂恥辱的盟約。

看到去問詢的小吏還沒回來,方醒乾脆就把朱瞻基扯出去,把文官系統的這種思維說說。

「……在前宋,哪怕是亡國,可文官系統也不會讓出對國家的主導權,明白嗎?」

朱瞻基點頭道:「那呂震剛才的意思,難道是想爭奪主導權?」

「正是。」

方醒說道:「前宋打了勝仗也要賠款,這是為何?」

朱瞻基有些懵逼的搖頭。

方醒嗤笑道:「因為那是武人的勝利,可文官系統能看到武人出頭嗎?」

朱瞻基訝然道:「所以文官系統就會用賠款的盟約來確定主導權嗎?可那是在賣……啊!」

「賣國算什麼?」

方醒不屑的道:「賠款之後,文官系統就會說是他們的勝利,他們用了一點點賠款就把敵人進攻的腳步給阻攔住了。」

方醒目光炯炯的看著朱瞻基都:「當今陛下遷都北平,此乃英明之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賠款,不納貢,把京城置身於草原異族的兵鋒之下,這是在提醒後世子孫要時刻警惕著,稍有懈怠就會有前宋般的靖康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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