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的到來,2567閣下。」

院長佩哈爾滿臉笑容的說道,並且,指引著『懶惰』向著第一排正中間的席位走去。

在這個時候,六點的鐘聲,恰好落下。

看著那道黑色的身影,坐在周圍的艾肯德市上流人士們不論心底是如何想的,這個時候都帶著一分探究與好奇。

暴食君王的名頭,他們聽過。

但本人?

卻是第一次見到。

有些年輕的過分。

這是最為直觀的影響,然後,就是憊懶。

似乎是完全沒有睡醒一樣。

立刻,有幾人就想到了氣象主播賽琳娜似乎是經常跑去蘭頓丁街17號,馬上的,這些人臉上就浮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周圍的人在看到這樣笑容的時候,開始低聲打聽。

片刻後,臉上就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容。

賽琳娜可是有不少人關注著這位長相甜美身材火辣的氣象主播,不過,背景似乎有些不清不楚,讓他們難以下手。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進行一些無傷大雅的猜測。

畢竟,身為男人,想法在某些時候一致,又有什麼不對?

而暴食君王,就是男人。

坐在場中的名媛貴婦們,看著身邊男人的們的笑容,不由面露嫌棄。

做為女人的她們,實在是了解這些男人是用什麼思考的。

不過,如果是暴食君王的話……

一定會讓她們倍有面子!

超凡者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即使是以她們的身份想要找到一個超凡者也是十分困難的,而且,普通的超凡者哪裡會有暴食君王這樣的名氣。

只要將暴食君王拉上了床,她們就能夠一躍成為圈子中最璀璨的人物。

想到了這裡的名媛貴婦們,看著那個坐在第一排的身影,一個個雙眼放光了。

『懶惰』感受到了那些灼熱的目光。

但他並不是那個還沉浸在『自我』中的弟弟,如果是對方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是如魚得水的。

而他?

寧肯多睡一會兒,也不願意待在這裡。

可惜面對兄長,他無法拒絕。

一想到那位兄長布置的任務,『懶惰』就強打精神看向了剪彩的台子。

說是台子,其實就是用方桌臨時搭建而成的,上面撲了一層紅色的地毯,就算是完工了。

一根紅色的緞帶懸掛在台子上,沒有柱子,是兩位護士一左一右站立,牽拉著緞帶兩頭。

台子的後面不遠處,就是那棟新建成的住院樓。

樓高7層,通體白色,明亮的窗戶在傍晚的餘輝中,反射著明亮的光芒,明顯那玻璃擦得足夠乾淨。

事實上,整個醫院都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唯一能夠說得上的,也就是乾淨了。

對於一間完全依靠善款而修建、運營的醫院,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如其分。

唯一惹眼的就是那位院長佩哈爾了。

在『懶惰』的眼中,滿臉笑容的對方,充斥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陰暗。

尤其是在一群單純的護士中,更是仿佛在清水中倒入了墨汁,隨時都會暈染開來。

「感謝各位的到來。」

站在台子上的院長佩哈爾開始了簡短的演講,然後,目光就看向了『懶惰』。

「現在有請2567閣下為我們剪彩。」

雖然這個剪彩儀式應該是德勒斯登來的,但是做為代表者的2567也足夠服眾,沒有誰會反對。

「請您拿好。」

院長佩哈爾面帶微笑的遞過了剪子,在看到目標毫無防備的接過剪子後,這位院長的笑容就越發的燦爛了。

暴食君王又如何?

在他的布局下,還不是什麼都沒發現?

不!

應該說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的。

因為……

一切如常!

剪子,是普通的剪子。

緞帶,也是普通的緞帶。

台子上也沒有任何的埋伏。

但只要剪子剪斷了緞帶,會場嘉賓席中的炸彈就會爆炸。

這當然不是剪子、緞帶的問題。

可他會讓所有人認為都是因為眼前的目標剪斷了緞帶從而引發了爆炸。

至於怎麼做?

實在是太好辦了。

人類的劣根性,早已經註定了他們的嫉妒和遷怒,稍加挑撥,就足以引起一場戰鬥。

他十分想要看到被人稱之為『正義』的暴食君王會怎麼做!

是默默的忍受呢?

還是直接對這些螻蟻反抗?

實在是太讓他期待了!

『懶惰』接過了剪子,也沒有廢話,就這麼剪斷了緞帶。

嚓!

啪啪啪!

紅色的緞帶隨著剪子的合併而左右分開、落下,台下的人紛紛鼓掌,不論是出於禮貌,還是敷衍,掌聲足夠熱烈。

但是……

沒有爆炸!

滿是期待的佩哈爾硬生生的忍住了脫口而出的喝問,僵直的面容上,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跟在眾人的節奏下鼓著掌。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沒有爆炸?

難道……

「你是在想炸彈為什麼沒有爆炸嗎?」

就在佩哈爾疑神疑鬼的時候,『懶惰』突然的問道。

聲音不高也不低,在這掌聲稍停的前提下,恰好四周的人都能夠聽到。

頓時,四周的人一怔。

他們紛紛看向了台上。

有反應快的,則已經從所做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您在說什麼?」

「我不懂您的意思!」

佩哈爾臉帶茫然的問道。

「不懂?」

「沒關係的。」

「請大家看看自己身下的椅子。」

『懶惰』懶洋洋的說道。

剪彩儀式的椅子,雖然是木質椅子,但為了顯得正式,按照佩哈爾的要求,每一把椅子上都套上了白色的套,從椅背到腿都在白色的遮掩中。

如果椅子下放點什麼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聽到『懶惰』的話,佩哈爾臉色微微一變。

計劃泄漏了!

這是佩哈爾第一想法。

佩哈爾不知道自己謀劃許久的計劃是怎麼泄漏的,但是他知道,不能夠這麼被動下去,必須要反擊。

因此,當台下的某人高喊時,他開口了。

「炸彈!」

「椅子下有炸彈!」

「2567閣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慈善醫院並沒有做出什麼讓您憤怒的事情吧?」

「還是您為了提高您的名聲,而布置的?」

佩哈爾一臉悲愴、憤怒。

看著佩哈爾的神情,聽著佩哈爾的話語,下面混亂的人群,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懶惰』。

這是暴食君王布置的?

是啊!

不是暴食君王布置的,他怎麼發現的?

在佩哈爾的引導下,很自然的,一些人開始以己度人了。

他們認為換做是他們的話,為了獲得更高的名氣,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和佩哈爾有仇的話,順帶除去佩哈爾,更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他們看向『懶惰』的目光中的驚訝迅速的消失,剩下的,只有理所當然。

佩哈爾臉上越發的悲愴、憤怒了,而在心底則是十分得意。

就算提前發現了他的計劃又怎麼樣?

只要他將水攪渾了,依舊能夠脫身。

甚至……

能夠達到同樣的目的!

他已經感受到台下眾人中不少人躍躍欲試的心思了。

有什麼是比獲得一個強大的超凡者的友誼更讓人期待的?

那自然是『面對強大的超凡者依舊毫不退縮,據理力爭』!

畢竟,普通人才是大多數!

佩哈爾盯著『懶惰』,目光中滿是挑釁,他希望眼前的暴食君王一怒之下向他出手,只要對方出手了,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惜的是,『懶惰』看著佩哈爾只是打了個哈欠。

「所以說,我才不想來的。」

「因為,我很清楚我會遇到什麼。」

「壞人因為做了一件好事,而被認為是情有可原,好人只因為做了一件壞事,就被認為是罪無可恕……真是隨意啊!」

「人心的複雜,本就是難以訴說的。」

「而有些人總喜歡利用這樣的複雜,達到自己的目的。」

「以往我遇到這樣的人,會直接讓他明白選錯了下手對象,但是今天不同,因為,有人強烈要求我將你讓給他們。」

「我很樂意有人幫我處理你。」

『懶惰』懶洋洋的說著。

而在話音落下的時候,遠處做為宣傳的投影再次轉動了。

不過,這一次,上面的畫面不再是慈善醫院,而是佩哈爾!

畫面中的佩哈爾積極參與到了會場的布置中,在嘉賓們所做的椅子擺好後,立刻封場。

並且,開始一一細緻的檢查。

檢查時,一枚炸彈就這麼被塞入了其中一把椅子下。

畫面清晰無比。

佩哈爾臉上的凝重、緊張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佩哈爾臉色則一陣發白一陣發青。

他知道完蛋了!

下意識的,他拔出了藏在腰間的槍。

「都別動!」

佩哈爾的槍口沒有指向『懶惰』,因為,他知道沒有用,所以,他的槍口對準了台下的人。

對於台子兩側的小護士,佩哈爾看都沒有看一眼。

毫無疑問的,在佩哈爾看來,台下的那些大人物更適合做為『人質』。

「別動,你動我就開槍!」

佩哈爾大聲的說著,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懶惰』,但『懶惰』卻是打著哈欠,看都不看佩哈爾一眼。

這讓佩哈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感到了濃濃的羞辱。

他被看不起了!

這樣許久沒有出現的羞辱感,讓佩哈爾的眼中出現了憤怒,不過,佩哈爾知道現在最要緊的要幹什麼。

一步一步的後退,跳下台子,與『懶惰』拉開距離,將槍口指在了一位大人物的後腦勺上,再以那位大人物為盾牌,一步步的向著早就準備好的車子靠近。

台下的人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

在佩哈爾走到車子邊,距離台下人群足夠遠的時候,突然,一位滿是勇氣的人衝著『懶惰』大吼道:「為什麼不出手救人?」

這一聲大吼,猶如是多米諾骨牌般,引起了連鎖效應。

所有人都看向了『懶惰』,紛紛出言指責。

「對啊,你為什麼不出手呢?」

「你出手就能提前擊斃了他!」

「那可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

聽到這樣的指責聲,佩哈爾笑了。

人類的劣根性,不就是這樣嗎?

好笑!

有趣!

可……利用!

他思考著是否開一槍,引起更大的混亂,但是,馬上的,他就放棄了這個主意,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開槍,可是會讓這些好不容易聚集起勇氣的人們原形畢露的,鍵盤前的超人,也就是在鍵盤前了。

離開了鍵盤?

我是弱者。

我需要幫助。

我需要同情。

你們都得幫我。

不是嗎?

『懶惰』再次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他睡眼稀鬆的看著這些對他大聲指責的人,越發的睏倦了。

他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

所以,才不想來。

眼前的一切,哪有夢境舒適。

但想到兄長的吩咐,他不得不咬著牙讓自己振奮點。

「你為什麼不去呢?」

『懶惰』衝著第一個開口的人問道。

「我、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是超凡者啊!」

「你不應該幫助我們嗎?」

激動的對方突然一陣語塞,然後,想到了什麼的對方,馬上大聲說道。

「對啊!」

「是你們啊!」

「你為什麼不團結你周圍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應對麻煩呢?」

『懶惰』繼續問道。

第一個發問的『勇者』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圍。

頓時,剛剛還群情激憤的人們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甚至不敢正視對方的目光。

「你、你不要偷換概念!」

「我們就是普通人,你這樣的超凡者在,為什麼還要我們出手?」

第一個發問的『勇者』不知是羞愧,還是惱怒,面頰通紅的吼道。

「嗯。」

「我是超凡者。」

「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我欠你們嗎?」

「我吃過你家大米,還是喝了你家的水?」

『懶惰』說著再次打了個哈欠,他用那睡眼稀鬆的眼睛看著台下的眾人,突然的笑出了聲。

「我看到了一群聖人。」

「我可不喜歡和聖人交談。」

「太麻煩,也太累了。」

「還是睡著了好。」

「無憂無慮。」

說完,『懶惰』就跳下了台子,向著馬車走去。

白傑克打開了車門,恭迎『懶惰』上車。

接著,一抖韁繩,馬車緩緩駛離了慈善醫院。

軲轆轆。

車輪聲逐漸遠去,黑色的馬車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他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使一聲大笑響起。

「哈哈哈!」

「笑死我了!」

「這就是暴食君王嗎?」

「太有趣了!」

笑聲中,佩哈爾一腳踢開了面前的『盾牌』,暴食君王一腳離去了,他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現在,你們都是我的……」

砰!

一隻碩大的拳頭猛地從陰影中擊出,宛如一柄重錘砸在了佩哈爾的身上,立刻的,佩哈爾就飛了起來,猶如斷線的風箏,砸到了慈善醫院的牆壁上,一陣骨斷筋折的響聲中,佩哈爾就成為了一灘肉泥,沒有了聲息。

寂靜!

大約三秒鐘後――

「殺人了啊!」

「殺人了!」

驚呼聲從那位『勇者』的嘴中響起,對方第一個轉身就跑。

人群,一下子就亂。

人們蜂擁的沖向了自己的車子,車子瘋狂的沖向了醫院外。

上一刻還熱鬧非凡的剪彩儀式。

下一刻就剩下幾個護士愣愣的站在那裡。

「比想像中的還要快啊!」

「食物也留下很多吶!」

「不要浪費,打掃完了,給老霍克他們送過去點,就當是過節了。」

『酒桶』赫茲克和瑞特邁步走了出來,兩人手中拿著打掃的工具,赫茲克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台子。

「嗯。」

「難得的節日。」

「食物沒有被浪費,真是太好了。」

瑞特點著頭說道。

「馬克!瑞特!」

護士長瞪視著兩人,『酒桶』赫茲克撓了撓後腦勺不再說話了,開始低頭搬桌子,這些本來就是食堂的桌子,明天早餐前,要擺放好,不然那些老人可是沒法吃東西了。

瑞特一聳肩,沖小護士蘿西一笑,開始幫忙了。

小護士蘿西則是面帶擔憂的走向了護士長。

「護士長,我們……」

「報警。」

艾蓮很乾脆的說道。

「可……」

「那個才是真實的。」

「其他的……你就當他們不存在。」

小護士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護士長打斷了,這位護士長指了指在夜色中矗立的新住院樓,刻板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

小護士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護士長。

她有些不明所以。

「蘿西,想什麼呢?」

「快來幫忙了!」

瑞特在遠處喊道。

「好、好的。」

小護士轉身跑了過去。

……

夜,越發的深了。

黑暗代替了光明。

路燈與霓虹的光輝成為了夜色中艾肯德市唯一的點綴。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蘭頓丁街上。

來人緩步而行。

隨著他的腳步,街邊的路燈開始熄滅。

一步一盞。

不單單是路燈,周圍的發光物也是一樣。

電力,仿佛在這一刻消逝了般。

不!

更加準確的說是,黑暗想要吞噬光明!

當來人在蘭頓丁街17號前停下腳步時,整條蘭頓丁街就陷入了黑暗。

來人發出了一聲輕笑,貌似有禮的敲了敲門。

咚、咚咚!

「忘了,這裡這個時候不應該有人才對。」

自說自話間,來人推門而入。

然後……

被一腳印在了臉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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