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好。」杜白倒不是說謊,她這算是普通水平而已,不快也不慢,只是他有外掛傍身所以才特別快一些。

「你剛才可以從這個方向落筆,其中的紋路應該如此……」

他耐心地為她重新講了一遍,月凝姑娘也是聽得認真,生怕漏過一絲細節。

只是就在這時,遠處畫舫的表演似乎已經落下了帷幕,許多人已經在往回走著,這片原本安靜的環境之中再次湧入了許多嘈雜的人聲,讓講課的聲音也變得不再純粹了起來。

「今天便講到這裡吧。」

杜白停住了講課。

「好。」

心中有些失望,月凝縴手在棋盤上抹過,微微光芒閃過,其上的紙張筆墨盡皆消失,只剩下一個殘局的棋盤。

「公子不如再下一盤棋?」

她開口相邀,杜白卻是擺了擺手,看也不看棋盤「算了,時候不早,不如早些回去,家中娘子還在等著我呢。」

月凝擺弄棋子的手指輕輕一顫,幾分複雜的眼神凝視著他,緩緩才收回視線,幾分輕柔嘆道「既然如此……」

只是還未等她說完,卻聽遠處傳來一道有些驚訝的男子喊聲「杜兄?是杜兄嗎?」

杜白聞聲有些疑惑地抬頭向來人望去,卻是瞧見四個青年書生正在不遠處的岸堤樹下望著自己,眼神幾分驚訝與一些異樣的色彩。

「是公子的朋友嗎?」月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那幾人樣貌時微微蹙眉,隨即舒展開來,轉而有些好奇問向他。

「應該……曾經是吧。」

杜白隱約猜到了這幾人的身份,只是還不確定,眉頭卻也皺了起來,一副遇上麻煩的傢伙的神情。

他本來還想當做沒聽見直接走掉,只是沒想到這幾個傢伙走路速度倒是不慢,尤其是其中為首一人更是小跑過來,恰是斷了他想落跑的心思。

「果然是杜兄!想不到竟是這麼巧,能在這裡遇上你!「

那書生一副有些高興的模樣,仿佛真的是遇上了知己好友一般。

儘管目前來說,幾人根本不是非常熟悉。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們。」杜白笑了笑,心中卻是嘆氣恐怕又要耽擱些時間了。

「我家中還有些急事,恐怕不能久聊了。」他有心想要推辭離開。

然而卻被攔了下來。

「哎,杜兄,我們許久才見到這一面,何必這麼急著離開呢?」另一人勸說道,「聽聞你入贅了那蘇家,想必回去也是受氣,不妨與我等在外暢聊一番,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懼內呢?」

「若是夫人問起,便說是與我等讀書人一起寫詩作詞,定會諒解你的。」

在他們想來,既是入贅之人,在家中定然是處處受氣,並不痛快。

誰又會猜到杜白的真實處境呢?

此時,終於是有人注意到了一旁戴著面紗的月凝姑娘,看到一雙清澈的眼眸似是覺得有些眼熟,但也記不起來是哪裡見過,便也沒太放在心上,而是有所恍然般,促狹地問向杜白「哦,莫非杜兄你是有美人相伴,所以不想我等打擾了?」

「我們只是朋友,不要汙衊人家姑娘的清白。」杜白皺起眉頭。

「那倒是有所得罪了。」

那人笑道,眼裡卻是幾分不屑與嫉妒。

這種夜晚時分,孤男寡女的在這種幽靜的地方私會,說是朋友誰信呢?只是想不到這杜白艷福不淺,就算入贅了,也有美人相伴。畢竟僅僅看那雙眼睛,也可以看出她的相貌應該是不差。

這種福氣倒是讓他們有些不滿了。

他們好歹也是飽讀詩書的書生才子,論才學與相貌有哪點比不上這個甘願入贅吃軟飯的杜白?偏生他們就算去畫舫上也是受人白眼,心中自然生出幾分莫名的怨氣來。

這般想著的時候,一人便是故作遺憾般地說道「杜兄,雖然你如今入贅蘇家,無法再入考場,可也不應自我墮落。昨日的詩會你不來可真是可惜了!有諸多才華橫溢的才子參加了詩會,佳句頻出,於我等讀書人可是一大盛事啊!」

「更有幾位公子,為了慶祝詩會特意花了大筆銀兩請通畫舫的人,請花魁出場一同助興,只可惜杜兄你沒這般福氣見那花魁一面。」

在他們想來,那花魁本就是千金難得求見一面,而杜白乃是入贅之人自然是更難以見面。所以這時候也就存了些炫耀的心思,故意誇張般地說道。

那書生似有回憶,嘖嘖稱讚「那花魁花容月貌,身段窈窕,果真不愧是此地的花魁。我等也算是看過許多的女子,那般出塵絕色的女子卻是從未見過!只可惜,那般人兒便是我等也只能遠遠看一眼,無法近觀。」

「花魁?」

在對方感慨的時候,杜白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身後的少女,只見她眉眼含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細細道「昨晚我的確是受邀參加了一個詩會,大抵也不過是文人才子那種無聊的詩會,沒有什麼趣味所以沒放在心上。說來這幾人我也在那裡見到過,只是印象實在不深。」

杜白點點頭,回頭看待那還在吹噓的傢伙時,眼神裡帶著些怪異。

「若是這傢伙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便是他朝思暮想的花魁,而他此刻的誇誇其談落在對方的耳中,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表情來……」

想來便覺得有些好笑。

「對了,昨夜我還曾為那花魁作了一首詩,你且聽聽看……」

說著,對方便搖頭晃腦念了幾句詩,聽起來倒是的確有幾分韻味,但要說多麼讓人眼前一亮是沒有的,不過就算只是這樣的句子,在這種小圈子裡也算是足以為人稱道的了。

畢竟不是府城那種大地方,水平未必多好。

「杜兄,你覺得如何?」

那人似是炫耀一般,微微拱手笑道「這首詩是我昨夜偶然所得,自覺不錯,可否評價一番?」

他的這首詩在昨夜也算是中上水平了,如今說來也是故意想在杜白面前顯擺一番,純粹想聽得一番吹捧,順便在那位美人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華,應該也會得幾分側目。

「唔……還行吧。」

只是杜白隨意給出的答案卻是讓他不甚滿意,頓時皺起眉頭。

什麼叫還行?連這首詩都只是還行,這杜白莫非真覺得自己是什麼大才子不成?

他心中自然有些不服氣,望向杜白「在下的詩句昨夜可是經過許多文人一同鑑賞的,料想應該不止是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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