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止戈侯被鎮壓皇宮地底,幾百年都沒有放出來。可見皇室對他的深深忌憚,根本沒有敕免的意思。但現在,卻突然將他放了出來。這種釋放顯然不是沒有代價的。

特別是,武穆因為和止戈侯的關係,私自將他放出。這種事情,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如果止戈侯因為武穆的關係,被迫前往莽荒,擊殺百萬妖族。那麼當他戰死之後,武穆情緒激動,面見人皇,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方雲腦海中此起彼伏,轉過許多的念頭。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又有謎團隱藏在其中。不把這些關鍵的謎團的解開,

「唉!」

方雲長長的嘆息一聲,他被禁足三月。很多事情,不能親自去查探。只能依賴趙伯言那些探子。

時間依然在流轉,在方雲閉門思過的時侯,上京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以武穆之死為契機,朝廷宣布統籌天下的軍馬,成立一隻「聖罰大軍」。

整支聖罰大軍由精銳甲士、禁軍,征剿大軍、神衛大軍組成。徵調各大王侯,武侯,以及朝廷的強者配合,共計六十萬的精銳大軍組成。整隻大軍,由人皇親自坐鎮,前往征討、夷滅四方的大帝、宗派以及群虎噬龍之中,乘機而起的各荒軍隊!

這即是朝廷對宗派、異族以及各荒大帝的報復,也是為大周武穆的復仇!

忠信侯、風寧侯、英武侯、神武侯、霍去病、宇無敵……,所有在群虎噬龍之劫中,立下功勞的王侯、武將統統都在調譴、征討之列。

消息傳出之日,轟動天下。宗派和各荒,人人自危!

人皇坐鎮上京城三十餘載,從來沒有離開過上京城。而如今,他功成玄冥,又得聖皇之劍,御駕親征,也就意味著,這一千多年來,大周朝和各荒之間的不休徵戰,將迎來一個徹底的了結!

在武蓋八荒的人皇面前,在人皇聖劍面前,在朝廷的大軍面前,再沒有任何的勢力能夠抵擋得了人皇的征伐!

混沌老祖等人,聯合上古、中古、近古,以及各荒的軍隊,發動了試圖整個世俗朝廷的戰爭,而現在,在他們失敗之後,也終於迎來了朝廷的報復和反撲!

雙方之間,只有以一方徹底的倒下,戰爭才能終結。而一場全面的戰爭,和上京城的劫亂,則讓天下的百姓,認識到了宗派的禍害,對其深惡痛仇。

在三公退隱,武穆死亡之後,人皇在民間的呼聲,達到了最頂峰,幾乎是狂熱的地步。對於朝廷的舉動,九洲之地,幾乎是一片沸騰,完全持支持的態度!

天下的仇恨,被完全引向宗派,和各荒的百姓!

大量的平民,加入軍伍之中。而更多的精銳,則從大周各地的軍隊之中,抽調進入禁軍之中,補充這隻大軍的損失!

然而,在這波聲勢浩大的舉動中,有一件事情,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那就是在上京城之役中,大放光芒,和劍宗的帝一打成平手,並且擋下蒼始魔祖的大周冠軍侯方雲,居然不在這支「聖罰大軍」的徵調之列!

方家次子的升遷之路,幾乎都伴隨著濃濃的聖恩眷顧。從普通的士子,到最後的冠軍侯,征剿大軍統領,再到上京城之役,賜予五帝副甲……,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周的那位人皇是在把方家次子,當做心腹在培養!

但是現在,人皇親自坐鎮的「聖罰大軍」,居然徹底的把方雲排斥在大軍之列。這不得不連起眾人的聯想。而軍機處的另一張命令,則是徹底的引爆了眾人的猜疑:

「茲令,「第二十七營」全部加入聖罰大軍!」

第二十七營是什麼?那是方雲一手建立的秘密的軍隊。是他從學宮出來之後,投身軍伍,拉出的一隻真正的心腹的軍隊!

在四荒的大戰結束之後,方雲秘密訓練的這支軍隊,徹底暴露在眾人眼中。西北部和狄荒的戰爭,如果不是這支軍隊異軍突起,恐怕風寧侯早就死了。西北戰場也早就以謝道韞的大獲全勝而結束!

一隻全部由精魄級的武者組成的大軍,雖然只有十幾萬人。但已經是極為恐怖的力量了!要知道以這種實力,這隻軍隊中的每一個人,拉出去後,都能統帥一隻軍隊,做大將軍的職位!

這支由方雲訓練的大軍被充調入了「聖罰大軍」,但方雲卻不在其中。這是一種明目張胆的剝奪軍權的舉動。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其中深意!

――――冠軍侯,已經不在受到皇恩眷顧!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詳細緣由,不過,這足以讓上京城中,許多人的改變自已的立場了。

忠信侯府中,張英被從蘭台秘苑中召了回來,在書房中,見到了自已的父親。

在書桌的背後,忠信侯坐在雕椅上,臉色微有些蒼白。

「從今天以後,不要再和冠軍侯有任何的往來。以往的書信,統統燒毀。」

忠信侯盯著張英,不容置疑道。

「什麼!」

張英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書桌後的父親:「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照我的話去做。」

忠信侯沉聲道。

「不!我不明白,難道僅僅因為人皇對方雲不滿?」

第一次,張英頂撞了在心中擁有無上權威的父親。

忠信侯神色一沉:「京中的流言,你也聽到了。」

「父親,我和方雲乃是學宮同窗!一起投身軍伍。如果不是他,當年在巴林礦山,我就死了。如果不是他,我也做不了太傅的弟子。更不會有現在在蘭台秘苑裡的地位。甚至於,如果不是他,父親現在還躺在床上!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難道說,僅僅因為他身上的聖眷不在,就要和他斷絕關係,劃清界限嗎?」

張英極其失望的看著自已的父親。第一次他對自已心中奉若神明的父親,感到了失望。在張英的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方雲的幫助。他和母親現在都還睡在柴房裡,被人輕視。現在父親一句話,就讓自已和方雲劃清界限,張英做不到。

忠信侯搖了搖頭,望著身前的侍妾所出的孩子。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你和方雲在一起,多多親近嗎?」

「因為方家的權勢。」

張英語帶譏諷道。

忠信侯並沒有反駁:

「我當初支持你和方家次子走近。並不只是因為方家的權勢。還因為我們平民侯一脈,一直受到貴族侯一脈的打壓。只有相互聯合,才能在其中生存下去。所謂唇亡齒寒,就是如此。」

張英只是冷笑一聲。他畢竟還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這種背信棄義,在背後插朋友一刀的事情,張英自問做不來。

忠信侯在大戰中受傷,方雲不久前,還親自來幫助治療。但現在,自已就要反水一刀。這種行徑,張英覺得讓人齒冷。

「英兒,你知道我忠信侯的封號怎麼來的嗎?,為什麼這麼多年,無數的王侯,載沉載浮。而我卻能始終屹立不倒,手握實權嗎?」

忠信侯突然換了種方式問題。

張英一語不發。

「因為這麼年,我所忠於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哪怕我全力支持方雲封侯,也從來沒有改變過。在這個天下,不被皇恩眷顧,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皇所憎怒。陛下恩寵一個人,就能把他捧到天上。憎惡一個人,就能令他粉身碎骨。方雲沒有加入聖罰大軍沒有什麼,沒有加入的大把的是。問題是,他曾經蒙得皇恩眷顧,甚至比楊弘還要高的地步。而現在,一朝之間,打落下來。如果不是惹得人皇震怒,根本就不會這樣。」

忠信侯頓了頓,嘆息道:

「英兒,如果你不想我們張家滿門上下,包括為父和你母親在內,身死族滅,滿門抄斬。從今以後,就不要和方家有任何的往來。我知道你和方雲,還有一些書信往來。徹底斷了吧。為父為宦海中沉浮十餘載,對這些早已看得非常徹底。方雲被剝奪軍權,還只是第一步。這一切還遠未開始,但是風暴的氣息,已經可以感覺到了。」

張英心中震駭,手腳冰涼。他可以不在乎父親,不在乎張家,卻不能不在乎母親。

張英徹底的怔住了,對於政治,他還知道的太少……

與此同時,正好在上京城的周昕,也被神箭侯召回了家。神箭侯的政治嗅覺,雖然比不上忠信侯,但卻也不是太差勁。

第二天,神箭侯就帶著周昕,進入東宮參拜太子,表明了忠心。

…………

一昔之間,曾經和方家親近的王公貴胄都開始和方家遠離,包括曾經在方雲封侯之中,與方家並肩作戰的那些王侯。

這一切,雖然沒有做的很明顯,但方雲卻從種種蛛絲螞跡,清楚的感覺到了。如果是以前,這些人的行徑不免讓人覺得齒冷,心寒。但現在,方雲放開了心結,決定帶母親辭官退隱,心中反而徹底放開了。

種種的一切,反而只是讓他更加堅定,離開朝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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