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時,炸雞的味道,充斥著誘惑。

即使是擁有著稱號的埃德森恍惚了一下。

但,下一刻,『獵殺之刃』就回過了神,他攥緊了自己的匕首,準備將這個靠近自己的傢伙制服。

至於直接殺戮?

沒有感覺到惡意的埃德森不打算這麼做。

不過,霍爾萊卡的速度卻更快。

「蛇派。」

在埃德森即將出手的時候,霍爾萊卡低聲說道,同時,就是數個只有獵魔人知曉的手勢。

「蛇派?」

埃德森一怔。

而霍爾萊卡卻沒有理會這麼多,直接從懷中掏出了剛剛在市集上購買的炸雞。

雖然不知道導師為什麼要讓他帶炸雞給狼派獵魔人,但是霍爾萊卡沒有任何的質疑,導師自然有著導師的想法。

他,聽話照做就行。

在霍爾萊卡伸手入懷的時候,埃德森的眼中滿是警惕。

毫無疑問,霍爾萊卡稍有異動,就會迎來致命一擊。

只是……

炸雞?!

埃德森再次愣住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霍爾萊卡會從懷中掏出炸雞。

「給我的?」

埃德森愣愣的問道。

「嗯。」

霍爾萊卡點了點頭。

略微猶豫後,在肚子咕咕叫了兩遍後,埃德森終於接過了炸雞,在仔細的檢查後,這位老獵魔人就開始狼吞虎咽。

看著埃德森的吃相,霍爾萊卡驚呆了。

我是不是買少了?

霍爾萊卡暗自問著自己。

僅僅是五秒鐘不到,一整隻去了頭的炸雞,連皮帶骨就被老獵魔人完全的嚼碎吞了下去。

「還需要嗎?」

「市集那邊還有賣餅的。」

霍爾萊卡問道。

「不用了。」

老獵魔人云淡風輕的說道。

可是嘴角上的油渣,卻是無比的顯眼。

霍爾萊卡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帘。

「我是告知您,『靜夜秘修會』的一些事情……」

霍爾萊卡轉述著『挑唆者』的計劃。

「那個傢伙!」

老獵魔人眯起了雙眼中,寒光閃爍,殺意畢露。

對於『挑唆者』,老獵魔人可不陌生。

再加上對方『靜夜秘修會』成員的身份,老獵魔人對對方是必殺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看向了霍爾萊卡。

「你是『暗子』?」

老獵魔人壓低聲音,嘴唇都沒有動,聲音從喉嚨中傳來。

雖然眼前的蛇派成員,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如果到現在埃德森都無法發現其中的一些事情,那他就真的該退休了。

霍爾萊卡點了點頭。

來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必須要讓對方知道。

而且,一些事情,必須對方配合。

因此,沒有什麼隱瞞的。

看著點頭的霍爾萊卡,老獵魔人凝視了數秒鐘。

然後,微微欠身。

這是獵魔人的敬意。

因為,他知道潛伏者的危險,同樣更加清楚,對方見自己承擔的是什麼。

「將自己藏身陰影……」

「融入敵方嗎?」

老獵魔人心底感嘆著。

他回憶著見過的三個蛇派獵魔人。

一個是十分傳統的『獵手』,那種氣息瞞不過他。

一個則是氣息隱晦,讓他心生警惕。

還有眼前這個,則是甘願潛伏。

直到此刻,老獵魔人對於蛇派,總算是有了一個更具體的認知。

和狼派獵魔人類似。

卻有著不同的行事風格。

希望能夠銘記『獵魔人』的守則。

在心底默默祝福了一句後,老獵魔人徑直開口了。

「現在是需要我做為『引信』將這件事情引爆?」

「沒錯。」

「你需要將我『擊殺』,然後,快速的劫獄。」

「『蘿蔔』旅店,是我們暫時的落腳處,當你完成救人後,可以去哪裡找我們。」

霍爾萊卡說完,就隱匿於一旁的陰影,快速的離去。

導師給他的任務,並沒有完成。

他需要繼續努力。

老獵魔人直到霍爾萊卡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這才從角落中走出來,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走到了集市買了些必需品。

例如……餅子。

……

輪卡爾走在艾坦丁堡的中一環。

這裡依舊是商業區。

但是,因為靠近了上七環,這裡越發的整潔,商鋪也逐漸變得高檔起來,那些罕見的珠寶、首飾店鋪,在這裡變得常見起來。

而一些,高檔餐廳,在這裡也是比比皆是。

不過,輪卡爾對這些都不在意。

他要尋找的是一個『暗哨』,戰神殿的『暗哨』。

在艾坦丁堡,戰神殿曾經擁有數量眾多的明衛暗哨。

但是在『黑災』後,明衛全都退守到了『戰神殿』所在上七環內,而暗哨更是削減無蹤。

至少,表面上就是這樣。

事實上呢?

暗哨的數量是削減了。

可更多的則是變得更為隱秘了。

那些『聖裁所』的執事們,變得更加難以分辨。

值得慶幸的是,做為『靜夜秘修會』的最有名的外勤人員之一,輪卡爾不是浪得虛名,他知道艾坦丁堡內,不下五處戰神殿的暗哨。

但他並沒有聲張。

他需要這些暗哨為他帶來更大的價值。

例如,這個時候。

至於為什麼選擇這個?

自然是因為,這裡的暗哨等價最高。

按照輪卡爾數次接觸後的判斷,這裡的主使者,至少是一個祭司,甚至是佩劍祭司。

所以,他再次走進這間『艾托林裁縫鋪』時,十分的小心。

他儘量的讓自己保持在一個『沒有被發現,只把對方當做一個普通裁縫』的『靜夜秘修會』成員。

當然,這是在心底。

臉上?

他依舊掛著那種習慣性的微笑。

任何的不一樣,可都會引來對方的警惕。

戰神殿的祭司,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叮!

風鈴響聲。

「艾托林,我又來了。」

輪卡爾向著店鋪的老闆兼唯一裁縫打著招呼。

這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帶著眼鏡,身軀略微佝僂,但行動依舊利索,一根皮尺掛在脖子上,即使是說話時,手中的剪刀都沒有停下。

「歡迎光臨,倫爾。」

「這次,您需要什麼?」

老裁縫叫出了輪卡爾的化名。

「我需要一身正裝。」

「過幾天我有個『會議』要參加。」

輪卡爾笑著說道。

他並沒有說謊。

『議員會議』也是會議。

「哦,什麼樣的會議?」

老裁縫推了推眼鏡。

「一個十分繁瑣的會議。」

輪卡爾臉上的笑容略微收斂,然後,搖了搖頭,顯然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的樣子。

「我需要準備點什麼嗎?」

「除去那身正裝外。」

輪卡爾問道。

「我建議你陪一個銀質胸針,做為深色正裝的唯一配飾,禮帽的話,你要看情況選擇,不過,一雙同色的皮鞋,卻是少不了的。」

老裁縫十分專業的說道。

「胸針的外形呢?」

「鞋子我在你這裡訂做吧。」

「你知道我的尺碼。」

輪卡爾說道。

「可以。」

「胸針儘量簡潔為主。」

「不需要太繁複。」

「也不要銳氣逼人。」

「你覺得一根四葉草怎麼樣?」

「它代表了幸運。」

老裁縫再次指點著。

「幸運嗎?」

「可以。」

「這正是我需要的。」

「一共多少錢?」

輪卡爾直接拿出了錢包。

「85金普頓,正裝50,皮鞋20,銀質四葉草胸針15。」

「如果加急的話,你需要額外支付10金普頓。」

老裁縫報出了一個很符合上七環位置的價格。

輪卡爾從錢包中點出了真好的匯票,放到了老裁縫的桌子上。

「請儘快。」

「我急用。」

輪卡爾臨走時,囑咐著。

「放心吧。」

「兩天後,你就能夠來取。」

老裁縫保證著。

雙方就如同真正的裁縫和顧客一樣相互告別。

但是,當裁縫鋪子的門關起來時,老裁縫略微佝僂的身軀一下子就挺直了。

那種銳利的光芒,是眼鏡都擋不住的。

他關後門後,轉身向著樓上走去。

走出了裁縫鋪,輪卡爾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一切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順利。

接下來?

自然是,靜靜等待。

不過,乾等可不是輪卡爾習慣的。

他選擇了一間高檔餐廳,坐到了餐廳的二層。

「一杯青檸水,一塊奶油蛋糕,一塊可可蛋糕。」

輪卡爾掏出了兩金普頓放在了侍者的手中。

奶油和可可並不便宜。

不過,也花不了兩金普頓。

其中有一半都算是小費。

輪卡爾深知金普頓的重要性。

所以,在加下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他所點的餐都端了上來,而當他提出想要坐到窗口位置時,侍者主動和那桌的客人進行了協商。

那是一個年輕人。

衣著看似樸素,實則很精緻,面容則是普通。

當聽到了侍者的要求。

這個年輕人沒有拒絕的站了起來。

「謝謝。」

輪卡爾微笑的道謝。

「沒什麼。」

年輕人擺了擺手,在侍者的指引下,坐到了原本輪卡爾的位置上。

這一切很正常。

每天都會在餐廳中發生,所以,誰也沒有在意。

輪卡爾也沒有再在年輕人身上發現什麼在意的東西。

至於那身衣著?

拜託,這裡是艾坦丁堡的上七環,一個住著貴族上層人士的地方,這樣的衣著實在是太普通了,如果是那種真正寒酸的衣著,才會無比的顯眼。

所以,輪卡爾很快的就將注意力放在了應該注意的地方。

桌上的蛋糕,他並沒有動。

僅僅是端著青檸水,他的雙眼眺望著傳聞。

這個位置,恰好的能夠看到中三環的一側。

而科里坡議員的『監獄』也在這一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股濃煙突然的從艾坦丁堡的商業區內升起。

嘈雜聲即使是隔著十分的遠,也若有若無的傳來。

本來坐在餐廳內的人,愕然的看向了那裡。

包括,那個年輕人。

也許是年輕的緣故,這個年輕人,並沒有坐在椅子中,而是站了起來,走向了窗口的位置。

出於之前對方的善意,輪卡爾微微側了一下椅子,讓對方順利通過。

在對方點頭示意的時候,輪卡爾也微微頷首回應。

「那裡是中三環的集市吧?」

「怎麼會發生火災?」

年輕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也許是壁爐沒有弄好,有火星子蹦出來了。」

「又或者是炭盆。」

「每年在艾坦丁堡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著年輕人的疑問,輪卡爾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解釋著。

依舊出於對對方讓座的謝意。

「是嗎?」

年輕人很疑惑的模樣。

「當然。」

「意外,年年都有。」

輪卡爾隨口答道。

艾坦丁堡的貴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雖然禮儀不錯,但是見識太差了?

這樣的年輕人如果放在西卡城之類的地方,應該已經真正意義上的戰鬥過了吧?

就算是貴族出身,也應該加入巡邏隊了。

而不是這種被呵護成寶寶的模樣。

難怪那位陛下對自己的『騎士』們越發的不滿了。

隨著『新令』的頒布,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位國王的意思。

不單單是對南方群島的野望,還有對自己下屬的不滿。

不過,想要順利推進『新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輪卡爾就知道一些老牌貴族正在秘密的聯合起來。

那位國王陛下?

應該是知道的。

但是,卻視而不見。

對方想要幹什麼?

無非是一網打盡罷了。

對此,輪卡爾心知肚明。

但他可不會和身邊的年輕貴族說。

右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禮帽,輪卡爾準備離開了。

「你的蛋糕!」

年輕人提醒著輪卡爾。

「不需要了。」

「它們的味道應該很一般。」

輪卡爾擺了擺手。

「這可是浪費食物。」

年輕人說道。

「有時候浪費並不可恥,它還代表了你的實力。」

看著在貴族禮儀下邊的『刻板』的年輕貴族,輪卡爾徹底沒有了談話興致。

和一個單板的木頭,有什麼好談的?

「實力?」

「可是Boss說過,浪費食物時不好的。」

「我認為,Boss說的對。」

年輕人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不溫和,也不冷冽,有著的僅僅是怪異感。

剎那間,輪卡爾就有一種眩暈感。

不好!

心中一緊的他,馬上掏出了藥劑,就要拔開瓶塞。

可上位邪靈卻搶先一步來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了藥劑,一手成刀,輕輕的擊打在了輪卡爾的脖頸一側。

啪!

脆響中,輪卡爾直接昏迷了。

上位邪靈順勢扛起了對方,就好像是抗麻袋一樣。

然後,將桌上的兩塊蛋糕自行打包。

接著,走出了這間餐館。

而餐館內的所有人,都仿佛是沒有看到上位邪靈般。

直到走出了老遠的上位邪靈輕輕打了個響指後,這些人才如夢初醒般。

但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濃煙吸引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輪卡爾的消失。

因為,片刻後,上七環的街道上,新的『輪卡爾』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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