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默默豎立在那裡,前方的桌子上有名冊,可以根據姓名找到具體牌位的位置。

方醒查了一下,順利的在後面找到了苗喜的牌位。

東緝事廠番子苗喜,殉國於撒馬爾罕。

短短的一行字就記錄完了一個人的一生。

他又找到了商易的牌位,上面寫著追封寧昌伯的字樣。

「不管是番子還是伯爵,死後歸於幽冥,都是一樣的。」

張輔也在尋找自己以前麾下的牌位,順帶幫方醒尋了一番,見他惘然,就勸慰道。

方醒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不一樣的大哥。」

兩人出了大殿,又出了忠烈祠,看著外面不少百姓在等待著,大概是想進去尋找自家親人的牌位。

「他們在高興。」

方醒指指那些百姓說道:「他們的親人殉國之後……你該知道,比如說商易……死後哀榮備至,當然,功勞不同,自然不同,只是想著這一條條命就這麼默默無聞的死去,若不建個祠堂來供奉他們,我們於心何安?」

這時孟瑛等人也出來了,薛祿打個噴嚏,提議道:「咱們去喝一杯?」

……

神仙居,要弟親自去準備飯菜,除去那個包間之外,隔壁的兩個包間都空著,不許人藉機窺聽。

「都是武勛呢,看著殺氣騰騰的,老爺在裡面陪客,要了好些酒……」

莫愁本是在念書給歡歡聽,等要弟稟告了方醒的事後,歡歡就坐不住了。他趴在莫愁的膝上哀求道:「娘,找爹!找爹!」

莫愁噗嗤一聲就笑了,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嗔道:「以前見到你爹就怕,現在不怕了?」

小孩子的感覺最為敏銳,歡歡察覺到莫愁有同意的意思,就歡呼道:「爹帶我騎馬,騎大馬!」

莫愁搖頭道:「你爹要應酬人,你小孩子不能去搗亂。」

……

「目前遠征耗費太大,得等戶部那邊糧食都裝不下的時候才好,那麼出海吧。」

「出海打哪裡?總不能找個荒島就上去耀武揚威一番吧?老子的臉還不夠丟的!」

「西洋那邊不是有不少地方嗎,打下來就是了。」

「對,順著打過去!」

酒桌已經成了戰場,一罈子好酒已經喝完了,四人各自占據一邊開始了『征伐』,桌子上的碗筷都成了工具。

方醒摩挲著下巴說道:「這事兒……不好直接打,即便說是遠交近攻,可咱們得挑對手啊!」

「什麼意思?」

薛祿喝的眼睛都紅了,一拍桌子就喝道:「說清楚!為啥不能打?」

「那是推地圖,推下來簡單,可很難安定,諸位,那不可取!」

方醒指指南邊說道:「想想交趾,你們就該知道打下一地容易,可治理卻很難,弄不好就得要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一直成為大明的麻煩,所以無限制的擴張,那是自尋死路。」

「不說多,來五個交趾如何?」

方醒挑釁的問了問。

眾人默然,交趾當年就是大明的傷口,不斷流血。

若非是後來徹底的清掃了那些不安分的傢伙,交趾現在也不會消停。

可即便是如此,大明依舊還得在交趾駐軍,還得持續關注。

若是來五個交趾,大概朱瞻基首先會瘋吧,歷史上當交趾變成泥潭時,他果斷放棄了那個地方,然後回歸中原,開始進入了漫長的防禦期。

這些人想的是立功,征伐,至於征伐過後的治理,他們大多懶得想,只想丟給文官。

「是的,如果打下不管,那麼就是給自己製造麻煩,所以我們需要謹慎。」

張輔的話引發了沉默。

「散了吧!」

薛祿起身,意趣索然的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洪保的船隊還沒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若是回不來,咱們出海去打哪裡?」

這時外面有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有人喊了一聲三少爺。

方醒起身道:「是我那個調皮的小兒子來了,陽武侯且慢,好歹喝了醒酒湯再說。」

薛祿本是有些沒精打采的,聞言不禁就笑道:「好,看看看看,若是有那個資質,薛某收個弟子也無妨。」

「進來!」

方醒接受到了張輔的暗示,卻拒絕道:「若是能得了陽武侯的青眼,那是他的福氣,看吧。」

一個看吧,就讓薛祿面色微黯,然後說道:「以後大概都是要火器了吧?咱們這等弓馬都要成了古董,不行嘍!」

房門被推開,歡歡獨自走進來,然後搖搖晃晃的拱個手,頓時就讓屋裡的幾個人忍不住笑了。

……

六艘修補完畢、補給裝滿的船整裝待發。

碼頭上站滿了人,阿貝爾和多克,還有亨利都躊躇滿志的看著那四艘戰船。

三國使團已經準備完畢,在洪保一再強調船隊裝不下那麼多人的情況下,三國都表示願意提供船隻,被洪保冷冰冰的拒絕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什麼船隻,不過是想探尋航線罷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是個少見的晴天。

張旺看著下面的人,低聲道:「公公,他們想上戰船。」

「做夢!」

洪保微笑著,「那些斥候都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公公。」

洪保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讓他們上船!」

「公公,哪艘船?」

洪保微笑道:「當然是糧船!」

「上了船,出了里斯本,馬上就把他們關著,不樂意的就丟下船去,喂魚!」

張旺應了,覺得真是痛快。

洪保見碼頭上的那三人都大吃一驚,不禁冷笑道:「敢冷落大明,敢騎兵威脅,能否活到大明就要看你們知不知趣了。」

邊上有個太監問道:「公公,若是他們不回來,這三國怕是會……成了大敵啊!」

「怕個屁!」

洪保冷冷的道:「都是狼子野心之輩,下次再來肯定就不是這樣了,他們敢跳梁,那就是現成的藉口,打了再說。」

「可是公公,這裡太遠了,大明不好控制啊!咱們不可能駐軍百萬吧?」

「那不是咱們想的事,朝中的大臣們自然會考量,咱們就記住一件事,不要丟了大明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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