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白不解:「怎麼就糟糕了?」

楊一楠:「你打算讓劉航就這麼向泉泉求婚,不另外選個日子,舉行個儀式什麼的?」

馮白說弄那麼麻煩做什麼,大家都在一起多年了,誰不了解誰呀!要結婚,說一聲就是。當初我跟你結婚的時候,也就是覺得時間到了,大家在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想啊,期限咱們剛參加工作一個月才多少工資,單獨租房住,光租金就去了一半,還不如住在一快兒節約。可住在一塊兒吧不給你一個交代也不道德,乾脆結婚得了。」

聽他出這話,楊一楠氣得鼻子都歪了,說馮白啊馮白,原來你和我結婚是為了節約生活成本,當我什麼人了,移動的錢包。

馮白大驚,忙說還是以感情為住,咱們是有愛情的,沒有你我馮白就活不下去。

「一楠,劉航和泉泉的事情實在太緊急,什麼時候出變化沒人說得清楚,今天求婚,明天領證最好,否則夜一長夢就多。」

「這事是快得起來的嗎,你們男人真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楊一楠感慨:「一個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有三個,一是求婚日,二是結婚那天,三是生孩子。女人是感性的,需要儀式,特別是求婚。是是是,當年我們是沒那條件,你說乾脆結婚吧,我也沒想那麼多就點頭了。可泉泉他們經濟上沒有問題,這個求婚儀式必須弄得隆重,如此,才代表自己在劉航心中有重要的地位。你現在讓劉航就這麼毫無準備地去求婚,燭光晚餐呢、音樂呢、見證人呢、戒指呢?什麼都沒有,泉泉會不會誤會劉航根本就不看重自己。這事肯定成不了,不但成不了,說不定兩人還會因此鬧起來。」

馮白一呆:「不會吧,泉泉是個高級知識分子,為人有大大咧咧,不看重這種東西的。」

楊一楠:「那是你不了解泉泉,她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儀式感?」

馮白聽她說得有理,急道:「那我馬上給劉航打電話,讓他馬上撤退。」

電話撥過去,竟然沒人接。再打,還是如此。

兩人心中咯噔一聲,知道事情不好。

默默等了大約兩個小時,劉航的電話終於打通,告訴馮白一個壞消息,求婚這事弄砸了,林泉泉和他大吼大鬧了半天,收拾東西搬走了。

馮白說,你笨蛋啊,就這麼讓泉泉走了,沒勸住攔住?

劉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我們的感情,破裂了。」

馮白:「你別說喪氣話,兩口子哪裡有不鬧矛盾的,馬上去把她找回來。」

劉航:「晚了。」

同時,林泉泉的電話也打到楊一楠那裡,電話中傳出她的哭聲:「劉航這個混蛋東西,他竟敢這麼對我,楠姐,我怎麼就碰到這麼個大豬蹄子,我要和他分,必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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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航和林泉泉打過來的電話中,馮白和楊一楠還原了剛才發生的故事場景。

事情是這樣,林泉泉本是上市公司董事局成員,大股東,名下財產二十個多億。現在又是研究所正處級研究員,將來是要做科學家的人。

這樣的人物不可能缺房子住。

在本市,除了她爸爸老林和母親唐芳各有一套別墅之外,自己還買了一套房,研究所也有宿舍。另外,在其他城市還有幾套。

她之所以和劉航住在一起,並不像當年的馮白和楊一楠是為了節約生活成本。純粹是因為兩個年輕人相知相愛水到渠成,又因為家庭不完整尋找心靈的慰籍。

林泉泉不用為柴米油鹽操心,也不是天天住劉航那裡。遇到工作忙直接在宿舍對付幾晚,有時候還會到母親那裡住一陣子。

這兩人說是同居,也不像。

今天她手頭的工作高一段落,就想放鬆一下,說正好有一部浪漫的歐洲文藝片上映,問劉航去看嗎?

劉航是個純粹的理科男,對電影里的情情愛愛毫無興趣,覺得那些男女主人公就是瞎折騰。相比之下,他更願意看漫威這種爆米花合家歡電影。以前陪泉泉看過幾場文藝電影,活生生把他給看睡著了,還著了涼。

這種罪自然是不肯去受了,便拒絕了。

林泉泉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男朋友不陪,那就自己去。戀愛和婚姻並不是依附,也不是把自己整個地交給對方,需要獨立空間。

劉航接到馮白電話之後,覺得老朋友言之有理,沒有做任何準備,立即動身出門求婚。準備到電影院接到林泉泉之後,求完婚,然後找個夜宵攤擼串慶賀。

他覺得自己和泉泉在一起已經很長時間,彼此感情穩固,也到了結婚的時候。所謂順勢而為,自然而然。

趕到地頭,恰好電影散場。大約是從片子中感受到苦情,林泉泉眼圈發紅地走出來。、

看到劉航唇紅赤白玉樹臨風地站在門口等,林泉泉心中一縷柔情系在他身上:電影里的男女主角愛得實在太苦,還好我和劉航尚算甜蜜。

等到劉航毫無準備笑嘻嘻不正經地求婚時,林泉泉心中的柔情化為悲憤。沉聲問:「你就這樣過來求婚?」

劉航倒是驚訝了,問還需要準備什麼,這不就是說一句話的事兒嗎?

林泉泉反問,一句話的事兒,玫瑰呢,戒指呢,單膝下跪,甜言蜜語呢?就這麼兩手空空過來,你不覺得不太嚴肅嗎?

劉航依舊在笑,說,要這些玩意兒做什麼,戒指後補吧,最近手頭緊,買不起。就算去刷信用卡刷花唄,買個幾千塊的戒指,你也看不上。你去年買的戒指多少錢來著,三十多萬。幾千塊的你能看得上,和你身份不搭啊!

林泉泉說,戒指價值多少不重要,關鍵是那份心意,你劉航如果真有誠心,就算用鐵絲給我彎一個,我也很幸福。

劉航哈哈大笑,反問,用鐵絲做一個你能戴出去?

林泉泉鄭重點頭:「天天戴。」

切,劉航嗤之以鼻,說,你搞笑嗎,騙誰呢?泉泉,你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孩子,什麼時候喜歡這種虛偽的東西,是不是還要舉行個求婚儀式把親戚朋友都請過來,那麼麻煩。

林泉泉點頭,需要,女人一輩子只嫁一次,這是個重要的日子,你弄這麼一次不覺得荒唐嗎,在你心目中我算是什麼?

劉航說剛才馮白說了,讓我儘快和你結婚,來個先斬後奏,這樣你媽媽也不會說什麼了,難不成還起訴我,道理上說不過去。至於肚子裡的孩子,咱們再商量,一切以你的意見為準,生可以,不生也可以。

林泉泉聽到這裡,怒不可遏。說我總算明白了,你向我求婚原來是害怕我媽,並不是真的愛我,真的想和我共度一生。愛情騙子我問你,你還是人嗎?難怪你就這麼兩手空空過來,好象說一句話我就緊趕著要嫁你,我是那種恨嫁的人嗎?就算要嫁,我憑什麼嫁你,你又有什麼嗎?對了,我記得我們認識之前你從來沒談過戀愛,那是沒有人喜歡你,你不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嗎?

這話說得不太中聽,劉航也惱了,道,林泉泉你是在罵我是吊絲,罵我配不上你嗎?

林泉泉道,我就這麼說了,怎麼著?

兩人都動了真火,你傷我一句,我傷你一句,戰況逐步升級。最後,林泉泉收拾了衣服,走了,並正式宣布和劉航分手。

她還發了朋友圈,說,各位未婚青年俊才,你們可以追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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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白和楊一楠默然無語。

良久,楊一楠說:「馮白,劉航怎麼這麼二,是是是,今天去求婚實在太草率也不尊重人。泉泉要抱怨,甚至罵他幾句,忍住了,誠心誠意倒個歉,過得兩天事情就過去了。他倒好,竟然犯了混,現在好了!」

馮白感嘆:「是人都有脾氣,並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

楊一楠喝道:「你倒委屈了,我平時壓迫你了嗎?」

「沒有沒有,領導你敏感了。」馮白嚇得縮了一下腦袋。

楊一楠苦著臉:「這下完蛋了,兩人感情既然破裂,泉泉肯定會拿掉肚子裡的孩子。不拿掉,難不成讓娃娃將來做私生子,而且,泉泉將來還有很大幾率不孕不育。馮白,這事你不能不管,不能眼睜睜看著事態走向毀滅啊!」

馮白:「這事怎麼管啊,人家兩口子鬧矛盾,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啊!哎,劉航真是……所有的事兒都碰到一起,成一團亂麻了。」

不但劉航,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容易二字。

楊一楠:「你嘆氣解決不了問題,孩子是必須保住的,他們兩人必須結婚。」

馮白說,問題是他們感情破裂了,分手之後,劉航和泉泉也沒有任何關係。人家肚子裡的孩子留還是不留,別人也管不著。

你怎麼說這種話,還盼著人家不孕?楊一楠批評馮白半天,說男女談戀愛使小性子吵架很正常,吵一次就分手,這天底下還有人能結婚嗎?你現在最要緊地勸劉航向泉泉道歉,從新舉行一個嚴肅莊重又儀式感意義中大求婚儀式,讓泉泉答應嫁給劉航。

如此,劉航在孩子的事情上才有發言權,如此,才能保住肚子裡的孩子不至於釀成人間慘劇,讓所有人悔恨終身。

馮白點頭:「容我想想,我明天勸勸劉航。」

楊一楠:「我馬上打電話再勸勸泉泉。」

說干就干,她立即撥通林泉泉的電話號碼,兩人再次開始了漫長的對話。

電話那頭,連泉泉照例哭得不可遏制,惹得楊一楠也不住抹淚。

馮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電話結束,在床上一迷瞪就睡死過去。

中年人瞌睡多,隨時隨地都能睡著。如此也好,再次逃脫楊一楠魔爪,連中藥也忘記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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