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秀要更換源能塊了,她的情況特殊,懸著是命,所以幾乎不敢讓自己處於源能接近耗盡的狀態,日常身上至少都得保持兩塊源能的裝配,且最好其中有一塊是滿額儲備。

韓青禹看見問了兩句,讓她別用自己的,從皮箱裡存的那七塊里拿一塊去換。

這讓本就剛剛乍富的沈宜秀有些無措,就好像一個快餓死的窮光蛋湊巧幫了一場宴席,結果又拿又吃。

但是道理,其實是通的。

她昨天來幫忙屬於個人行為,用的是自己的源能塊,在戰鬥過程中消耗巨大,合該由團隊提供補給和戰需。

「話說鐵妞她難道不白麼?」沈宜秀暫時走開後,賀堂堂揉著後腦勺,還是困惑。

「白是夸人的話啊,而且我也不是沒根據亂夸的。」他說:「我總不能睜眼說瞎話直接誇她漂亮吧,這大鐵皮罩著……」說著,人湊過來,「欸,你們都猜鐵妞到底長什麼樣啊?漂不漂亮?」

溫繼飛想了想,「那鬼知道。」

劉世亨說:「倒是有機會的話,可以看看她十二歲之前的照片。」

「可是女大十八變啊,誰知道她們怎麼變?何況鐵妞這是鐵皮里源能養大的……」溫繼飛轉頭,「青子你覺得呢?」

韓青禹抬頭,「啊?」

「啊你頭啊,你能不能稍微正常點?!問你覺得鐵妞漂不漂亮呢,猜一下。」

「哦,話說你們連一個機械少女,都要猜人家漂不漂亮,管人家白不白,你們才不正常吧?」

低低的笑聲中。

沈宜秀回來了,看這情況似乎莫名了一下,但也不好追問,就自己找話說:「換了一塊雪蓮的源能塊上去,原本還有些擔心,結果感覺也差不多。」

韓青禹愣了愣,「怎麼,咱們的源能塊和雪蓮的,還有區別嗎?」

沈宜秀點點頭,「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仔細看能看出來,剛我有看了一下,那十八塊里,足有十五塊是咱們蔚藍的……我猜想,應該是那個少校和中尉這些年存下來,帶過去表達誠意的。」

「那他們有病啊?」溫繼飛說:「源能塊都交上去了,他們能得什麼好處?」

「大概很多錢,很輕鬆,很好的生活吧,還可能暫時隱居起來……總之雪蓮有超級富豪秘密參與和贊助這一點,其實一直都是很明確的,只是我們多數查不到具體的人而已。」

沈宜秀頓了頓,用猜想的語氣接著說:「然後大概也不是每個蔚藍的戰士都甘心在生死間一直奮戰吧,總有人渴望那樣的生活,肯冒險把自己擁有的,拿去交換一段享受的人生,及時行樂。」

剩下三個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向富二代劉世亨。

「我家,我……」劉世亨低頭認真想了想,抬頭,「坦白說,換做是來蔚藍之前,他們真給我看這樣超越常識的科技,告訴我有機會活幾百歲……是的,大概我也會偷偷支持他們。」

「嗯,那麼這種叛逃的傾向,對於蔚藍來說其實就很危險,很可怕不是麼?」韓青禹想表達的意思,若都有機會,會做這樣選擇的人恐怕並不少。

「對的,所以,蔚藍有專門的叛徒清理機構,由S級領銜,不惜代價,不死不休。」沈宜秀嚴肅說:「這麼多年下來,我們總的清理成功率始終都超過80%,所以震懾力一直都在。」

「……哦。」韓青禹點頭,沒有追問,很顯然,蔚藍在洗刷派也有臥底,而且不是一個兩個。

總之這就是人類啊,是太聰明太多慾望的動物,價值觀紛亂,所以總是最難達成一致。

「那麼洗刷派自己的源能塊是怎麼回事,除了偷咱們的,搶咱們的,剩下他們自己的是哪來的?」賀堂堂滿臉不解問。

沈宜秀似乎笑了一下,「你問的,大概也是咱們蔚藍最想知道的問題之一,但是唯一可以解答的人,我們找不到。」

「Ne?」韓青禹問。

「對。」沈宜秀說:「我也只是聽說,Ne當初是在他親自推動和主導的一次大型科研活動失敗後,突然叛逃出走的……他幾乎肯定掌握著一些蔚藍也不知道的東西。」

這已經是韓青禹第四次聽說這個代號了,Ne,一個擁有「偉大」作為「註腳」的叛徒,「他到底為蔚藍做過什麼?」

沈宜秀想了想,「這麼說吧,他改變了蔚藍的歷史……就是Ne,讓立體裝置對人體的源能灌充方式實現了歷史性的跨越,從體內連接變成了體表連接,從而大大減少了戰士們的痛苦和死亡率,也間接創造了蔚藍擴軍壯大的可能。」

面對一眾茫然的眼神,沈宜秀接著說:「你們不知道嗎?像是軍團長和我爺爺他們那代的蔚藍戰士,他們的立體裝置,都是要通過手術將金屬帶直接接入體內的……他們的身上,現在都還有手術的刀口呢。」

「嘶……那可太瘮人了。」劉世亨想像了一下,說。

沈宜秀沉默點頭,沒有多話……因為她,就是這樣接入啊,而且程度比之當初那些戰士,更嚴重複雜不知多少倍。

「Ne死了嗎?」溫繼飛問。

「沒有……不知道,但是應該沒有。」沈宜秀答。

「那麼咱們蔚藍現在最大的目標,難道不應該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嗎?」溫繼飛接著問。

「是的……如果能抓住的話。」

「不能嗎?」

「不能,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甚至連他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沈宜秀說。

「那雪蓮呢,他不管嗎?他不管誰管?」

「很多人,各派系有各派系的領袖,其中武力方面最強的派系,應該是……」沈宜秀停住,她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雖然很多都只是聽說,但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軍長爺爺,不是因為自己的機械化,常被忽略,一般人也不可能聽說這麼多。

「沒關係的,我們不會說出去。」溫繼飛看出來了,笑著說。

「那,這個名字,你們回去千萬別提啊。」沈宜秀頓了頓,說:「這個人叫做葉簡……二十多年前,他曾經是我們板擦九軍最大的驕傲,而後來,變成了我們的最大的恥辱和禁忌。」

這大概就是米拉欲言又止的那個名字了。

「S級葉簡,他的新兵時代……」沈宜秀轉向韓青禹,「其實比你還要輝煌很多很多,而且,在新兵出營一年後他做的一件事,至今被認為是蔚藍歷史上最有震懾力的個人事件之一。」

「他做了什麼?」

「在那個洗刷派高手輩出,對蔚藍高層和精英刺殺威脅最大的年代,他選擇一個人,帶著十塊源能塊,獨自橫穿撒哈拉沙漠……並且在出發之前,親自找到幾個洗刷派和自保派據點,留話:個人試煉,懇請截殺。」

「最後……」

「幾乎死了。但是洗刷派的刺殺行動,就此沉寂了三年。」

「……」

「三年後,葉簡突然叛逃,加入洗刷派。」

「……」

「蔚藍反刺殺開啟,第一個失敗戰死的,是他在聯軍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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