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極為堅固的汽車,在爆炸中直接飛上了天,烈焰熊熊燃燒著汽車剩餘的殘骸,即使是在黑夜中,濃煙依舊是清晰可見。

舍爾麗街,距離爆炸百米開外的建築內,韋伯斯特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他真的是獵魔人?」

「不是有人假冒的?」

韋伯斯特說著將望遠鏡遞給了僕人,自己則坐到了沙發中

早已沒有年輕人健壯、精力的韋伯斯特不僅頭髮花白,腰背也略帶彎曲,腳步更是踉蹌,就算隨身帶著拐杖,也難掩老態,或者說,拐杖的出現,讓韋伯斯特看起來越發的蒼老了。

「按照我們收集的信息,他應該是的。」

「可真正的獵魔人又怎麼會……」

僕人回答著。

不過,話語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了。

一抹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房間中,擋住了窗口。

僕人、保鏢們下意識的要去拔槍,卻被韋伯斯特抬手阻止了。

「停下。」

「去為我們的客人端一杯熱茶來。」

韋伯斯特看著眼前的黑影吩咐著,說完後,這位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看向了黑影,問道:「熱茶可以嗎?或者需要酒類等其它飲品?」

「熱茶就可以。」

秦然淡淡的說著。

「請坐。」

韋伯斯特欠了欠身示意。

秦然點了點頭後坐到了沙發中。

在熱茶端來的這段時間,雙方相互打量著。

韋伯斯特的目光中帶著好奇與猶豫。

秦然的目光則是平淡無波。

「您好,D閣下。」

「初次見面,我是韋伯斯特。」

「聽說……您對奎克的死有新的看法?」

韋伯斯特以商人的方式展開了寒暄,並且,在略微一頓後,就轉入了正題。

「新的看法?」

「那麼,能否告訴我老的看法是什麼?」

秦然沒有回答,反問道。

「老的看法……如果可以的話,我很不想要提到所謂老的看法,他們說我的兒子是死於心臟病,某個較大的栓子堵住了他的血管,讓他在健壯、年輕,滿是活力的時候,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韋伯斯特深吸了口氣,看似平淡的口吻中,隱藏著無盡的憤怒,以至於他的聲調都帶著一絲顫抖。

「心臟病啊。」

秦然緩緩的說道。

然後,再次陷入了沉默。

韋伯斯特同樣沒有開口,似乎是在等待著秦然的回答。

可直到熱茶上來時,秦然都沒有開口的打算,反而是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帶著清香的茶水。

茶水是很傳統的紅茶,大致是三種紅茶茶葉相互拼湊後加入了櫻桃、百香果和薄荷,以及不可缺少的檸檬汁後沖泡而成。

手藝不錯。

當然了,和含羞草相比較,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需要點心嗎?」

「我的廚師很擅長糕點。」

韋伯斯特仿佛是遺忘了之前的等待,在看到秦然端起茶杯後,就微笑的問道。

「好的,謝謝。」

秦然沒有拒絕,客氣的道謝。

很快的,點心就端了上了。

樣式是類似曲奇餅乾和藍莓的搭配,但口感卻要鬆軟的多。

「年紀大了,我不僅無法飲酒了,牙齒也不允許我吃更多堅硬的東西,就連我年輕時喜歡吃的堅果類,現在也只能是沖茶喝,那滋味,真是……」韋伯斯特說著就搖了搖頭,顯然沖泡出的堅果茶並不好吃,然後,這位老者的雙眼中浮現了淡淡的哀傷,他繼續說道:「可這樣的滋味,又怎麼能夠比得上我失去奎克的痛苦呢?」

「奎克,我唯一看好的繼承者。」

「他原本應該有著更大的舞台,展示著自己的才華,但是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家中的庭院內。」

「您知道我接到這個消息時,是怎麼樣的嗎?」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擊垮了!」

「而現在我還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找到是誰殺了奎克,然後,我要將那個傢伙碎屍萬段!」

韋伯斯特說著咬牙切齒起來,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掌更是徑直握緊。

「D閣下,請您告訴我,殺死我兒子的兇手是誰!」

「我願意給予您我所有的一切。」

「韋伯斯特家族失去了奎克,最終也會在剩下幾個傢伙的手中沒落,與其到了那種地步,還不如做為給奎克報仇的酬勞給您。」

韋伯斯特抬起頭,期盼的看著秦然,希望秦然給予答案。

可秦然卻搖了搖頭。

「我從沒有說過,知道是誰殺了您的兒子。」

秦然這樣的說道。

「那你約我來這裡……」

韋伯斯特雙目一眯,眼神變得凌厲起來,猶如一把刀子,緊緊盯著秦然。

「我只是來告訴您兒子的死因。」

「我可以十分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兒子不是死於心臟病。」

「哪怕它看起來很像是心臟病。」

「但也就是看起來像。」

秦然絲毫沒有理會這樣的目光,他以自己的節奏說道,並且,在說完的一刻,秦然就站了起來。

他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就消失在了陰影中,僅有淡淡的聲音還在房間中迴蕩著。

「感謝您的紅茶和茶點。」

……

秦然沿著陰影而行。

再次出現的高等邪靈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契約者。

它不明白自己的契約者為什麼要放過剛剛那麼好的機會。

一個有著喪子之痛的老人不會是什麼好的幫手,但如果這個老人擁有著相當的財富、人脈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或許無法在艾德士達到一手遮天的誇張程度,但對自己的契約者來說,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為什麼會放棄?

這個疑問不停的在高等邪靈的腦海中迴蕩。

「因為,我不相信他。」

突然的,前進中的秦然腳步一頓,開口回答了。

高等邪靈一愣,很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契約者。

它不敢相信自己的契約者竟然會回答它的問題。

難道是對它另眼相看了?

不由的,高等邪靈看向秦然的目光變得期待起來。

「我告訴你並不是因為我對你另眼相看,我只是不想你腦海中的疑問,一直在我心底響起,影響到我的思考。」

「至於我為什麼不相信他,還要和他見面,是因為他的不同。」

在高等邪靈期待的目光中,秦然冷冷的說完就繼續前進了。

高等邪靈呆愣在原地,看著秦然遠去的背影,夜風微微吹過,它下意識的緊了緊衣物。

因為,它突然覺得心好累、好冷。

不過,馬上的,高等邪靈就再次被新的疑問所籠罩。

不同?

那個傢伙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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