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眼……

我在行內倒是確實聽說過有關於這個的傳說。

玉是一種極有靈性的東西,國人自古就有對玉的崇拜,此物至潔,是大山精華,有種種尋常人難以揣度的妙用。而無常派玄空風水堪輿中又認為陰陽交感所誕之玉,為玉中之最,叫通靈玉,也稱玉眼,正如天元五歌中所說――還從地氣吸天光,變化蒸噓露金玉,這裡頭講的就是陰陽交感的種種通玄妙處。

這種天地交感而誕的「金玉」,就是通靈玉,也就是大兵口中說的玉眼。

我手中拿捏著這兩顆玉珠子,細細揣摩品味。

這是美玉,細膩如羊脂,是天成之物,可一半染了沁色,讓整個玉珠子看起來有種陰陽八卦的感覺。行內也有人說古玉沁色是地氣藏在了其中,所以有不少收藏者對於這種有了駁雜之色的玉石頗為喜愛,要照這麼看,這玉珠子還真就是天地交感而成的玉眼。

片刻後,我抬頭問道:「這東西,能救小豆子?軍哥說怎麼用了嗎?」

大兵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摁到眼睛裡……」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大兵。

這兩顆玉眼跟鵪鶉蛋大小差不多,質地堅硬,如何能擠進眼眶裡,只怕得活生生的壓爆了眼球!

「先回吧。」

沉默了片刻,我轉身離開了。

……

房間中。

小豆子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

等我和大兵回來後,小女孩徐徐睜開了眼睛,張嘴第一句就問:「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回不來了?」

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昨夜,只怕軍哥做了很多事情,他在和那些人接觸的時候,多半已經得知這玉眼能救小豆子,昨夜他窮途末路,很有可能殺了個回馬槍,從那些人手中奪來了玉眼。

只有這個可能最切合實際。

否則,玉眼若早早就在軍哥手中的話,他為何不救小豆子,反而拖到現在?

當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面對一個孩子,我也沒法去說這些,憋了半天才說道:「叫哥哥吧,我年歲不大,當不起你叔叔,叫我九哥,這是你兵哥,以後你跟著我們。」

小豆子何等聰明?聞言便以猜測得七七八八,嘴一癟,眼睛微紅,但她很堅強,沒哭。

我嘆了口氣,蹲到她身旁,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特認真的說道:「救你的法子你爸爸已經找到了,你一定得堅強點,至少活下去,都是這麼過來的。」

小豆子用力點了點頭。

「草,老子看不下去,剩下的交給你了。」

大兵插了一嘴,撂下這麼一句,轉身出去了。

一時間,我倒是傻眼了,玉眼就揣在口袋裡,卻很無措。

小豆子坐了起來,眼睛很明亮,她很聰明,輕聲問道:「九哥哥,是不是……救我有點難。」

我心一橫,從口袋裡摸出了玉眼,想著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去,不如照實說了,就把救她的法子告訴了她。

這法子不科學,但我信,因為軍哥打交道的人不簡單,能讓一個已死之人又回來,這等本事似乎治一個死牛眼沒太大問題。

小豆子從我手裡結果一顆玉珠子,捏在手裡細細觀察著,片刻後,她忽然一笑,笑的天真燦爛,然後……她做了一件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事兒。

她毫不猶豫的將玉眼摁進了自己的眼眶,動作之果決,神態之堅定,就算是我這個成年人都拍馬難及。

嘎嘣!

我聽到她眼眶中發出了一道滲人的響動,眼球爆裂,黑血綻放,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你……這還沒消毒啊!」

這場面有點滲人,看的我渾身雞皮疙瘩直躥,只覺得口乾舌燥,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慌。

這得多疼?

可她從始至終沒吭一聲,屁大個孩子,滿臉是血,不哭不鬧,反而坐在床上一味的笑著:「九哥哥,我知道你是有點下不去手,小豆子不會讓你為難的,你說的對,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對不對?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我爸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能這麼做。」

說著,她又從我手中拿起另外一顆玉眼。

又是「嘎嘣」一聲……

她眼眶中血肉模糊,玉眼上沾滿了黏糊糊的黑血,神奇的是,那兩顆玉眼卻不斷在她眼中轉動……

……

片刻後。

我如行屍走肉一樣走出了房間。

大兵蹲在門口默默抽煙,見我出來,忙問:「完事了?」

「嗯。」

我應了一聲,道:「給她包紮了一下,現在睡著了。」

大兵對我豎了個大拇指:「你特麼還真下得去手。」

「不是我。」

我苦笑一聲:「她自己下的手。」

啪嗒!

大兵嘴上叼著的煙掉了下來,順著領口鑽了進去,片刻後他才感覺到了燙,痛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把煙頭抖落出來後,才有些艱難的說道:「這孩子狠,比你,比我,比軍哥都要狠,咱不如他。」

我點了點頭,對此不否認。

大兵拍了拍我肩膀,又說道:「這孩子跟著咱們,對她還是好點吧,這是那種惹急眼了能半夜一剪刀插死你的主兒。」

我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兩個就不說話了,蹲在樓道里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片刻後,我伸手捅咕了一下大兵,道:「我看著小豆子,你去辦事,問問太原的下一次鬼市什麼時候開。」

大兵抓了抓頭,道:「準備去找陳爺了?敢稱爺,不好惹。」

「管他呢,反正不能這麼不明不白。」

我咧嘴一樂,道:「老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誰還認他是個爺?不讓老子活,他稱帝了老子都照樣乾死他。」

「成!」

大兵也樂了,掐了煙,起身離開了。

我又坐在樓道里思索了一陣,拿出手機給倪凰發了條簡訊,我不知道能不能聯繫上她,反正是給她上回聯繫我的號碼發過去的,大概把軍哥的事兒說了一下。

本來我是抱著試試的心思來做這件事情的,沒成想還真就成功了。

片刻後,倪凰給我回了信息――查,搞清楚鬼市地點,找出這個人,告訴我時間,我來配合你。

我笑了笑,收起了手機,倪凰說我現在處境很危險,不過她也明白,躲是躲不過去的,還不如自己主動撲上去。

這倒是和我不謀而合。

……

大兵和我在這一行混了很久,想打聽鬼市地點不難,我們有資格進入鬼市,所以我不擔心他能不能成功。

果不其然,晚上11點多的時候,大兵回來了,帶來了確切的消息。

這回的鬼市是在太原的東邊,時間是三天後的晚上。

時間定下了,我告訴了倪凰,倪凰只回復三個字――知道了。

這一夜,凌晨時分,小豆子發了高燒。

溫度很高,達到了體溫計的最高值,也就是說她的體溫是在42度開外的,渾身就跟燒紅的烙鐵似得,這超乎了人體承受範圍,把我嚇了一跳。

我要帶她去醫院,結果小豆子一把拉住了我。

她說,她感覺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不需要醫生。

我只能按捺著,一整夜我都在她身邊守候著,到了第二天上午八九點鐘的時候,她身上的高熱開始退了,奇蹟出現了。

死牛眼不再流膿,開始癒合,而且在不斷變硬。

到了第二天,這些死牛眼變得和老繭差不多,晚上的時候,我嘗試著摳了摳,竟然從小豆子的身上撕下一個死牛眼,就像死皮一樣,下面的皮膚白白嫩嫩。

我知道,小豆子得救了。

第三天,這些死牛眼開始大面積的脫落,一把摸上去,能捋下一層,掉落的滿床都是,猶如魚鱗。

轉眼,已經到了晚上。

我和大兵開始準備一些去鬼市需要用到的東西,大約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兩人準備動身。

這時,小豆子忽然開口說道:「九哥哥,你幫我摘掉眼上的紗布吧,我好像能看見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去鬼市,我知道這和我爸爸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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