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正在加緊寫,請大家諒解

——

那是一種熟悉感,江旭安也不知道該如何確切地形容那種感覺。像是老友的默契,熟悉中不需要言語的沉默。他感覺自己和這塊石頭有很重要的聯繫,是內心構建的聯繫。他們可以互相知曉對方的內心所想,沉默與熟悉混合在一起的感覺。

很抽象的形容。

傻了吧,和一塊兒石頭有靈魂共鳴?

江旭安心裡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自己露出了難言的微笑,他將吊墜塞進口袋裡,衝著張翹楚說:「其實那個老頭騙人還是挺厲害的。」

……

打車軟體真的很方便,兩人乘同一輛車回到了市區,車子先停在了張翹楚所在的小區,和張翹楚告別之後,江旭安繼續乘車回家。

時間大概到了十點鐘的時候,路上車水馬龍,路邊霓虹燈閃爍,隔著車窗都能聽到外面的汽車鳴笛聲以及周邊商店播放的音樂。城市人習慣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但江旭安是個例外。

司機將車停在了紅燈前,嘴裡哼著外面正外放著的一首已經爛大街的歌,雙手扶在方向盤上,身子隨著音樂的節奏輕微晃動。

江旭安坐在后座上,雙臂環胸,呆呆地看著車窗外。

剛剛張翹楚還在車上,這人本來就能說會道,又因為要到女神的手機號,激動地和司機天南海北聊了一大通。走了之後,倆人還意猶未盡。車子重新發動,司機還特意瞥了一眼江旭安,發現他一直沉默著,便沒搭話。

計程車司機普遍能一眼看得出乘客是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主,是喜歡說話的,嘮著嗑,枯燥的路程就過去了,要是不喜歡說話,就這麼閉嘴走著。

於是張翹楚走後,車裡就很沉默,沉默到有些窒息。

江旭安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他本身就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刻。

綠燈。

車子發動,幾分鐘後抵達了江旭安所在的小區。

江旭安所在的小區是一片老式小區,是他父母結婚時候買的,到現在也大概有三十年。近來周圍建起了不少東西,開發商看中了這塊兒地,已經計劃把這片小區推掉蓋一個大商場。

關於拆遷的事兒是江旭安偶然間聽小區里大媽說的,他本人沒有對這方面有過任何主動性的關注。

小區的正門永遠敞開著,倆保安一個老頭一個好吃懶做的胖子,基本形同虛設。小區里常有丟失電動車的盜竊案,想必問題也多少出在這倆人身上。

走進小區,夏夜清涼的風吹在臉上,江旭安多少覺得舒服了些。他的步伐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家。

大概八十平的房間,兩臥一廳一衛一廚,外加個小陽台。江旭安進家將衣服脫掉放在衣架上,走進了書房。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住,一間臥室用來睡覺,另一間當成書房用了。

書房裡有兩排書架,一排放的是名著類,他打小就喜歡看。另一排放的是專業書,關於精神類的書籍。江旭安就職於一家規模頗大的精神病院,擔任專家助理,每個月拿著三千左右的薪資,過著平淡無味的生活。

他將書房書桌上放著的《雪國》拿開,將吊墜放在了那。在檯燈光芒的照射下,黑色石頭上的猩紅色紋路變得更加妖艷。

江旭安戴上眼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就放下了,因為他看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滴滴滴……」走簡約派風格的手機鈴聲響起,江旭安從桌上拿起了手機,接起電話,「怎麼了?」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震耳的笑聲,江旭安甚至可以想像到張翹楚雙手叉腰,仰天長笑的樣子,「老江你知道嗎?婷婷給我打電話了!」

「哦,這不很正常麼。」江旭安站起了身,走向廚房。

張翹楚的喜悅之情實在太過強烈,「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打電話啊。她主動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嗨……」

江旭安按了免提,把手機放一邊,從冰箱裡拿出根香腸,又從一邊拿了一袋泡麵,開始熱水,「繼續努力。」

「會的,會的。」張翹楚說道,「對了老江,我主要想問問你,明天我們倆去聽課的時候我該給她送個什麼禮物呢?」

「才剛有一點點進展,急著送什麼禮物。」江旭安皺了皺眉頭,這個玩了快有七八年的好朋友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莽撞。

「那我該怎麼做?」張翹楚求江旭安支招。

江旭安將面和香腸放進正在熱的水裡,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我沒談過戀愛,對這方面不太懂,你可以問問別人,或者看看這方面的書籍、電影。」

「成吧成吧,那就這樣。」張翹楚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面很快就好了,江旭安將面吃完,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半。時間已經挺晚了,如果今天不是去聽神棍講課,他可以早兩個小時回家。

按照一般情況下的安排,這兩個小時江旭安會在家裡看看書或者看一部電影。

還好神棍只是打亂了他一天的生活節奏,他心裡自言自語以後不要去參加這種沒有意義的荒誕講課,便換上睡衣,在臥室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

書房裡,放在書桌上的石頭,猩紅色的紋路變得越發妖艷,越發刺眼……

……

「啪!」

涼到刺骨的水撲在江旭安的臉上,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立馬坐起身子,惺忪的雙眼打量周圍,這是一片陌生之地。

意識到情況不妙,他借著明亮的月光打量周圍。他身處在一塊孤零零的黑色礁石上,礁石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

「唰唰唰」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巨大的海浪拍打而來,撞在礁石上,掀起浪花。

浪花落在礁石上變成一片片的黑色泡沫,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水汽。

「呼……呼……呼……」被一股巨浪的浪花淋了個透心涼的江旭安站在原地發懵。

他的前方,巨浪一股接著一股襲來,每一股都仿佛要將這搖搖欲墜的小礁石吞沒掉。

睡衣完全被海水浸透,徹骨的寒冷讓江旭安身體發抖,嘴裡不斷呼出冷氣。

江旭安一個踉蹌,沒站穩跪倒在地。礁石並不平整,密密麻麻的凸起石塊直接讓江旭安的膝蓋擦傷,他咬著牙,強行抑制身體的顫抖。

「嗚……」

從天空中忽然傳來沉悶的鳴叫聲,鳴叫聲並不大,仔細聽仿佛是遠古巨獸的哀鳴。

江旭安用手擦了擦臉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不像是在做夢,夢不可能如此真實,他的感官都受到強烈的衝擊,這絕對不是在夢裡。

「嗚……」猶如悲鳴的聲音悠揚傳盪在天地之間。

江旭安瞥了眼自己膝蓋上的傷,掙扎著站了起來。突然,他的身子僵住,面容變得越發蒼白。他甚至停止了呼吸,緩緩地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後方。

「撲通。」

江旭安雙腿發軟倒在了礁石上,他變得呼吸急促,從他的表情里可以輕易看出兩個字,恐懼。

他的正前方,是一個難以推測體型究竟有多巨大,略像烏賊或章魚的蠕動怪物。這個怪物身上長著無數粗長的觸手,觸手飄蕩在空中,如果現在抬頭望向天空,那麼就可以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舞動著的觸手。它只有部分身子露出海面,沒有人知道海面之下的身體還要多麼巨大。

「嗚……」悲鳴還在繼續,這次江旭安似乎能探尋來源了,聲音來自於這個怪物身下的大海里。

江旭安大腦一片空白,任誰見到一個如同一座大山一樣的怪物,都會喪失思考能力。

如果可以,江旭安現在願意相信自己在夢裡。

觸手怪物身體太過巨大,好在它沒有移動過,只是無數的觸手在動彈,不然它可以輕易掀起一波能將礁石吞沒的滔天巨浪。

恍惚間,江旭安又產生了熟悉感。他想起來晚上去參加黑人老頭講課的時候,老頭的投影幕布圖片里的怪物和現在自己所親眼見到的極為相似。

怪物線……

怪物……

孤島……

反向溝通怪物線……

石頭……

江旭安正在逐漸恢復思緒。

他原本顫抖是因為寒冷,而現在是不可抑制的恐懼。他想爬起來,但是身體發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來。這個時候他能體會到、電影里所有過對恐懼的描述。

無法抗拒,只能等死。

但出乎預料的是,這個觸手怪物只是一直在發出他認為是悲鳴的聲音,觸手依舊在飛舞,可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啪!」

又是一股巨浪,浪花砸在江旭安的身上,他又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海水,看向觸手怪物。

怪物身體是肉紅色的,大部分地方還有黑紅色,一看就很堅硬的甲殼。

江旭安沒有看到怪物的腦袋,卻心裡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在和怪物對視。

他就這樣一直呆呆地看著觸手怪物,怪物也還是一動不動。最後,一根觸手從天而降,拍在了礁石上。觸手的最前端很細,最尖端探向了江旭安,最終懸在了離江旭安左腰不遠的位置。

江旭安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抬頭繼續看向觸手怪物。

觸手怪物的觸手索性不再懸在空中,主動抓住了江旭安的右手,將他拉了起來。

「嗚……」

悲鳴再次響起,這次響徹天際。

「呼!」

江旭安從床上猛地坐起,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

他左右看了看,窗外漆黑,而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就好像是被巨浪拍來的浪花淋過一樣。他沒有開燈,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粘稠的右手。他的右手上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他想起來自己被那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怪物拉著站了起來,然後就醒來了。

是夢嗎……

他搖了搖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走到了洗手間,將手上的粘液沖洗乾淨。

如果是夢,手上的粘液從何而來,又怎麼可能有和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感覺。江旭安一時間難以判斷,他望向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剛剛的恐怖驚嚇,他現在有些精神衰弱,看上去頭髮亂蓬蓬,有些頹廢的樣子。

可這些都不重要,他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戴著黑人老頭給他的吊墜。

吊墜……不是被……放在書房的書桌上了麼……

江旭安站直身子,他從擺放物品的小台子上拿起一個裝著沐浴露的玻璃瓶,將玻璃瓶攥在手裡,小心翼翼地走出衛生間,將家裡的燈全部打開。

他懷疑家裡有人進來了,有人趁他睡著在搞鬼。這樣就可以解釋手上的粘液怎麼來的,吊墜怎麼會出現在脖子上。

江旭安在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找了幾分鐘,但並沒有發現自己家裡有其他人。

那麼一切不科學現象就難以解釋了……

江旭安坐在床邊愣了好久,此刻,他的耳邊好似還縈繞著那個怪物的悲鳴。

他將吊墜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床頭柜上,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緩了一陣子,平復下來後,他再一次入睡。

這次沒有奇怪現象發生。

早上八點,江旭安起床,洗漱之後邊吃早點邊回憶昨夜那個逼真的夢。他回憶著那個像烏賊、章魚的觸手怪物,和黑人老頭當時在放映廳里投映的圖片里的怪物很是相似。

巧合?

或許正是因為對圖片里的怪物影響深刻,才會下意識在夢裡夢見這樣的一個東西。

江旭安沒有再深思這方面,醫院採用的是輪班制,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十二點到早上八點。江旭安上的是早班,上午九點上班,晚上七點下班。

他現在收拾收拾也該上班了。

穿好衣服帶好東西,最後拿起床頭柜上的吊墜,江旭安出了門。乘坐公交車在八點半抵達了醫院,進去之後就碰見了準備查房的張翹楚。

「來得挺早啊。」江旭安沖張翹楚說道。

「我六點半就來了,幫婷婷買早餐,她輪班到早上八點。」張翹楚走近江旭安低聲道。

語氣之中難以掩飾喜悅,江旭安很是欣慰,「不錯嘛。」

「我們約好了今天晚上要去聽課,你還去不去了?」張翹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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