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之前第一具屍體泡得發脹,眼前的六具屍體像是剛剛死去被拋入了眼前的湖中。

而且,以秦然的經驗推斷,眼前六具屍體應該沒有了內臟。

雖然肋骨支撐著胸腔,但是腹部卻異常乾癟。

不過,就算是這樣,其中一具沒有上衣屍體的胸肌、腹肌依舊顯眼無比,兩側的臂膀更是粗壯。

即使這個人躺在這裡,仍然看起來十分的孔武有力。

不單單是這一具屍體,剩餘的五具屍體也是類似,身上都有著明顯經過訓練的痕跡。

特別是手掌!

食指、大拇指、虎口、掌心、掌背都有著老繭。

而能夠形成這樣的老繭,除去長時間的使用槍械、練習徒手搏擊外,還應該熟悉冷兵器。

至少是對匕首、短刀極為熟悉。

那虎口位置老繭的厚度,沒有十年的操練,根本形不成。

放下了屍體的手掌,秦然捏開了屍體的嘴。

黑洞洞的口腔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牙齒沒有了。

舌頭也沒有了。

牙齒應該是被一顆顆的敲掉。

而舌頭?

則是被直接拽了出來。

並且,還帶出了一副完整的下水。

操作者無疑十分的有技巧,既讓這些人飽受了痛苦,還讓這些人經歷了恐懼。

秦然完全可以想像,身體內的內臟被『拔』出來的過程,這些人所承受的早已不單單是對的死亡恐懼了。

還有更深層次的絕望。

這樣的絕望瀰漫著他們全身。

在這樣的絕望下,屍體再怎麼扭曲都不為過。

但……

眼前的六具屍體從死後的表情來看,卻是十分的平靜。

就如同是看破了一切後,安然而逝。

不合常理!

除非……

想到了什麼的秦然悄然抹去了痕跡,無聲的退出了人群,站到了一個邊緣位置後,微微的眯起了眼。

「看到了吧?」

女法醫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在女法醫的臉上帶著絲絲驚恐。

很顯然,有著相當專業知識的女法醫,同樣發現了這些屍體的不對勁。

「嗯。」

秦然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簡直比我記憶中的那個屠夫還恐怖!」

「我完全無法想像,一個人是如何被拽著舌頭,扯出一副完整內臟的――難道他們在用舌頭拉飛機?」

「但舌頭除了舔之外,很難做到拉吧?」

女法醫心有餘悸的說道。

面對這樣的問題,秦然保持著沉默。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位女探長正向他走來。

「有什麼想說的嗎?」

女探長很直接的說道。

「我對他們的遭遇表示遺憾。」

秦然嘆息了一聲。

「你見過這些人嗎?」

女探長拿出了六張照片。

拍攝畫面很模糊,角度更是由上到下。

無疑都是探頭的監控拍攝。

但再模糊,秦然也能夠確認,這些照片中的人,就是剛剛他才看到過的死者,而周圍的景物,以他卓越的記憶來看,應該是……榆樹街!

就是他這個身份所居住的地方。

「這裡應該是榆樹街。」

「但我之前沒有見過他們。」

秦然實話實說。

除了剛剛確認屍體外,他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過他們。

「是嗎?」

女探長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秦然。

在這位女探長看來,眼前的秦然實在是太可疑了。

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案件發生。

而且,還不是什麼小案件。

每一次都是有人死亡的大案。

特別是這一次。

對方剛來到『水與陽光療養院』,整個療養院就爆發了從建設開始都沒有出現過的大案。

甚至是『月亮城』都極為罕見的。

七具屍體!

要知道那可是七具屍體!

呼!

女探長深吸了口氣。

「你知道嗎?」

「我對於榆樹街這樣的高檔社區,一開始並沒有好感,我一直認為和裡面的人打交道會是一件麻煩事。」

「但是今天例外。」

「因為,那完善、隱秘程度遠超公共的安保系統,拍攝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他們出現在榆樹街,都是為了你!」

「在那個自認為是小丑的殺人兇手出現在你那裡的時候,他們一同出現在那裡,窺視著你。」

說著,女探長又掏出了一摞照片。

這些照片,從多角度的拍攝著這些人。

日期、時間更少清晰可見。

一切就如同女探長說的那樣,這些人就應該是秦然之前感知到的『窺視者』――活著的那部分。

「這又能夠代表了什麼?」

「你難道認為是我殺了他們?」

「我之後的大部分時間可是和你在一起,遇到了那個『包裹』。」

「接著,我去停屍房去看望我的『前妻』,遇到了製作那個『包裹』的傢伙,雖然中間有著一段時間離開了你的視野,但是我沒有時間去完成這件事吧?」

「更何況,我之後一直和蘿絲在一起。」

秦然反問道。

一旁的女法醫則是連連點頭,為秦然作證。

她也不認為秦然是兇手。

雖然她認識這個人只有兩天的時間,但對方除了性格古怪、冷漠、摳門、沒有同情心、說話氣人,還有點神秘之外,是不可能去殺人的。

尤其是這種素不相識的人。

「當然!」

「不然的話,我會和你站在說話嗎?」

「我早就把你拷回去了!」

女探長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那些屍體,繼續問道:「但是,你敢說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嗎?」

「誰知道呢?」

「也許有。」

「也許沒有。」

「就如同當太陽照耀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感到了溫暖,但我不會認為我是獨享這份溫暖的一樣。」

秦然搖了搖頭道。

「你是在說你的無辜嗎?」

女探長思考著秦然剛剛還算有些哲理的話,下意識的問道。

她認為,秦然這麼說,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就好像她知道的那些個名偵探一樣,發現關鍵點後,總是會說出一句名言般。

當然了,也有沒有名言的。

所以,那些都不出名。

而就在女探長期待不已的時候,秦然再次搖了搖頭。

「不。」

「我是在強調,下午茶的時間到了。」

「今天大家應該是沒有時間吃那些小點心了,我覺得不應該浪費,我想向希尼絲女士提議,將那些點心都送給我,打包帶回去。」

秦然指了指遠處推著放滿了點心、水果小車的廚娘。

「你……」

頓時,女探長瞪大了雙眼。

假如眼神能夠殺人的話,秦然這個時候一定會是粉身碎骨的。

「我會盯緊你!」

「如果讓我發現了你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我一定會把你拷回去!」

女探長氣哼哼的說完,轉身離去了。

遠處,一輛裝載著蛙人的警車正在緩緩駛來。

在這個小湖中發現了七具屍體,自然是要搜索整個小湖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否會有重要的線索。

或者說……

是否還有屍體。

「你是在故意報復格蕾迪剛剛在樓上對你的話語吧?」

女法醫看著那些走下車的蛙人,輕聲問道。

秦然不屑的一笑。

報復?

他怎麼會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如果小心眼的話,他就不會用言語反擊了,而是直接一腳踹臉,讓對方滿面桃花開了。

看著那不屑的表情。

女法醫越發的狐疑了。

本該理解外,秦然不屑於這麼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看到秦然這個表情的時候,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得罪秦然,不然會很慘。

對於這樣的直覺,女法醫是十分相信的。

因為,她從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

所以……

「你需要那些點心、水果和下午茶嗎?」

「我去和希尼絲說,她一定會答應的。」

女法醫遵從本能的說道。

「謝謝。」

秦然露出了一個微笑,很有禮貌的回答道。

然後,在女法醫走向希尼絲的時候,秦然轉身再次向著療養院的主建築內走去。

他不認為女探長會在湖水中發現什麼。

因為,對方想要讓他們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了。

不可能再出現意外的發現了。

而現在?

他需要問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而是為什麼費盡心思,讓恰好來到這裡的他看到這一幕。

那些屍體的身份。

出現的時間。

都太過巧合了。

女探長都覺得不可思議。

更何況是從不相信巧合的秦然。

快步的走上了樓梯。

站在404門前,秦然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請進。」

遠比之前中氣足的聲音中,秦然推開了房門。

剛剛還躺在床上的亞當斯,這個時候已經拄著拐杖走下了床,正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發生的一切。

亞當斯的嘴角若有若無的翹起。

似乎是看到了一齣好戲。

「你似乎很滿意?」

秦然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嗯。」

「很滿意。」

「畢竟,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這一幕。」

「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出乎預料的,亞當斯直接點了點頭,而且,還發出了開懷的笑聲。

「為什麼?」

秦然繼續問道。

「你說為什麼?」

「和我有著相同經歷的你,竟然問為什麼?」

亞當斯很驚訝的看著秦然,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亞當斯看向秦然的目光,多了一份令秦然皺眉的憐憫。

「可憐的人。」

「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

「你恐怕……」

「從來都不知道瑪麗的身份吧?」

亞當斯徹底的扭過身子,以面對面,極為正式的方式看著秦然。

瑪麗!

這個身份的前妻!

秦然心底感到了驚訝。

並不是對瑪麗的身份有什麼驚訝,在從女探長那裡了解到了隻言片語後,秦然就知道她的那位前妻不簡單。

但真正令秦然驚訝的是,眼前的亞當斯和他這個身份的前妻竟然有關係。

停屍房的密室!

被分屍的屍體!

被分屍的瑪麗!

瑪麗的真實身份!

還有眼前的亞當斯!

一條條有價值的線索,開始在秦然腦海中組成了一個更為清晰的脈絡。

但是,他並沒有焦急尋找最關鍵的那一點。

他看著亞當斯,仿佛是確認般的問道。

「我需要確認一點,你說的瑪麗,是我的那位前妻嗎?」

「除了這位瑪麗外?」

「你還認識其它的瑪麗嗎?」

「如果真的如此,我認為你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比窗戶外面的那些傢伙,還要慘的多。」

亞當斯笑著說道。

「他們的死和瑪麗有關?」

秦然一皺眉。

對方的話語中好像沒有任何的實質內容,但卻透露著非同一般的線索。

瑪麗死了。

但死了的瑪麗,依舊能夠操縱活人的生死。

惡靈嗎?

還是邪靈?

秦然心底猜測著。

至於遊魂、幽魂、凶靈?

以前兩種那種級別的不死生物,面對普通人都是極為吃力的,更加不用說想要影響到樓下六個受過訓練的人,而凶靈雖然能夠對樓下六人中的某一個造成威脅,但是同時面對六個,卻是力有不逮。

只可能是惡靈!

或者高級別的邪靈!

由人類靈魂變為的邪靈嗎?

秦然眯起了雙眼。

邪靈本身就是特異的存在,尤其是這種完全由人演變而來,沒有任何物品就成為的邪靈,更是會有極其特殊的能力。

再加上他之前對對方身份的猜測。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的話……

「一個前所未有的敵人!」

秦然微微低下頭,在亞當斯的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那眯起的雙眼中,閃過了絲絲精芒。

看著低頭仿佛是思考的秦然,亞當斯再次的笑了。

任何人面對這樣的事情都需要思考。

即使是那位的丈夫也不例外。

「有一些關聯。」

「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夠聽聽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那是……」

「抱歉。」

「不聽。」

「浪費時間。」

亞當斯似乎是要講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是才開口就被秦然打斷了。

「你或許是沒有明白你將會從我的故事中接觸到怎麼樣的一個世界。」

「一個你完全無法想像,隱蔽在這個虛假世界之下的真實世界。」

「它殘酷卻又滿是寶藏。」

「難道……」

「你不想獲得一份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嗎?」

亞當斯解釋著。

他看著秦然,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從容。

他知道,秦然一定會答應的。

沒有人是沒有好奇心的。

也沒有人會拒絕與眾不同。

只要他證明了那個世界的存在。

雖然這會十分的消耗精力,以他的身軀用一次就得休息數天之久,但是為了讓眼前哪位存在的丈夫相信那個世界,他必須要這樣做。

他需要爭取對方加入這個世界。

後者準確的說……

加入到這個真實世界中,屬於他們的陣營。

所以,他抬起了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的力氣高喊道:「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份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

一絲絲陰冷的氣息開始出現了。

感知著這絲負能量,秦然笑了,抬起了左手,打了個響指。

啪!

脆響中,一朵火焰憑空出現。

灼熱的高溫,帶著氣浪席捲整個房間,那絲陰冷瞬間消散,亞當斯更是身軀搖晃的跌坐在地,目瞪口呆的仰望著那朵在虛空中燃燒的烈焰。

秦然俯視著對方,淡淡的說道。

「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

「你說的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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