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1章 漁家傲(為盟主:『?開』賀,加更!)

熬夜幾天,每天凌晨三點入睡,只為今日大家滿意,繼續!

......

秦紅捂著小嘴,不敢相信的看著方醒。

幾個女人都有些吃驚,在她們的印象中,眼前的這位興和伯堪稱是文武雙全,溫文儒雅的人物。

而剛才的方醒哪怕是呵斥徐敏,卻也沒有破口大罵,沒想到他最後居然這般粗俗。

可看著方醒神態自若的模樣,再想想他剛才的粗話,幾個女人都覺得再恰當不過了。

這就是揮灑自如啊!

徐景昌一拍桌子,喊道:「說得好!沒血性不如在家搓卵子!來,乾了!」

幾人喝的微醺,張輔突然嘆道:「權大人今日辭官了,竟是連中秋都準備在路上過。」

徐景昌打個酒嗝,不相信的說道:「他急什麼?」

張輔面色淡淡的道:「大概是覺得一刻也不想待了。」

朱勇喝多了些,嘿嘿的笑道:「老權是個好人,陛下想留他當牌坊來著,最後留不住,就叫人去徐州,準備在那裡造個孝子牌坊,老權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方醒霍然起身,拱手道:「今日興盡,多謝定國公的款待,多謝大哥和成國公的相陪,改日我在家中設宴回請。」

三人愕然,然後齊齊點頭,目視著方醒在下人的陪同下遠去。

徐景昌瞥見秦紅神色失望,就笑道:「那就是個愛妻兒的,你莫要奢想了。」

秦紅急忙垂首,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朱勇問道:「文弼兄,興和伯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一起出來飲酒作樂,莫名其妙的先走了,這是大大的失禮啊!

張輔搖搖頭,然後說道:「德華和權大人在金陵有過一段時日的共事,大概是想去看看吧。」

「這麼重情義?」

徐景昌訝然道,對於他來說,情義什麼的並不是必需品。

可重情義的才是好兒郎啊!

幾個女人不禁黯然惆悵,只覺得自己和這等好兒郎再無緣分。

…….

方醒一路來到了權府,見到大門敞開,一些衣著破爛的男女在等候著。

「這些都是不用的東西,你們盡可拿去。」

幾個僕役搬出來不少東西,那些男女一陣爭搶,隨後大門前空蕩蕩的,只有秋風吹過地上的一張廢紙。

廢紙一路飛舞著到了方醒的身前,上面的字跡歷歷在目。

「你找誰?」

一個僕役探頭出來問道。

方醒撿起這張紙,看看上面的內容,居然是一篇文章。他問道:「權大人可在?」

僕役搖搖頭道:「我家老爺說了,今日誰都不見,陛下來了也不見。」

……

回到家中,張淑慧和小白都在準備明天中秋節的事宜,兩個孩子也因為書院今日放假在家。

見到方醒回來,正被無憂纏著去爬樹的土豆如蒙大赦,說道:「爹,我要寫作業。」

方醒點點頭,問道:「平安呢?」

「平安跟著去算帳。」

土豆說完就跑了,無憂緩緩走到方醒身前,皺著小眉頭說道:「爹,哥哥們不陪我玩。」

方醒牽著她往裡走,說道:「就今日忙,明日就好了。」

土豆和平安這個年齡的孩子哪有耐心陪比自己小的孩子玩,幼稚的他們總覺得無憂更幼稚,無趣。

「等過幾年無憂就跟著讀書好不好?」

方醒覺得有必要在家裡辦一個小學校,專門教無憂。

想起這個他就想起了方五和呆呆,呆呆這個女人如今在莊子裡算是『女大儒』的地位,啟蒙輕而易舉。

隨後無憂就央求著方醒帶她去玩,最後兩人去了後花園,到處搜羅了一番,居然還弄到了兩個鳥蛋,最後方醒又放了回去,說是明年就有小鳥飛出來了。

……

第二天天沒亮方醒就起了,只說出去有事,稍後回來。

方醒出了臥室就看到了無憂,沒想到無憂早早的就起了,正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等著。

方醒搖搖頭,過去一把抱起她。

「爹……」

無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到是方醒就再次閉眼,把臉蛋貼在他的肩上繼續睡。

方醒就抱著無憂一路上了戰馬,然後用披風把她包裹起來,一路向城中而去。

……

權府此刻一片忙亂,兩輛馬車被牽出來,接著就是被兒孫攙扶著出來的權謹,至於僕役,除去從老家跟來的兩個之外,其他的都被權謹叫人給錢遣散了。

權謹站在府外,只是看了一眼府中,就轉身叫人扶著自己上了馬車,雙眼閉上,說道:「啟程吧。」

馬車粼粼而去,身後的府門旋即關閉。

這裡將會是另一位官宦的住所,權家的痕跡會漸漸消失。

一路從城中走過,子孫中有人掀開車簾,貪婪的看著京城的風姿,他們知道自己此生大抵再也不會回來了。

權謹並未管這些,他對子女的要求就是正氣、孝順,有此兩樣,這人就差不了。

「祖父,孫兒想吃鍋貼。」

這時前方左邊有人在擺攤賣鍋貼,那香味陣陣飄來,把晨霧都壓了下去。

權謹點點頭,然後被攙扶下車。

「父親,陛下都叫人來送行,您為何要提前走呢?」

權謹瞥了兒子一眼,說道:「陛下時常說了少迎來送往,為父多年為官,於國無益,何必折騰。」

等到了攤子邊上,卻已經有一對父女在坐著,邊上兩個大漢在站著,看著是護衛的模樣。他們一邊吃鍋貼,一邊警惕的觀察著行人,見到權謹時,一人說道:「老爺,是權大人。」

背對街面的方醒聞言起來回身,拱手道:「老大人果真是要提前走,方某幸而沒有錯過,來,今日方某便請客吃一頓鍋貼如何?想來這還輪不上行賄吧,哈哈哈哈!」

權謹怔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過來坐下,說道:「興和伯有心了。」

方醒叫了鍋貼,又讓盛了稀粥來。

中秋節的清晨,稀粥的熱氣散散淡淡的渺渺著。

無憂很快就吃完了,然後依在方醒的膝上看著那些行人,不時低聲的說著她認為的稀奇事。

權謹用渾濁的老眼看著這一幕,微笑道:「老夫此去正是想過興和伯這等日子,含飴弄孫,逍遙林下,閒時教教孩子,寫些東西,然後就此歸去。」

方醒喝了一口粥,看到權謹的一個孫子在好奇的看著自己,就點點頭,微笑道:「當年王荊公艱難,黯然離去,然後前宋傾覆。權公,大明不能學前宋。」

權謹皺眉看著那個孫子,然後又寬容的露出了微笑,嚇了那個很少見到權謹這等慈善笑容的孫子一跳。

「終究紛爭太多,前宋不是亡於王荊公,而是亡於黨爭。」

方醒猶豫了一下,說道:「說是黨爭……好吧,權大人,您即將歸鄉,此等煩惱的事少知道些,不然怕是心神不寧啊!」

權謹有些失望的點點頭,艱難的起身道:「多謝興和伯相送,告辭了。」

方醒起身牽住無憂,然後一路把權謹一家子送出了城外,兩人拱手,然後車簾落下,旋即權謹那蒼老的聲音從車中傳來。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這是范仲淹的漁家傲,方醒牽著無憂站在城外,看著車隊緩緩離去。

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從天空中飛過,一聲孤鳴遠遠傳來。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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