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貨啊?那個詩人什麼的。」長街正對的一棟樓里,第三層房間,賀堂堂端著望遠鏡看著問。

「肯定是了,這麼裝。」溫繼飛在狙擊鏡後面笑一下說:「要不幹脆我這一槍給他崩了吧?那樣倒下去,一定很有趣,叫他裝逼。」

「好啊!就這麼干,干他!」賀堂堂當即表示強烈支持。

韓青禹笑了一下。

瘟雞說得倒是沒錯,那貨一個人沿長街拖刀而來的樣子,確實很裝。

但是事實,在這個距離,瘟雞很難保證他槍膛里這最後的一顆子彈,一定能夠命中要害。

如果那個屍人維澤真的站在頂級之上的話,當他處於全面臨戰戒備狀態,子彈的命中率會很低,而且一般就算命中了,也不致命。

「欸,他身上紋的什麼?那個英文。」賀堂堂突然又好奇了一句。

「死亡是我。」「他要死了。」銹妹說著,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同時在他們的身後,韓青禹神情突然木了一下,轉頭看吳恤,把望遠鏡遞給他說:

「吳恤你看看,有沒有發現他的身體狀態很奇怪,他像……」

「像我們之前在科研二所看到過,那具浸泡在鐵甲里的屍體。」吳恤看了說。

韓青禹點頭。

屍人維澤的身體狀態很像是華系亞科研二所地底下,那些被浸泡,用來製造生命源能飼養怪蟒的屍體。

區別是,他是活的。

「維澤這人真是,看著就好可怕。」

「嗯,屍人嘛,不嚇人才奇怪了。」

「對了他是怎麼變強的啊?」

「不知道,外面有傳言,但也都是瞎猜。」

圍觀群眾的議論聲中,維澤在街面上停住了腳步,長刀拖地停止在他身後,此時,他已經走到長街約四分之一處。

「我想跟刀大理打一場。」維澤面東而立,開口,是英文,嗓音低沉沙啞像是砂紙互相摩搓,令人耳朵難受。

兩秒,三秒,「我想跟刀大理打一場,輸贏,生死。」維澤又重複了一遍。

依然沒有回應。

街道東頭野團聯盟的戰陣里,盧比阿渣抬頭看了看食糧叔的手,把刀攥緊,他們每個人都把手裡的刀用力攥緊了,但是不可避免,都有些顫抖和苦澀。

刀老大依然沒有出現。

「我們的頂級……」

「來了!」

一片驚呼聲中,野團聯盟後方走出來了一個人,走過人群。

他們前晚看過這個身影。

朱家明經過己方戰陣,沒有任何感覺,經過陳不餓留下的刀痕,沒有任何感覺,經過風情店的門口,精神一振。

「輸沒關係……只要裝完活著回去,以後就幸福了。」小王爺想著,打,估計是打不過的,但是逃,他一點沒問題。同時他對韓某人幾個的戰力評價,其實比一般人都要高,哪怕那個貨現在不在最好的狀態。

「怎麼好像不是刀大理啊?」

「嗯,不是。」

「這意思難道是說,屍人維澤的程度,還不用刀大理親自出手嗎?」

「不知道啊。」

低低的議論聲中,朱家明漸漸走近,走到長街一半,路燈照在他臉上……兩側的屋頂樓房上突然幾聲驚呼:

「怎麼,怎麼是他?!」「哎呀,好像是那個大叔啊!」「……真的是!」

此時開口的,基本上都是常去15號酒吧的客人,他們認出來了。比如詹娜和琳恩,現在就在屋頂上茫然對望。

「誰啊?!什麼叫怎麼是他?他是誰?!很出名嗎?」

現場的絕大多數人並不認識朱家明,連忙打聽詢道。

「他,是15號酒吧門口負責擦車的人。記得好像是那一組五人里最老的一個。」

「是了,我還給過他小費。」

有人木木地解釋。

「啊,幾年前嗎?!」旁邊人追問。

「不,就前幾天。」解釋的人看著街面說。

……所以,幾天前還在酒吧門口擦車的人,現在走出來,面對維澤,「難道他是?!」

「頂級!」

擦車的是頂級戰力,聽著不可思議,但此時沒有任何可疑,因為此時下方的長街上,朱家明已經動了……他不會英語,沒法聊,乾脆酷一點。

源能裝置轟鳴,藍光搖曳,小王爺橫刀前沖的身影掠過長街。

只是這一個起手,現場就確定了,他是頂級戰力。頂級的速度,頂級的暴發,朱家明的第一擊,沒有任何花哨,橫刀直斬。

「來得好。」維澤眼睛睜大,開口的同時,巨型長刀已經完成從身後到身前的半圓,呼嘯斬落。

「轟!」第一擊正面對轟。

地面搖晃,滿街刷啦啦玻璃全部震碎,死鐵門窗內陷少許,「嘭嘭嘭……」鼓脹而回。

這個程度不是前天晚上的那場頂級對戰可比。

這場頂級的對轟,雙方都絕不是剛入頂級。

對轟過後,屍人維澤右腳後撤半步,穩穩站住。

同時,「尼瑪。」

朱家明整個身體向後倒飛出去,在一片驚呼聲中,倒飛近百米……凌空半截刀刃先落地,嵌進街面石板。

而後,人跟著後旋落地,戰刀直接一挑。

「呼呼呼呼……」長長的一排石板被鼓盪的源能衝擊捲起來,呼嘯砸向維澤,同時,「頌!」一聲爆響,小王爺再次前撲斬出。

「不錯。」維澤再斬,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一式立劈,純以力破。

長刀劃出一個半圓劈落,斬開連綿巨石,準確斬中朱家明的刀鋒。

「嘩!」譁然驚呼中,朱家明再次飛出去。

遠遠落地,連退十餘步,才終於勉強站住。

電光火石之間的連續兩擊,都是朱家明主攻……都是他退。

「那個大叔好像打不過。」

「嗯,好強。」

屍人維澤,好強。

「外面傳說,屍人維澤有超級之下最重的第一刀,最快的第二刀,見過的人都死了的第三刀……現在應該只是第一刀。」

「啊?那擦車的大叔怎麼辦啊?!他們怎麼辦?」

琳恩抓了一把詹娜的手臂,抓得她生疼。從情感上,她倆當然都希望大叔能贏……「不對啊,咱們的爹,都在五大勢力這邊呢!」

至於其他人,他們或許只是在心理上,更傾向站在弱者的立場而已……他們在期待一場意外而精彩的逆襲。

但是沒有。

「噗!」長街上,朱家明在落地十五秒後,猛地低頭噴出一口鮮血。

「所以,刀大理還不來嗎?再不來,你就死了。」維澤說著,拖刀向前邁步,不疾也不徐。

他如索命的鬼而來。

「跑啊,大叔。」

「快跑。」

人們在心底喊,甚至有人小聲喊出來。

但是朱家明沒跑,他依然站在那裡,只是轉頭,遠遠地喊了一聲,說:「這比他X的,真的有點強。」

他在幹嘛?

在跟誰說?

人們困惑著……

「……哦,好,知道了。」長街那頭,一聲平淡地回應。

隨聲走出來的人一身黑衣,戰刀隨意拎在手裡,同時肩後似乎背著什麼,因為用布裹著,一時看不出來。

那是一個年輕人,他的臉上有一條疤。

他有烏黑的頭髮。

所以,依然不是刀大理。

「他是誰啊?」

「……」

「韓青青呢?!」三樓的房間裡,銹妹並沒有看到街上最後的幾個畫面,她剛準備下樓呢,卻發現青子已經不見了。

「韓青青去砍人了。」溫繼飛笑了一下,擋在門口說。

鐵甲哐當跺一下腳,著急說:「哎呀,那個人很強的啊……」

她很快意識到,正是因為屍人維澤比想像的更強,所以青子才自己去了,「可是明明就說好的,這場是我的啊!你們都忘了嗎?江愁說我現在的裝甲,是超級之下最強防禦……」

「沒用的,最強防禦不等於超級之下無人能破,韓青青怕你這身鐵甲破損,怕到不行。」

銹妹的鐵甲,破了就會死。

所以這兩年,她拿到的勳章最少……因為但凡還有一點辦法,他們從未讓她陷入過死戰。

就算是之前對上渠宗嚴的那一戰,她也只有最後那一波絕殺的時候,才面對過渠宗嚴一下。

「放心吧,我也去。」溫繼飛拍拍背後一樣用布裹起來的狙擊槍,微笑一下,開門下樓,追上韓青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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