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高三畢業班第三次模擬考,考完,下周還有四模。

到四模結束,算起來,還有二十來天就是決定普通學生一生的關鍵時刻。按照馮白老家的話來說,就是:吃稀飯拉干屎——過硬。

高考是過硬,三模也是過硬。

學校家長群里班主任馬老師說了,第三次模擬高考的難度相當之大,簡單一句話來說,你平日可以拿一百分的話,這次考試說不好只能拿七十。之所以如此,那就是要讓學生感受到考試的不簡單,存有戒懼之心,以免放鬆。

當然,如果這次考試能夠拿高分,基本就可以確定你高考的成績。

加油吧,孩子們,加油吧,各位家長。

周日下午,馮白叮囑去李老師那裡補習的兩個孩子,你們下課之後也不要回家,約同學玩玩,放鬆一下。大考大耍,小考小耍。這次三模,算是中考,爸爸准你們假,九點之前回家就可以了。園園,腰中可有銀子,爸爸給你,你們在外面吃吧!

園園歡呼:「爸爸萬歲,我腰裡什麼時候有過銀子,給錢給錢。我找同學吃飯,然後看場電影,我這就約人去。」

關小雨:「乾爹不用,算我帳上。再說了,你什麼時候有過錢?」

馮白一窒,沉默片刻,才道:「孩子,做人太實誠會讓人討厭的,這是我做為一個長者對你的忠告。」

園園擂了關小雨一拳:「誰要你的錢,你很牛嗎?老白沒錢,我不可以讓同學請客嗎,我這就聯繫人。」

關小雨吃了園園呵斥,訥訥道:「這麼凶幹什麼,我可以買單的呀。」

楊一楠要周二才回家,完美錯過兩娃的三模。她也擔心,打電話回來叮囑馮白,讓他負責接送,又說,乾脆請兩天假好了。

馮白道,請什麼假,讓他們自己去,又不是正式高考。就算是,讓娃自己搞定,多大人了,還讓人操心。心理醫生說過了,得鍛鍊他們的自理能力。

他又道,一楠我知道你不放心小雨,有園園看著呢!

好吧,那就不管,我女兒什麼人呀,還怕出什麼問題?楊一楠很驕傲。

兩口子接下來說起時晴和關飛離婚的事情,楊一楠非常吃驚,說糟糕了糟糕了,現在連律師都出面了,看樣子事情已經惡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這事還真不好勸。哎,大頭還真是不靠譜,時晴氣他整天無所事事,沒有責任心。他隨便找個工作就是,就算是一般性工作也不要緊,關鍵是個態度。

實在不好找,我也可以幫忙啊!

大頭卻好,愛面子,說做了什麼行政主廚,那不是忽悠人嗎?而且,這忽悠的方式實在太拙劣。

罷了,等我回來再說吧,這事千萬不能讓小雨知道,如果透出一點風,我惟你是問。

馮白:「還是二十天就是高考,我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嗎?放心,不會讓小雨知道的。」

到了下午六點鐘的時候,馮白剛吃了晚飯,就看到小雨抱著一個全家桶吃著回來。

他好奇地問:「小雨,不是要去看電影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關小雨悶悶道:「明天考試,要複習。」

「可是,適當放鬆也是有必要的。」

「要複習。」

「你這麼緊張,不好。」

「要複習的。」關小雨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翻書。

「這孩子,就知道說要複習三個字嗎?」、

「真要複習,乾爹,能不能別說話。」

馮白無奈地舉了舉雙手。

一夜無語,第二天,馮白起了個大早,將一張熱毛巾擰了,蓋在睡在沙發上的小雨臉上,慈祥地替他擦去眼角的眼屎。

就這樣,關小雨還沒有醒。

馮白又用梳子梳了梳他亂糟糟的頭髮,關小雨還是沒有醒。

沒辦法,慈祥的乾爹照例為兒子換了右手食指上才瘡口貼。

剛一扯下,眼前的一幕讓馮白暗暗吃驚。因為長時間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在大腿上默寫,關小雨指頭上的指紋都已經磨掉了,清晰地露出裡面的毛細血管,這得多疼啊?

果然,關小雨哼了一聲,坐了起來,道:「我精神了。」

「精神了就好,快去刷牙吃東西,準備好文具。」

這個時候,關小園披散著頭髮出來:「老白,你老實交代,關小雨是不是你親生的,我又是誰?」

馮白:「你是充話費送的。」

園園大怒:「給我梳頭。」

馮白笑眯眯地上去給女兒梳了頭,又用一條橡皮筋扎了,心中甜絲絲的。

看到兩個正在搶東西吃的娃,他心中感嘆:真好啊,這才是幸福的生活,如果時光能夠停留就好了。

周一上午考語文,下午數學。

馮白心大,心道,反正是模擬考,也沒什麼大不了,也不去想。他上周請了三天假做帳,手頭的活兒堆在那裡需要去處理,於是忙了一天,累得半死。

本打算讓朱佳幫忙的,結果這女徒弟竟然請假了,說是要去給葉素葉阿姨做飯。這女孩子,人家已經說得很明白,她和劉航不合適,還朝那邊跑,有意思嗎?

這也才執著了。

愛情這種東西真讓人瘋狂啊!

下班回家,看到楊一楠已經出差回來了。說H6工程馬上就要上馬,金工正在組建團隊。這位老金,一回來就打電話給朱佳,約吃飯看電影,不但碰了一鼻子灰,還被人家臭罵了一頓,搞得心情很抑鬱。

老金也是拗,直接跑朱生平家去堵人了。

馮白一聽妻子說起金工,腦袋就大了一圈,這事兒還真是,要弄出三角戀愛來,不知道將來如何收場。

楊一楠:「我有點發愁,金工墮入情網,怕是要影響工作。」

馮白:「你們那個工程不是在外地山溝里嗎,把他發配去那邊,把兩人分開不就得了。」

「我哪裡有這個權限,金工在公司里的職位比我還高。」楊一楠說:「而且,金工是總師,不需要下項目的。他現在主要任務是組建團隊,在集團總部畫圖、測算,通宵通宵地熬,已經睡眠不足,如果再因為和朱佳的事情影響了情緒……你也知道的,老宅著火最是要命,到時候老金一但癲狂,那不是把工作搞砸了嗎?」

說到這裡,楊一楠忍不住道:「老金這人骨子裡就有股瘋勁,當初為了網戀,工作都不要了,千里奔現,將來和朱佳再弄出什麼事來,我也不敢保證。你說,你那女徒弟有什麼好,長得不美,收入低,又那麼高,和老金根本就不合適嘛!」

「估計老金就看上朱佳的個子,他不是矮嗎,天然對高個女孩子有嚮往,以彌補人生的缺憾。」馮白說。

楊一楠:「原來金工是基因小偷啊!」

「這麼說人可不好。」

正聊著,兩個孩子就回來了。

馮白驚喜:「狀元郎回來了,首長辛苦。」

園園:「為人民服務。」

馮白:「考得怎麼樣?」

「太難了,我要崩潰了。」園園長嘆,把自己摔倒在沙發上,癱著。

關小雨想了想:「好象不是太難。」

他一個差生的看法沒有任何參考價值,馮白給女兒打著扇:「怎麼了,姑娘?」

園園感嘆:「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難的題,上午的作文簡直就是腦筋急轉彎,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沒有掉進出題人的陷阱里去。下午的數學,我腦殼都抓禿了。」

馮白安慰她說三模一向都難,反正又不是正式考試,總結經驗汲取教訓就是了。

園園:「雖然很難,不過,我好象都順利做完了,和同學也對過答案,都是對的。數學不出意外能得滿分。至於語文,估計作文上會扣幾分。彙報完畢,馮白同志,獎勵我吧!」

馮白:「咳,你這孩子怎麼喜歡賣關子,嚇死為父。是得獎勵,楊一楠,親她一口。」

楊一楠抱著女兒的腦袋就親了一口,又皺眉:「昨天是不是沒有洗澡,臭死了。你可是個姑娘啊!」

一家三口笑成一團。

只小雨落寞地站在一旁,喃喃自語:「我真的考得不錯,怎麼沒人關心我呢?」

楊一楠揉了他腦袋一把,把髮型都揉亂了:「兒子,你是男子漢,心胸要開闊,去給媽倒杯水,好渴啊!」

第二天,上午考理科綜合,下午考外語。

馮白夫妻早早地等在家裡,等兩個娃一回家,異口同聲問:「考得怎麼樣?」

園園慘叫:「好難啊,我要崩潰了。」

楊一腩大怒:「還來?我再不相信你了,別指望我親你,你看看你的腦袋上全是汗水,髒死了,快滾去洗澡。」

關小雨:「好像不太難。」

馮白抱住他:「加油,小伙子加油,享受這個過程吧!努力使我們充實,努力使我們快樂。」

關小雨:「真的不太難啊!」

楊一楠:「兒子,給媽削個蘋果。」

「好吧。」關小雨很無奈。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家裡重女輕男。乾媽排名第一,馮小園排名第二。至於乾爹,排名還在自己後面。

等等,這不對啊,在我家裡,關飛怎麼那麼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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