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楠說,從考場出來她開車回家的路上,馮白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即便平時最心愛的女兒逗他,也是一言不發。

最後,馮小園也怒了:「煩得很,馮白,你以後別想我跟你說話了。」

回到家中,園園跑回自己房間,砰一聲把門摔上。

這個時候馮白反冒起火來,咆哮:「自己做錯了事,還衝我發脾氣,什麼態度,楊一楠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

說罷,不服氣地要去砸馮小園的門。

楊一楠眉頭一皺,拉住馮白:「老白,你在幹什麼,神經病你!女兒現在是大人了,她又不是早戀,你管不著呀!剛才你在學校門口不是還跟人家大頭言之鑿鑿說人就應該在讀書期間談戀愛,否則將來參加工作一忙,最後隨便找一個人稀里糊塗對付著過一輩子,會不幸福的。怎麼落到你自己女兒頭上,卻又發火了?」

馮白:「這不是廢話嗎,這可是我的女兒,你不心疼我還心疼。」

楊一楠:「你莫名其妙嘛你,心疼什麼,她好好兒的,現在戀愛了,那是好事,又不是去吃苦受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好,咱們就這事論論。你反對女兒戀愛,不外是有兩點顧慮。」

「首先,你是擔心女兒年紀小,心智不全,怕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身心受到傷害。呵呵,你看看你女兒都人精成那樣,會吃虧嗎,會受到傷害嗎?倒是關小雨,他就一老實孩子,我還怕園園傷害到人家呢!」

「第二,你是擔心她早戀影響學習?對對對,從初中開始到高中三年,學校和老師一直都為此事警告學生和家長。問題是現在孩子已經高中畢業了,以她的成績上個重本沒問題吧?上了大學,住校三年你管得著嗎?她要談戀愛,你管得著嗎?老白,你是思維方式還沒有轉換過來,還當咱們家園園是小孩子嗎?別忘記了,從今天開始,她是成年人了,你要尊重她。對了,就在這個月,她二十歲了吧?我媽在她這個年紀都結婚了。」

馮白:「你住口!」

「我住什麼口,老白你講不講道理?」楊一楠:「還有,對對對,就算孩子們都錯了,人家大頭也沒錯啊,你打人就是不對。」

「我打他還是輕的,我恨不得砍他兩刀。」馮白大罵:「這人實在太陰險,他兩口子裝著鬧離婚,把關小雨扔我家裡,其目的就是想勾引園園,處心積慮,小人,小人!」

罵到這裡,馮白痛心疾首:「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那麼漂亮嗎那麼孝順那麼溫柔,他一定是嫉妒。現在他想要搶走我的女兒,想要剝奪我的天倫之樂。」

楊一楠:「你真的瘋了,園園溫柔嗎,漂亮嗎,我怎麼不覺得。」

門蓬一聲開了,馮小園怒氣沖沖跑出來:「我怎麼就不溫柔不漂亮了,楊一楠你說清楚。」

天氣實在太熱,先前在考場裡被折磨了一天,她早就被折騰得灰頭土臉蓬頭垢面,回家之後直接躺床上睡覺。大約是因為手張沾了鉛筆的粉沫,擦汗的時候不小心弄到鼻子上去了。

楊一楠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臉,看看你的臉,髒成花貓了,哈哈,哈哈,真不知道小雨那種大帥哥是怎麼看上你的,肯定是上了你的當。換我是男孩子,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和你戀愛。哈哈,哈哈,小雨真是瞎了眼。」

她笑得肆無忌憚,園園大怒:「馮白,你管不管你老婆,你不管是吧,我絕食,我真的要絕食了。」

……

「時晴,事情就是這樣,我家裡現在亂得很,兩個祖宗都在鬧。」說完,楊一楠忿忿道。

時晴很歉疚:「一楠,這事是我們不對,還請你向老白表達我們的歉意。」

「別理他,他就是神經過敏,女兒就是他的心肝寶貝,一碰就跳起八丈高,我幫你勸勸,沒準過兩天就好了。要說對不起,我們還真對不起大頭。改天我拉上老白請他吃飯,喝上兩杯就他們就和解了。」楊一楠無所謂地說:「至於園園和小雨說是要戀愛,咱們也別管,那就是小孩子鬧著玩的,你我都是那個年紀過來的人,說不定明天早上起床又不想交往了呢!」

時晴苦笑:「可是飛哥是真的被你家老白給嚇壞了,準備逃到國外度假,等到分數出來才回過,就是今天晚上的飛機。」

「別怕別怕。」楊一楠哈哈大笑:「你們一家人這學期也經歷過了好多事,也該出去散散心,玩開心點。」

……

園園說是要絕食,可等到吃飯的時候,看到最喜歡的紅燒大排,眼睛都亮了,吃得比誰都狠。

至於馮白,則悶著頭扒拉著碗中的飯粒,依舊氣憤難平。

楊一楠:「吃相穩當點,你是大姑娘了。」

園園:「我是病人啊,我得多吃才有抵抗力,這樣的伙食你每天都來一遍。楊一楠,你是不是嫉妒我?」

「是是是,我嫉妒你。」楊一楠垂頭喪氣,她要減肥,晚上這一頓通常是不吃的,只一杯冰牛奶和一個橘子,感覺生活暗無天日。這丫頭看起來龍精虎猛的,又有哪點像個病人。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藥要繼續吃,按時去醫院複診。

醫生說了,好在孩子年輕,病情還沒有全面惡化,一切都來得及。

孩子們戀愛、老白把大頭給打了,甚至高考的最終成績,這些和孩子的病比起來都是小事。

「馮白,看你食不甘味的樣兒,要不,陪我出去跑步?」

馮白:「沒心思。」

楊一楠:「走啦,走啦,幫我計時配速,不要你跑的,你騎自行車在後面跟著。我看園園吃這麼香,難受,眼不見為凈。」

她搶行拖起了丈夫。

旁邊,園園歡呼一聲:「老白,排骨可以都給我嗎?」

少女不識愁滋味,為了一份紅燒大排,被家人所反對的愛情不要也罷。

出了門,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湖,楊一楠就跑了起來,馮白則騎車跟在後面,心不在焉的樣子。

楊一楠最近的耐力提升得很快,一千米過去,只微微出汗,甚至不帶喘氣:「馮白,這事我看……」

馮白打斷她:「你不用勸我,反正我接受不了。」

「可是,女兒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知道你捨不得,又不放心,可她有自己的生活。這生活還包括感情生活,自然規律,無可抗拒。所謂,當撒手時得撒手,我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我相信她能處理好生活、學習和感情上的事情,她是多麼精明的一個孩子啊!」

「你話太多了,快塊快!」馮白在後面催促。

又是一千米過去,楊一楠終於渾身大汗,開始喘息:「這麼快,我讓你幫我配速的,你這是亂來嘛!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的是小雨和園園在一起,因為小雨是你一手照顧到現在這樣的,結果,人家把你女兒給搶走了,是不是有一種被人騙了的感覺?」

「你再快點。」

「你這麼想錯了,小雨多麼單純的一個孩子啊,這事只怕不是他主動的,你還是管好你女兒吧……呼……不對,人家戀愛自由,我們憑什麼管……呼,老白,你要累死我呀……呼呼……」楊一楠喘氣的聲音越來越粗。

「你意思是一切都是園園的錯了?」馮白髮怒。

楊一楠:「你覺得呢,這丫頭片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古靈精怪,什麼事都是想干就干,絕不留到明天。我估計,他們的事是園園主動追求的。你想啊,關小雨多老實啊,天天和園園在一個家裡,能抵擋得住她的攻勢?老白,你的觀念真的要改,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需要轉換在家庭里的角色。你不再是大家長,你也不能命令孩子做什麼,而應該尊重她,有事和她商量……咦,老白你怎麼調頭了?」

馮白大叫:「天天在一個家裡,朝夕面對,不會有什麼事吧,我得去問問園園,我怎麼忘記了這點?」

楊一楠疑惑,叫道:「會有什麼事?」

馮白:「園園馬上二十歲,小雨馬上十九,他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在一起你說呢……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這個年紀,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瑪德!」

「馮白,你神經病啊!」看著丈夫的背影,楊一楠想去追,可身上已經沒有了力氣,又如何追得上。

她心中感覺到大大的不妙,忙打電話給女兒。

園園:「什麼事?」

「園園,你聽我說,你爸爸現在回家要找你鬧,估計會說很難聽的話,你得忍著。」

「什麼難聽的話?」園園問。

楊一楠:「反正就是問你和小雨的事,你也知道,你爹年紀大了,有點更年期,你要理解他,他說什麼,你都忍著,有什麼火沖我發。」

園園:「我為什麼要忍,這不是我的性格。」

「你要氣死我呀,反正你就聽著,一句話也別說。」楊一楠哀求:「你高考結束,身上的病也有辦法治,我好不容易得了兩天清靜日子,你就可憐可憐你媽,別鬧了好不好。」

馮小園撲哧一笑:「好噠,馮白就是個嘮叨的老頭子,我等下用耳機把耳朵眼塞住隨便他BB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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