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苑公寓,閣樓里。

陳瑤平躺放置在床上,呼吸均勻,面色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她胳膊上被咬的地方愈發紅腫了。

這裡燈光昏暗,略微發黃,似乎陳瑤特喜歡這種調調。

小豆子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和大兵、姬子三人圍著沙發麵色陰沉的彼此對坐著,是我們把陳瑤抬進來的,我們仨就像是流寇一樣明火執仗的闖進人家家裡,上演了一出鳩占鵲巢的戲碼。

用大兵的話說就是,雖然哥倆搖身一變,不再像以前一樣看見警察都得繞著走,和過街老鼠差不多,牛氣了,也闊氣了,但做起事來就是匪性不改。

唯一的線索躺在那,我們束手無策。

「說說吧!」

沉默片刻,我搓了搓手,輕輕咳嗽一聲:「姬子,為什麼你說又要死人了?」

姬子那兩隻觸碰了陳瑤的手指一直在來回搓,看起來像是在數錢,他抬了抬手:「麻了!」

我不懂,疑惑的看著他。

「我聽說你見過鬼醫?」

姬子思維跳躍極大,沉吟一下,又道:「那你應該知道,鬼醫極擅醫術,能治人,更能害人!」

我點了點頭。

「鬼醫不是我們的醫生,而是那種東西的醫生,它用的東西,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姬子想了想,道:「我聽說過一種鬼醫常常會用到的東西,名字叫做醉仙,氣味芬芳,似陳年老酒,一旦觸碰,不見血即可讓人渾身麻痹,若融入血肉,可大睡數十個小時方醒。這種東西在鬼醫手裡的作用和麻醉劑差不多,那些個妖魔鬼怪受了傷後,鬼醫怕他們忍受不了痛苦,便會給它們注射這種名字叫做醉仙的東西。

我還聽說,醉仙取於鼠王身上。

大多數嚙齒類的怪物,它們能控制鋪天蓋地的老鼠,讓老鼠變得易怒、好鬥。若是有人或者牲畜在它們身邊,它們會集體針對這些活物,可一旦周圍的生靈被它們殺光,它們就會自相殘殺,其中勝者就是鼠王。

鼠王的牙齒上會分泌出醉仙,但凡被它咬中,不睡上十個小時大約是不可能醒來的。」

「那隻倉鼠,鼠王?」

大兵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樣,咧了咧嘴,道:「陸銘被老鼠咬死的視頻咱們也看到了,當時車裡蜂擁在一起的老鼠至少三四十公分長,一個比一個嚇人,看體型就跟要成精了一樣,這隻小倉鼠能斗得過那些老鼠?只怕一口就被咬死了。」

「如果是兇手讓它成為鼠王呢?」

姬子淡淡說道:「如果是兇手刻意想培養一隻鼠王,所以讓其他老鼠蹲在那兒任由這隻小倉鼠咬死呢?」

「你什麼意思。」

我道:「有推斷不妨直說!」

「種種線索都指出,那個兇手,就算不是陳瑤,肯定也是陳瑤身邊的人,是站在陳瑤這邊的!只可惜看陳瑤的樣子還很懵懂,似乎並不知道她身後有這麼個凶狂歹毒的怪物。」

姬子說道:「一切跡象都指向了那場飯局,那場飯局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對陳瑤並不是很好的事情,以至於兇手徹底爆炸了,殺的人都是與那場飯局有關係的。

鼠王這種東西,不僅僅能分泌醉仙,而且它雙目通靈,與它的主子心有靈犀,它眼中所看到的,它的主子也一樣能看到!

介於此,兇手為什麼不把陳瑤養的倉鼠培養成鼠王呢?這樣一來,既可以保護陳瑤,又可以時刻關注陳瑤的事兒!

讓鼠王咬陳瑤,全是故意而為,兇手不想害陳瑤,但是需要陳瑤好好睡一覺。」

「雞零狗碎的」

大兵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道:「你他媽說了半天,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可是,我卻漸漸明白過來了!!

一切的因果,都在那天的飯局上。

就陳瑤的目前情況而言,兇手到底是誰,她自己都可能不知道,但她卻是唯一一個能告訴我們那天飯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

只要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那麼除了陳大發、陸銘這兩個始作俑者外,還有誰傷害了陳瑤,那麼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誰!

本來兇手或許還不急著下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玩死這幾個人。

可是,我們來了。

從我們站在天台那一刻,消息可能就通過鼠王傳遞到了兇手那裡,他不希望我們壞事,所以,乾脆讓陳瑤睡十個小時。

十個小時後,該死的人全都死了,兇手再也不必暴露自己,只要它自己主動不現身,誰都不知道它是誰,就連它為之殺人的陳瑤都不知道!

這才叫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

「歹毒!」

我捏緊了拳頭,苦笑道:「我現在越來越不相信這個兇手會是一隻齙齒犍,不是說齙齒犍生性木訥,謹小慎微麼?可這個兇手兇殘狡猾,心思縝密,我們一直都被他玩的團團轉!」

「我也不信。」

姬子看了正在熟睡的小豆子一眼,忽然道:「不過這個小丫頭的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老實人生起氣來才是最恐怖的!」

一時間我也有點煩躁了,狠狠搓了搓臉,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陳瑤,滿心無奈。

眼下,只能等了!

但願陳瑤醒來能回憶起她身邊一些詭異的人吧!

整整一夜,我們三個都在閣樓里傻坐著。

一直等第二天日上三竿,陳瑤才終於悠悠轉醒。

她是個挺聰明的人,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以後,大概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畢竟,中了醉仙,暈倒前有很強烈的感覺,眩暈噁心,和中毒差不多。

她醒來後,只是抱著腿蜷縮在了一旁。

「你大概沒事了吧?」

我猶豫一下,來到她身邊說道:「時間緊迫,我就和你直說了,我們不是沒事兒半夜尾隨你的變態,我們是警察,最近在調查一個案件,你可能好幾天沒去公司了吧?你應該還不知道陳大發與陸銘已經死了!」

「死了?」

陳瑤眼神略一閃爍,很快從木訥中回過了什麼,緊接著變得激動了起來,大聲道:「什麼?他們兩個竟然死了?」

我正欲說話。

但很顯然,陳瑤現在沒有聽的**,她整個人暴躁不安。

「死了?那我不是」

「我的天,他們答應了我的事情」

「」

最後,陳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埋頭哭了起來。

「好了,我們不是在這裡看你哭的!」

大兵有些不耐,喝道:「這兩個人的死和你有關,也和那場飯局有關。」

陳瑤止住哭泣,神情激動:「你們該不是懷疑是我殺了他們吧?我也是受害者!」

「你先別激動。」

我扶著她的肩膀,淡淡道:「最早的時候,我們也懷疑你是兇手,可是現在我們基本上排除了這個猜測,但兇手肯定與你有關,他為你殺人。」

「為我殺人?」

陳瑤垂頭,臉上湧現出一絲苦澀:「我孤家寡人,身邊要是有這麼個人,我還至於落魄到現在嗎?」

我與姬子對視一眼,心裡嘆息,事實與他猜測一樣,陳瑤果然也被蒙在鼓裡。

「這只是我們的初步推測,現在我們需要掌握更多的線索。」

我道:「你先說說那場飯局吧,事無巨細,都要說!」

陳瑤面色一變,本不願意,不過,我和大兵連哄帶嚇唬,她這種生活在太平里的女孩兒如何能扛得住?早就亂了方寸,終於是被我們撬開了嘴皮子,頗為難堪的說起了那場飯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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