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的信息太細了,與徐家結怨的人極多,這些人里很多被徐家傷害過,又被徐家的金錢攻勢擺平,大概他們自己也覺得做人做到這一步不太光彩,很多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後如泥牛入海,選擇隱姓埋名過自己的太平日子,時隔多年再要追尋這些人,談何容易?

就是老A這種老油子一時半會想捋明白這些人的行蹤下落,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天從快捷酒店離開後,他就再沒消息傳回來,估計還在忙則搜羅。

瀋陽的年味越來越濃了,我們在這裡駐留等待了四天,案子沒進展,倒是沒少往集市裡跑。

這一天清晨,老A又興匆匆的來了,比我們預料的要快,頭上裹著毛線帽子,一進屋摘了帽子光頭上熱氣騰騰,看著特壯觀。

「別急!」

大兵看老A上氣不接下氣,凍得嘴唇發青,就拋出一個熱乎乎的粘豆包,笑道:「先吃個暖和一下。」

老A也不知道到底幹嘛去了,又渴又餓又冷,一下子把個粘豆包塞進嘴裡,燙的「嗷嗚嗷嗚」低吼,倆眼珠子都差點蹦出來,一口氣乾了一瓶礦泉水才順下去,拍著胸口道:「哎嘛,這一下子乾的,差點整死我!」

「坐!」

我扯個椅子丟給他,道:「您這是幹嘛去了,咋成這操性了?」

「嗨,別提了!」

老A猛一拍光頭,苦笑道:「鐵子,你們要的信息太雜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捋不出來,不過你們別急,這事兒好像真有眉目了!」

說此一頓,他賣足了關子,直到大兵差點跳起來抽他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說道:「別急嘛,嘿嘿,前兩天有個人跑去局子裡投案去了,你猜這人怎麼說?他說自己家裡有鬼!警察壓根兒不信他那一套說辭,不予立案,要不是這人有個體面的身份,估摸著警察都給他扭送精神病院了。

不過這人也執著,警察不管他他就賴著不走了,白天在局子裡待著,晚上就跟著邢副隊,躺在人家門口睡覺!

邢副隊是我的好朋友,把這事兒當個樂子說給我說聽,我卻是上心了,昨天大半夜跑他家門口去見這個人,結果被這孫子拉住了,抱著我大腿死活不讓我走,拽著我跟他在門口蹲了一夜,你瞅瞅給我凍得。」

老A把他那張烏黑髮青的大餅子臉湊了上來。

我連忙往後坐了一些:「得,你就別訴苦了,這回你的貢獻黎明都記著呢,你有所為,黎明必有所報,少不了你的功勞!你快說說為啥所有人都覺得這人是個神經病,就你覺得他不是?」

老A放心了,這才和我們交了實底:「這人以前跟徐家來往密切!你們記不記得五年前徐東的二兒子徐有龍打籃球的時候和人發生衝突,他母親和哥哥糾集社會人員打死學生的事兒?」

我點了點頭。

「知道當時咋擺平的不?這個人在幕後沒少推波助瀾!」

老A吸了吸鼻子,道:「這人叫季茂才,是現在的東大校長,以前徐有龍就在東大下面的附屬中學念書,從入學到升學,幾乎都是這個人全權經辦!

五年前,徐有龍一家三口殺人後,季茂才前後奔走,幫忙擺平了很多事兒,沒他,那次的事兒媒體肯定要捅出來,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這一家三口,三年起步是沒跑了。這些搞媒體的可不認識什麼徐東,也不怕他,也就季茂才這種文化界的泰山北斗開口才好使。

後來,徐東給東大和東大附中捐了兩座圖書館,合計五千萬,不過建這倆圖書館一共也就花了兩千多萬,純特娘的豆腐渣工程,剩下的錢徐東沒開口,也沒人查,去了哪還用說?

這兩年徐東倒霉,以前和徐家走的近的人全閃了,怕沾上屎,唯獨季茂才不怕,隔三差五去徐東的酒店裡消費,徐東的酒店裡光客戶經理有十幾個,全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掙得工資老嚇人了,都是徐東給這老東西準備的妞,他一周去三次,一次兩個,正好輪換!

現在,徐東一家子剛剛被人滅門,緊接著這老東西就說他遇見鬼了,您不覺得這事兒挺怪?

昨晚上和他聊了很多,他思路清晰,就是嚇壞了,我覺得他說的不像是假話,就擅作主張幫您應了他,說您是專門從處理那種東西的大師,一會兒帶您去瞧瞧他?」

這個發現確實可以稱之為線索,我們除了追著這條線走下去,似乎沒有別的選擇,簡單收拾一下,上了老A的寶馬X5。

在大東局子的門口,我們見到了這位東大校長。

他裹著破舊的羊毛大衣,瑟瑟縮縮的坐在門口,頭髮凌亂,眼鏡框歪斜,面色晦暗,可見他這幾天過的並不怎麼樣。

這是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打扮,如果不看他做過的事兒,單純看這個人,其實相當儒雅,給人第一印象就是一個有學問的長者。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大兵冷哼一聲,他對這種草蛋的讀書人向來不感冒!

季茂才最先的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我們,或者說,他是首先看到了老A,原本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睛那一剎那明亮的驚人,他跌跌撞撞朝著這邊衝來,台階上太滑,甚至狠狠摔了一跤,不管不顧!

撲通!

他很沒出息的一下子跪在姬子面前,可能在他眼裡姬子這種氣質出塵的人更像大師,至於我和大兵,似乎看起來更像老A的馬仔,小豆子乾脆可以直接無視了,他抱著姬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您就是老A兄說的大師嗎?求您救救我」

姬子一腳踢開了他。

他還欲爬過來。

我有些看不過眼,強忍著不去想他做下的事兒,一把扶住他,道:「咱們先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季茂才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

我們去了旁邊一家肯德基,感受著人群的溫度,季茂才晦暗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徐徐說起了他最近的遭遇。

他的日子很不太平,尤其是晚上,更加不太平。

最早的時候,是他家老婆子晚上去樓下超市買東西,回來一開門尖叫一聲,說沙發上坐著一個少年,那一晃神就不見了。

季茂才沒當回事兒,就在當夜,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涼了一下,醒來後沒發現什麼繼續睡覺,結果第二天一看,脖子上赫然是個黑手印子。

季茂才開始害怕了。

又過一日,仍舊是睡夢時分,他忽然感覺臉上冷颼颼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對著他的臉吹氣,他迷迷糊糊睜眼一看,只見一道白影子就站在床邊,弓著身子探過他老婆,嘗試著觸摸他。

他大叫一聲,那白影子掉頭就跑,只不過跑的時候是踮著腳的!

於是,季茂才搬家了,搬到了自己另外一套房子裡。

可無論到哪,那個東西每天晚上肯定要出現,奇奇怪怪的事情層出不窮。

直到我們剛剛抵達瀋陽那天,季茂才正在吃飯,一把尖刀一下子從廚房裡飛出來,「鏗」的扎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看著尖刀在眼前晃啊晃,季茂才徹底崩潰了,他嚎啕一聲逃出家門,再沒回去!

「你老婆呢?」

大兵問道:「你走了,家裡就你老婆一個?」

季茂才這才忽然驚醒,喃喃道:「還有剛出生孩子呢」

大兵驚詫道:「剛出生?你的?」

季茂才點了點頭。

「你和年輕妹子生的吧,你老婆也真能忍。」

大兵在這種事兒上總是能瞬間洞悉真相,深深看了季茂才一眼,冷笑道:「你特麼可真夠狠的,為了活命把老婆孩子留下喂鬼啊!」

季茂才嚎啕大哭,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我狠狠在他頭上抽了一巴掌,就跟他教訓學生一樣,怒聲道:「你特麼在這哭有個叼用?還不趕緊帶老子去你家,但願為時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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