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不餓也頓住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是因為曾經見過各種特殊和詭異的戰鬥情況,所以相比身後戰陣里的人,還不算完全回不過神。

他在意的是韓青禹竟然也跟著全力爆發了。

「何必啊?!臭小子。」

「搞的老子現在鼻子酸酸的……」

陳不餓還不知道韓青禹生命源能全力暴發的代價是什麼(其實韓青禹自己也還不知道)。

「萬一是像呂墨逸那樣變禿呢?」老頭心酸著心酸著突然想。

「萬一像老薑那樣漸漸健忘。」

「萬一啥東西沒了……」

「你還沒娶媳婦兒呢。」

其實韓青禹自己也不想這樣暴發,他原以為打一打,證明他確實能單扛伊萬一些時間就足夠了。

可是伊萬這個神經病,竟然這樣就全力爆發了。

這個瘋子既強悍,更決然,絲毫無懼死亡。

所以,他說不定真的能逼到老頭全力暴發。

所以,韓青禹決定要把這一波扛過去。

只要他扛過去,一切就都結束了,全力爆發後的屠夫伊萬將不可能再造成那樣的威脅。

現場,兩面軍陣的大多數人都是直到看見那片草葉消亡的軌跡在TheKing身前停止,地面變得涇渭分明,才真的回過神來。

此時,戰場中的碰撞已經升級到連頂級戰力都看不太清楚了。

除了偶爾一次,伊萬的刀鋒大開大合地斬落,空氣中淡淡的痕跡,如一條熔岩的河流掛下來,河斬在地上,留下長長的溝壑。

而青少校的身形穿行如蛛網,除了空氣里的波紋,快到幾乎看不見。

「欸,剛才你們看清楚了嗎?」賀堂堂從後面跑過來問。

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折秋泓、小王爺。

賀堂堂的意思是問他們剛才那道虛影像什麼,因為那其實依然是空氣,只是一個短暫的輪廓浮現了一下而已,很難看清楚。

「蛇,大蛇,沒跑了。」溫繼飛雙手抱著廣場的哀歌果斷說:「我現在主要不知道,當他想起自己曾經抓過那麼多蛇去賣,他是什麼心情?以後萬一叔叔阿姨知道了,又是什麼心情!」

「不是吧。」銹妹搖了搖頭,嫌棄說:「我看著好像是一條大蟲子。」

「蟲你個頭,就是蛇。」

「就是蟲子,不然吳恤你來說,吳恤。」

吳恤轉頭,「啊?好像,好像是……」

「龍!」朱家明果斷而堅定地接上,然後他自己愣了愣……

龍麼?!

窩草,韓賤人不會是把老子的龍骨怎麼了吧?!

「源蛇,異變。」折秋泓冷淡開口。

她是有權威性的。

當場除吳恤外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她。

「你研究出來了?!」溫繼飛激動問。

「沒有,是我琢磨著隨便取的。」作為一個本該很嚴謹的科學家,折秋泓迴避視線說。

眾人:「……」

「隨便取個代號至少叫起來方便一點,我還給吳恤也取了一個。」折秋泓繼續說。

「叫什麼呀?」銹妹興致勃勃問。

這次連吳恤都關切地轉過來了。

「守宮.黑夜,你們覺得怎麼樣?」折秋泓說。

「呃……那是一種蜥蜴吧?」賀堂堂說:「抱歉我沒文化。」

折秋泓點頭,「嗯,是還挺好看的一種小蜥蜴。」

「那倒是不錯,但是守宮,恤兒你知道守宮是什麼嗎?」溫繼飛問。

吳恤已經不看他們了。

此時戰場,韓青禹在這場貌似勢均力敵的巔峰較量中,已經苦苦支撐了超過十分鐘。

終於,「哧。」

一聲如同紙頁被撕開的聲音。

但真正被撕開的,是空氣。

青少校的身形從帶著熔岩紅,凝實的空氣牆中穿過,向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沒有任何停頓的間隙,他彈射向後,拉開距離站起來。

他站在了熊占里分裂派的軍陣前,背對著他們……

但是,整個分裂派軍陣,沒有一個人敢拔刀嘗試一下。

伊萬也暫時停手了,站在對面沒有再攻。

所以對於現場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終於第一次看清楚了在全力爆發激戰後,兩個人的狀態。

伊萬持刀的手在流血,血從手臂淌下來,經過刀鋒落在地面,「嗤」,如鐵水澆在地上。

他傷了,除了手臂外,還有肩後一條一直延伸到腰部的傷口。

但是青少校……

「軍團長!」華系亞軍陣前列的頂級們幾乎同時出聲,這一次他們的聲音不止急切,甚至還有許的哽咽。

用華系亞習慣的方式說,青少校現在已經快要不成人樣了。

全身至少六道傷口,雖然沒有一刀是結結實實挨上的,但是依然有兩處見骨……血在往外淌,他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抬手臂擦了一下眼睛,卻把滿臂的血抹在了臉上。

韓青禹和伊萬之間依然存在差距。

雖然這其實已經出乎陳不餓的預料了。因為以前都在蔚藍的時候,就連穹頂榜排在第三的那位,都曾認真表示過不願意和伊萬動手,因為伊萬這個瘋子,一旦戰鬥起來,隨時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殺了他,殺了他!」全場只有莫索里金,在瘋狂而猙獰的咆哮。

「軍團長!」這邊的頂級們又喊了一聲。

嘈雜的議論聲在全場響起來。

「好了,下來吧,已經很好了。」陳不餓終於開口。

接著「唰拉」,斬紅刀出鞘。

他往前邁了一步……

因為這一步,莫索里金閉嘴,全場安靜。

只有伊萬側著頭,在看著陳不餓猙獰地笑著,說:「終於有機會看你那一刀了嗎?半刀也行啊,哈哈哈哈哈……」

「大概還不行。」

回應從伊萬的對面傳來。

說完,韓青禹轉頭也看了一眼陳不餓,搖頭。

「讓我替你,你們,打完這一場吧。」他說。

語氣依然沒有什麼情緒,但是,他終於肯好好跟軍團長說話了,或者說終於願意認真說一句話了。

於是這一刻,全場終於都懂了。

兩年多逃亡歸來,韓青禹死心拒絕再回蔚藍,因此他也不得不拒絕華系亞方面軍。

從再見面到現在,他沒喊一聲軍團長,也沒敬一個禮。

他最終選擇了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還陳不餓的恩,還華系亞方面軍的義,以及唯一目擊軍團所有同袍的戰友情。

韓青禹說這句話的聲音有些虛弱。

但是,「頌!」

激盪的源能讓那個虛影再次在空氣中出現。

華系亞軍陣這邊還好,只是鄭重而沉默地注視著,擔心著。

而熊占里分裂派那邊,突然間一片錯愕。

「鏗嗡!」密集的響聲凝成一聲,讓耳膜劇痛。

他們後背的戰刀,莫名躍出來。

可能上百把,兩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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