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都主動安排了,約瑟夫也就沒假惺惺地推辭,當即正色道:「有了衛隊兵團的助力,我們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徹底解決這幫亂黨!」

「這一點我非常放心。」弗朗索瓦已然不對約瑟夫的能力有什麼質疑,「說起來,西部局勢你有關注嗎?」

「西部……您是指斯德爾王國和卡斯特利亞帝國的邊境衝突嗎?」約瑟夫問。

「沒錯。」

「有關注一些。聽說那邊兩方都布置了不少的兵力,看架勢是要趁這次機會正式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確定馬西地區的歸屬。」約瑟夫雖然整天忙來澤因里的事,但還不至於不清楚鄰國的紛爭,「您提起這個是……」

弗朗索瓦抿了口酒:「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兩方的戰爭肯定是不能避免了,並且規模恐怕不會比巴什那邊差到哪去。而這種級別的戰爭爆發在我們布列西的邊境,我們屆時就不得不出兵干預到其中。這樣一來,既要和威爾蘭聯軍遠征巴什,還要出軍解決斯德爾、卡斯特利亞那邊的矛盾,我們的精力會被牽涉進去一大半。」

約瑟夫明白了弗朗索瓦的意思:「您是擔心到時候平等會會抓住這個時機變得更活躍,搞一些影響惡劣的大動作?」

「這點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提防。」平等會一年前攻打政府大樓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弗朗索瓦很怕經過一年蟄伏的平等會再在他們分身乏術的時候搞出新的么蛾子,「那邊戰爭要不了幾天就會打響,來澤因一定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您放心吧。」約瑟夫再次作出保證,同時看清了弗朗索瓦談話的目的。

獨立混編師今天在清剿平等會的行動上取得的突破性進展,只是弗朗索瓦決定全力支持自己的部分原因。

他今天找自己過來,其實專門就是為了給自己衛隊兵團指揮權的。就算今天獨立混編師沒有搗毀平等會,晚上的這一面也八成還是要見。

因為哪怕弗朗索瓦極為不樂意看到兵權集於一人之手的情況出現,在種種外界因素的逼迫下,在恢復帝制登上皇位的誘惑下,他也還是不得不讓獨立混編師和衛隊兵團擰成一股繩,來維繫來澤因的穩定。

不過這也不代表約瑟夫他們先前做的那麼多布局,費盡心思和阿瑟合作剷除馬奎爾是多餘的。

既獲得弗朗索瓦的支持,又能讓後續衛隊兵團的一把手阿瑟心甘情願交出兵權,才是最有利於約瑟夫讓衛隊兵團為自己、平等會所用的局面。

儘管衛隊兵團裝備不如獨立混編師精良,軍事素養也相差甚遠,但好歹是一股多達三萬餘人的武裝力量。等和獨立混編師、平等會作戰部整合之後,這總計五六萬人的軍隊就將成為革命的利刃,裹挾著眾志成城的民意橫掃布列西。

「待會兒我就通知馬奎爾,之後你們兩人就私下看怎麼協調工作,有什麼情況隨時來找我解決。」弗朗索瓦給予了約瑟夫很大的權力。

「嗯,這次新的協調估計要花幾天才能完成,有了衛隊兵團的全面支持,我們後續的行動也要做部分改進。總之,我向您保證,半個月之內我們一定會取得更大的戰果,一個月之內將肅清亂黨,還來澤因、布列西一片安寧!」約瑟夫臉不紅心不跳,挺著胸膛向弗朗索瓦許諾道。

——

深夜

平等會、總站、會議室

「我們這次配合獨立混編師演戲的七十九名同志中,僅有兩位被流彈擊中造成了輕傷,目前在獨立混編師營地里接受妥善的治療。其他的同志為了安全起見,都被關押了起來。」羅斯專門回來彙報被抓走的同志們的安置情況。

「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戲要做就做得足點,總不能被抓過去了還大吃大喝伺候著,到時候消息傳到弗朗索瓦那邊,約瑟夫他們也不好交代。」伯因沒介意演戲的同志們被關押起來,甚至他還建議了可以進行適當的審訊。

羅斯將伯因的話都記了下來:「那我回去了和他們說。」

一同回來的阿德爾隨後道:「晚上的時候我和阿瑟又見了一面。這次他聽說獨立混編師真的端掉了平等會的好幾個站點,再加上從馬奎爾那裡得知弗朗索瓦現在把衛隊兵團的指揮權移交給了約瑟夫,開始對我們的能力深信不疑,非常願意合作了。」

伯因對此早有預料。在大勢之下,一個小小的阿瑟根本玩不過他們。

「我們這次敲定了明天的具體計劃,刺殺人選他還沒來得及定下,但刺殺時間、刺殺後兇手的撤離路線都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十點的時候,馬奎爾不出意外會在辦公室里辦公,到時候阿瑟派人刺殺了他,再讓刺殺者逃到我們巡邏部隊的區域裡就地格殺。你們這邊也安排相同的時間去議會派那邊搞點動靜,一切就大功告成了。」阿德爾道。

「莫來斯。」伯因看向主要負責此事的莫來斯。

「沒有問題,那明天我們也十點行動。」莫來斯應下。

參會的一名幹部道:「晚上約瑟夫去見弗朗索瓦,弗朗索瓦已經把衛隊兵團的兵權交給了他,我們現在和阿瑟還有很大的必要合作嗎?」

默默抽煙的維拉克吐了口煙,往煙灰缸彈著煙灰:「我們已經跟阿瑟交了底,現在轉頭和馬奎爾共事會很麻煩。而且馬奎爾那人心思太多,不如阿瑟好控制。」

「嗯,明天這事必須得鬧起來。」莫來斯有一陣子沒出手了,正想這次帶著作戰部的人再練練槍。

「我們宣傳部最近也在向衛隊兵團內部安插人手從事宣傳工作。有了獨立混編師那邊積累下來的經驗,這次速度應該會更快。」皮雅芙帶領的宣傳部也參與了進來。

「好,各部門按原計劃行動。」伯因微微點頭。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分析一下斯德爾王國和卡斯特利亞帝國之間的衝突了。」會議就要結束時,基汀提起了另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約瑟夫說,弗朗索瓦斷定這兩國之間會爆發一場大規模戰爭,且戰爭會波及到布列西的領土,因此其已經在組織軍隊準備過去干預。我們先不談弗朗索瓦究竟掌握了怎樣重要的情報,沒等對方開打就先做起了準備,就先聊一聊這次出手會造成什麼影響吧。」

伯因大概知道基汀想說什麼了:「弗朗索瓦既要和威爾蘭聯軍遠征,還要出兵干預另一場大規模戰爭,一連被這兩件事牽涉精力、兵力,我們就將迎來占領來澤因的最佳時機。」

「是的,這應該會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機會。從時間來看,也就是約莫一周後。」基汀道。

「……我們現在的籌備工作已經臨近尾聲,等把衛隊兵團握在手中,各個分站做好響應準備,確實就沒有理由再等下去了。」伯因沉默了幾秒後道。

眾人不由地相互對視。

他們光明正大控制來澤因,解放布列西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目前我們在布列西各大城市中共計成立了七十一個分站,現在這些分站都在緊鑼密鼓地開展宣傳工作、吸納預備成員、購置武器。」統籌部部長李斯特道,「很難說各分站是準備好了還是沒準備好,只能說時間越往後拖大家的準備就越充分。」

「時間還不急著定,戰爭不是說打就打說結束就能結束的,但為了應對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我們要時刻做好控制來澤因,解放布列西的準備。要確保今天定下來,明天,甚至當天就能展開行動,以雷霆萬鈞的威勢扳倒這個國家,建立嶄新的世界。」伯因認真嚴肅地看著參會的眾人,「我先給各部門最後一個時限,六月十五號。六月十五號之前完成全部的準備工作,十五號往後,我們伺機而動,任何一天都有可能正式改變這個國家。」

當下剛過零點沒多久,距離六月十五號還有整整十天。

十天之內,斯德爾王國與卡斯特利亞帝國必然會開戰,弗朗索瓦也會派遣大軍前往干涉,而平等會亦將拿下弗朗索瓦在來澤因里最後的底牌——衛隊兵團。

十天之後,時機成熟,準備妥當,數以十萬計的平等會同志們會在布列西的各地湧現出來,推倒弗朗索瓦及權貴們構成的資產階級的統治,帶領民眾發起一場浩大的解放運動。

「好了,各位,先籌備明天的事情。我們終將勝利。散會。」時間已晚,加上明天有重要的行動,伯因沒讓大家再在這件事上多做討論。

出了會議室,大部分人都陸續離開回房休息。

維拉克不會參與到羊攻衛隊兵團,營救議會派勢力的行動中,因此對他而言時間還很充裕,直接去找了維肯季、奧古斯特、克拉克三人繼續學習巴什語。

莫來斯則帶著作戰部的幹部們,同阿德爾在另一間會議室里制定五號晚上詳細的行動計劃。

皮雅芙、羅斯同樣沒有休息,宣傳部的骨幹們齊聚皮雅芙的辦公室,共同商議後續獨立混編師、衛隊兵團、分站三方面的宣傳工作。

從這一夜開始,平等會的全面反攻,就正式開始了倒計時。

——

一天後、六月五日晚上、九點五十八分

衛隊兵團駐地、馬奎爾的辦公室

馬奎爾百無聊賴地坐躺在椅子上抽煙。

約瑟夫將軍暫時接管衛隊兵團的事情讓他感到一陣輕鬆。

有人願意幫他承擔風險,幫他解決大麻煩,等來澤因穩定之後還會很快離開,留給自己一個不受約束的環境,這當然再好不過。

「嘶……呼……」馬奎爾抽著煙,把這當成了一場百利而無一害的休假。

只是煙霧之下,他的雙眼眯起,隱隱透露著殺意。

他知道弗朗索瓦在派阿瑟盯著自己,自己稍有不慎,衛隊兵團團長這個位置就會被阿瑟取而代之。

如今兵團交給了約瑟夫指揮調動,他倒是能騰出手好好對付一下這個有力的威脅了。

「冬冬冬。」

「誰?」馬奎爾正想謀劃怎麼離間弗朗索瓦與阿瑟,辦公室的房門卻被敲響了。

「團長,是我,埃德加。」門外傳來聲音。

「進。」埃德加是馬奎爾的親信之一,他沒升起任何懷疑,直接准許了對方進來。

門外的埃德加瞥了一眼辦公室門前的守衛,推門而入:「團長。」

「怎麼了?」馬奎爾雙腿擔在辦公桌上,冷澹地問道。

「我有要事向您彙報。」埃德加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了辦公室前。

「什麼——」

「別說話,你現在敢有任何動靜我都會立刻開槍。」沒等馬奎爾詢問完是什麼事,埃德加就利落地舉起手槍,對準了距他不過一米多遠的馬奎爾。

馬奎爾的額頭上登時滲出冷汗,整個人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瞬間清醒:「你……」

「我沒想殺你,我只是有一個要求。」埃德加安撫僵住的馬奎爾,「你按照我的指示,給弗朗索瓦寫一封親筆信,寫完我就走。」

「什、什麼信?你這是怎麼了?」面對隨時可以結束自己生命的槍口,馬奎爾難以保持鎮靜,「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有、有什麼困難需求可以直接和我說,何必弄得這樣難堪?」

「我不想連累您。您按照我我的要求把信寫完就行,至於究竟是怎麼回事,您明天就知道了。」埃德加道。

「好……」馬奎爾從埃德加的話中判斷出他不會傷害自己,發軟的身體這才多少能活動些了,「我這就、這就寫,你千萬不要開槍,小心走火。」

說著,馬奎爾舉起雙手,把腿從辦公桌上放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一旁拿出信紙,握起了鋼筆。

埃德加一邊走近一邊道:「寫,尊敬的弗朗索瓦總統先生。」

「好……」馬奎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顫顫巍巍地摸著鋼筆,在信紙上寫下了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你、你看這樣行嗎?要麼、要麼我換一張紙重寫?」

「不用,繼續。」埃德加目光冰冷,來到了馬奎爾身後,「寫,很抱歉寫下這樣一封突然的信。」

「呼……」馬奎爾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按照埃德加的指示在信紙上另起一行寫著。

當馬奎爾全神貫注想要穩住自己的字時,埃德加緩緩放下了槍,又舉起了一把短刀。

「寫、寫好了,後面該——」

「噗!」

信的第三句話還沒開始寫,埃德加就一手捂住馬奎爾的嘴,一手攥刀,將刀插入了馬奎爾的脖子。

「嗚!」

馬奎爾雙眼瞪大,身子瘋狂扭動。

埃德加雙手死死鉗制住馬奎爾,不讓他製造出大的動靜。

很快,馬奎爾的動作弱了下來,再也沒了力氣掙扎反抗。又等了一會兒,埃德加才將他拖到一旁放倒在地,目視著其身體微微痙攣,將沾染著血跡的外衣拖了下來,沉著冷靜地擦著手上的的血。

將這一切迅速處理好,他面不改色地走出辦公室,沖守衛微微點頭示意後,徑直走出衛隊兵團的駐地。

副團長的辦公室中,阿瑟看著埃德加的身影從馬奎爾的辦公室出來,又消失在夜色中,輕呵了一聲等著待會兒假裝找馬奎爾要文件,揭露這場大膽的刺殺。

——

駐地外

埃德加按照先前和阿瑟約定好的路線,向著南面飛奔而去。

今天上午,阿瑟已經秘密給了他一筆豐厚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酬金,還特意在南區安排了人接應他離開來澤因。

他沒有對阿瑟的安排產生質疑、擔憂,因為從他刺殺馬奎爾開始,他們兩個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阿瑟有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不然自己被抓到就有供出他的危險。

沒多久,跑得氣喘吁吁的埃德加就看到了大路的前方,路燈之下有整齊的一排排騎兵正等候著自己。

這就是阿瑟口中接應自己的人?

應該是。

如果是正常的巡邏隊,不會傻愣愣地堵住路口一動不動,這些騎兵顯然是在等自己。

「難怪……」埃德加咧起嘴角。

他意識到了阿瑟和獨立混編師的人勾結在了一起,不然以他那點手段怎麼會想起刺殺馬奎爾。

只是埃德加的笑容剛堆起沒幾秒,就又飛快地退去。

「媽的!」埃德加汗毛豎起,腦子嗡嗡作響,一秒也沒有多待,直接轉身逃去。

而距離他幾十米遠的騎兵隊,已經在幾秒之前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手中的槍,策馬向他衝殺而來。

「埃德加!你瘋了嗎!」埃德加逃命途中不忘痛罵自己見到錢就昏了頭,竟會相信阿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不殺了自己滅口才怪!

「砰!」

「站住!」騎兵隊朝埃德加開槍了。

埃德加非常清楚只要自己停下,這條命肯定就沒了,他奮力奔跑,同時舉槍朝後亂射。

「砰砰砰!」

「砰砰!」

一通亂射後,子彈被迅速打光。

埃德加果斷扔掉沒用了的鐵疙瘩,尋找著或許能甩開騎兵隊的巷子。

可還沒等他找到巷子,前面也傳來了「噠噠噠」的動靜。

須臾之間,又一支騎兵團出現,擋住了他唯一的生路。

中埋伏了!

阿瑟這是要自己今天必死了!

被巡邏隊在街上發現,自己還開槍反抗,此時就地格殺自己順理成章!

埃德加停了下來,扭頭看著前後圍堵住自己的騎兵隊,怒吼道:「阿——」

「砰!」

「砰砰!」

「砰砰砰!」

還沒等他罵出阿瑟的名字,他的聲音就轉為了痛呼,接著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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