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咱們不義之城的最強之戰了吧?」

「是的。」

這兩句話,問的人藏在人群里,很普通,沒幾個人認識,他問得小心翼翼。

但是答話的那個人,在場每個人都認識。

維京人埃里克在不義之城殺手榜上的排名,是第二位,所以這裡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答案意味著他親口說,青少校的戰力在他之上。

人群聞聲側目。

在一片沉默的目光中,埃里克背負長刀帶人向前走去……人們看著他,直到他停下來。

埃里克最終停在了人群的視線里。

「所以,就算是埃里克,都決定要跟戰場保持距離嗎?那麼,他剛才說的,應該就是真的。」

人們這樣想著。

很快,阮氏明月也來了,一樣停在人群的視線里,然後左顧右盼……她似乎在找什麼。

再然後,青龍幫眾人到場,一樣在外圍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你們看!」

「什麼?」

「刀老大和那個華系亞超級,還有吳恤中尉,他們全都站在那裡。」

這句話的意思是:真的是一對一。

青少校要單挑束幽。

人群騷動議論起來……

「爺爺。」

「嗯?」

「一對一,青少校會贏嗎?」

「爺爺不知道啊。」

袁有闕眼神無比焦慮,因為他的判斷,是不會贏,他先前以為青少校一定會使詐,他是那種人。

「他們明明可以埋伏群毆的……」

老人抬眼望向遠處的沙丘。

所有人都在望著那個方向。

一陣風吹過,沙塵揚起來,迷濛一片。

…………

「不先把賭注拿出來嗎?」站在兩片沙丘之間,遠遠地,韓青禹眯眼看了看束幽問。

束幽的白髮在風沙里向側面飄著,笑了一下說:「哦,好,我剛在想你的柱劍在哪?」

「自然是提前埋地下藏起來了,誰讓你提前告訴我地點的。」韓青禹說:「待會兒小心偷襲哈。」

「嗯。」束幽點一下頭,似乎有些欣賞。

這時候,韓青禹主動先把一個袋子扔了過去,袋子開著口,落在兩人之間的地上,散落出來十幾塊永生骨。

其中包括兩塊角骨。

幾乎沒有猶豫,束幽也從背後甩出來一個布袋子。

袋子打開,散落出來六塊永生骨。

「這樣看來,我吃虧了。」韓青禹說。

束幽看一眼,「你這麼多?」

「是啊。」韓青禹頓了頓說:「要不咱麼剪刀石頭布吧?其實真的是我去殺阿方斯是最合適的。你去了,最好的結果也是同歸於盡,我還有機會活下來。」

這話他已經說了大半年了。

「還是戰過才知道,否則一切都是空話。」束幽如平時一樣回答。

同時,他當然也知道,戰鬥一旦激烈到一定程度,雙方都不可能留手……抬頭看了一眼韓青禹,束幽誠摯說:「要是不巧你死了,我保證,我一定會殺死阿方斯。」

「嗯,我也答應你。」韓青禹說。

束幽愣了一下:「你覺得你有機會贏?」

「萬一呢?」韓青禹說。

「也是,確實也可能是我死。那麼我提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南極向東的冰川下面,好像有什麼。我好像在那裡得到過什麼。」

束幽說完了,站在風沙里,緩緩拔出肩後的銀刃。

「你可能在那裡得到了炎朽的傳承。」

韓青禹沒拔刀。

束幽拔刀的手停在一半,「什麼?!」

「炎朽,一種異類,我知道的也不多。」韓青禹說:「最後,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知道了不許生氣啊,畢竟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什麼炎朽?異類?繼承?好吧,這個好像還可以猜一下。

但是,為什麼他告訴我秘密,我會生氣啊?我又沒老婆,沒妹妹……

束幽眼神有些茫然,「你說。」

「不用說,你看著就好了。」

韓青禹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激射而出。

那是超越一般人肉眼可見的速度。

很顯然,只可能來自柱劍。

柱劍埋在地下。

在永生骨拋落的那個位置。

「他想幹嘛?知道打不過,直接搶嗎?」束幽轉頭看去。

韓青禹的身形在低空飛射,他伸手,一手抄起他自己的兩塊角骨,然後,這隻手拂過地上束幽的六塊永生骨……

……骨頭消失了。

「這……什麼啊?!」「這就是他要告訴我的秘密嗎?!」

束幽:「混帳!」

這半年多來,一直都以為韓青禹真的打算堂堂正正戰上一場,還因此欣賞他,還擔心,怕一不小心給他砍死了,會很可惜……

這一刻沒空,更沒心思再多想,暴怒的束幽直接生命源能暴發,預判位置一刀斬了過去。

「轟!」

巨大的轟擊聲,如突然而起的雷與風暴,滾滾而來。

在遠處的人群的視線里,一道弧形的沙牆突然拔地而起,高達數十米,鋪天蓋地向外圍捲來。

最後勢盡的沙塵落在身上,依然打得人臉頰生疼。

「這就是束幽先生的斬擊嗎?好強!」

「是啊。」

「我聽到束幽好像很憤怒。」

「嗯!我從沒聽說他罵人。」

在不義之城人們的印象中,束幽雖是最強的殺戮者,但是言行一直都很優雅……結果他罵街了,在這樣一場本該很體面的最強之戰中。

所以,青少校到底乾了什麼?

一個暴怒的束幽,他頂得住嗎?

韓青禹不在原地,當束幽的刀鋒斬過來,他再次彈射,出現在遠處。所以……地下埋的不是兩把柱劍,而是兩把。

一把這裡,一把那裡。

「無恥!」束幽氣得肝都快炸了。

「真的是天大的秘密啊,哥,這骨頭本來就是我的……你的,我以後幫你找啊。」一邊交替拋出柱劍,狼狽逃竄,一邊韓青禹試著解釋。

但是沒用。

束幽緊追在後的斬擊,一刀快過一刀。

「轟轟轟轟……」

巨響聲連綿而來。

「看這情況,似乎一個在追,一個在跑啊!局面好像一邊倒!」遠處聽聲看沙的人群里議論。

「是的,青少校危險了。」

「嗯,不過我曾經在海灘看過他的速度,他很快很快。「

」……「

議論聲被連綿的斬擊聲淹沒。

又一次,當韓青禹身形飛射,他突然感覺到阻滯。阻滯來自空氣里突然凝實的一部分,如水結冰,當然不是一般的冰,也看不見。

「來了!這就是束幽的特性嗎?」

「難怪阿方斯當時會主動站在船尾接他那一刀,因為如果不接,可能整艘船都會受到阻滯。」

「好強的特性!」

試想如果兩人相對,同時揮刀,但是其中一人的動作突然被阻滯……

韓青禹側身,拔刀。

「當!」

未及完全出鞘的戰刀在頸後,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束幽沒有留手,也許有憤怒原因,當然更主要是因為,如果連這樣的攻擊都接不住,韓青禹也沒有資格去面對阿方斯。

勉強架住這一刀後,韓青禹整個人失去控制,向前飛去。

而更糟糕的是,空氣中陡然又一道無形的牆,將他擋住了。

束幽沒打算給韓青禹任何喘息的機會,特性再次啟動,如箭追斬而至。

但是,「嗡!」

「嗯?」

束幽錯愕,因為他發現自己,突然被空氣阻滯了一下。

阻滯很弱,刀鋒依然斬過。

但是,「當!」

因為這瞬息間的阻滯,韓青禹已經來得及再做格擋了。

金鐵交擊的聲音連續傳出。

「終於砍上了。」

「是啊,所以還是沒逃過。」

「……」

遠處人群揣測議論,或激動,或擔心焦急的同時。

束幽反而在出手之後,第一次暫時停手。

他站在原地,看著韓青禹跑遠……等他停下來。

「什麼啊?」束幽想了幾秒鐘後抬頭問:「你的特性和我一樣?」

「不是,是我在被別人用特性攻擊後,短時間內能借用別人的特性。當然,會弱一些。」韓青禹抹一口嘴角的血擦在衣服上,坦誠道。

不管怎麼樣,束幽願意停下來說話,就是很好的結果了。他並不願意雙方真的戰死一個,尤其當這個人百分之九十是他。

「所以那些骨頭……」束幽問。

「我的。」韓青禹說。

原來是這樣……束幽沉默,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既然這樣,你別跑了,我留手,咱倆好好打一場。」

韓青禹:「我不。」

這麼善意的建議,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果斷,束幽愣住:「……」

「萬一你騙人呢?」韓青禹說。

「……我從不騙人。」束幽惱火,他想起來上次金屬塊的事,再想到剛才,大聲道:「你以為我是你啊?!」

「萬一你學我呢?俗話說,學壞容易學好難。」

「……」

這麼賤的人,一定有很多辦法弄死阿方斯吧?所以他可能真的比我合適。束幽想著,苦澀笑了一下。畢竟把血仇交與別人,對於他這樣一個強者來說,無疑是一種屈辱。

而且他還沒辦法一起去。

「讓我看看你真實的戰力吧,結束我會給你意見。」束幽說罷,緩緩橫刀。

韓青禹不吭聲,眼神戒備。

「你還是不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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