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人都很守規矩。

誰的事就由誰來做,無關大小,旁人一概不得插手。

自上而下,一應如此,就連不會說話的粗線條漢子鐵山也是這樣,涉及到任務信息與情報時立即閉嘴,只言這些是指揮官巨靈的責任,我們這個小隊的人應該知道多少任務內容,並且應該做什麼,這都是巨靈來分配的,他說了就是逾矩。

講規矩是好事,規矩能讓這個組織有條不紊的傳承下去,數百年乃至上千年,但規矩太重也就沒了人情味,不知為何,真的和黎明這些人混在一起的時候,我莫名其妙的有點想念黎皇。

黎皇蠻橫,但至少有人味兒。

進村的路很坎坷,崎嶇陡峭,全憑懸崖上的一條木頭棧道蜿蜒而上,堪稱奇險,讓有點恐高的我頭皮緊抽了一路。

入村後,鬼姬把我、大兵、姬子三人分別就近安排到了三個距離不遠的民房裡後,帶著所有人離開了。

我被渾身傷痛折磨的痛不欲生,再加上體力匱乏,一時不能下地,只能像個殘疾病人一樣怔怔躺在冰涼的破床上。

這座民宅很簡陋,幾乎與土胚房差不多,凌晨時分下了一場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後房頂上就開始滴滴答答漏水,四周牆壁上颳了一層大白,但年月很久了,又黃又黑,很多地方都裂開了,整個屋子裡就一張床,或者都不能稱之為床,只是一大塊木板下面墊了不少磚頭,上面鋪了幾條破舊的褥子,褥子潮濕難忍,散發著難聞的餿味兒,褥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污穢,黝黑髮亮。

這樣的屋舍,堪稱家徒四壁了。

我盯著牆壁上的一大片血色看了很久,血跡呈飛濺狀,是人血。

看血跡顏色,應該落上去不久,讓我浮想聯翩不久前,一個凶物闖入這座小屋子,兇手一刀殺死了被貧困的主人,而且肯定砍在了動脈上,血噴的很遠,也很高,一下子半面牆都甩上了血跡。

青磚鋪的地面上有拖痕,兇手最後把屍體拖走了,死者的血滲透到青磚裡面,讓破舊的青磚里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嘎吱!

忽然門開了,小豆子賊兮兮的在門口左右觀望一會兒,臉上洋溢起了笑容,天真爛漫。

這個鬼地方壓抑的她之前一直冷著小臉,讓我很擔心她的成長,如今走到沒人處,又恢復了在我面前的樣子,讓我踏實不少。

她衝著我晃了晃小手,是一塊餅。

我咧嘴樂了,小丫頭,有良心,知道哥餓的倆眼珠子都直了。

忽然,一隻蒲扇大小的大手冒了出來,拎著小豆子的後脖子將之提溜了起來,瓮聲瓮氣的男聲傳來:「嘿,小兔崽子,讓我逮著了吧,早就看你賊眉鼠眼的不對勁,一路貼著牆往廚房走,果然是去偷吃的了!」

臥槽?刀呢!

我手在床上來回摸,準備提著九龍劍去跟丫拚命。

不過,很快對方放下了小豆子,在小豆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豆子立馬屁顛屁顛跑了,隨後一個極具震懾力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這是一座山?

鐵塔?

我腦子裡浮現出的都是一些巍峨的建築物,完全沒把來人往人的門類里劃分。

大兵的塊頭已經夠恐怖了,可是門口這位更恐怖,身高已經超過了兩米五,如果不是他弓著身子,我都看不見他的臉,渾身上下都是肌肉疙瘩,看起來像只魔猿,面容也很是粗獷,讓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一位特別紅的演員巨石強森,不過他的眉毛就有點過分了,又黑又濃,愣是讓他的剽悍氣息弱了三分,盯著眉毛看了片刻,我忍不住笑了。

不用說,這位爺應該就是巨靈了。

他費了很大勁從門框里擠了進來,也不說話,粗壯的手指頭在我身上戳個沒完,戳的人生疼。

我忍不住蜷縮著身子。

巨靈不耐煩的說道:「別動,我是醫生!」

你特麼是獸醫吧?

顧曉是獸醫,最多也就看看寵物,他估計是給大牲口看的!

我一陣腹誹,遇到這麼個棒槌醫生,是禍不是福,你見過哪個醫生扯開病人的傷口瞧病的?這位就這麼乾了,我腿上被殭屍咬傷的地方已經癒合了,就是皮肉下有膿,看著鼓起來一個小包子,這混蛋倆指頭一攤就把我傷口給撕開了,膿血流了滿腿。

他似乎覺得有趣,沒完沒了的戳,要不是那些傷口已經麻木了,只怕我都疼的跳起來了。

看了半天,我越看越覺得滲人,忍不住說道:「您到底會瞧病不?不會瞧您就放過我,成不?」

啪!

巨靈在我腦袋上呼了一巴掌,這人下手沒個深淺,打的我頭暈目眩,差點就這麼過去了。

「你要不是我家大兵的朋友,我會給你瞧?黎皇都誇獎我的手藝,當年我們在一個小隊里成長起來的,你問問我救了他多少回?以前我們兩個還有個隊友,就是學院裡看守典籍那殘廢老頭子,你見過吧?沒了雙腿那個,以前他被一毒蟲子咬了,黎皇下不了手,最後不還是我來乾的?我特麼咔嚓一刀下去,他雙腿就沒了,這才撿了條命。」

巨靈洋洋自得的介紹著他往日的光輝事跡。

我聽得冷汗都下來了,被毒蟲子咬了一口就給截了肢,這也能算神醫妙手?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啊,我有點恐懼,忍不住說道:「您該不是也要切吧我什麼地兒吧?」

「你用不著!雖然透支能量超過了身體極限,不過你這筋骨是黎皇費盡心思給你打磨的,根子很好,死不了,養幾天就成,回頭我再給你弄點生死人肉白骨的好藥,用不了三天,保准你就能活蹦亂跳的下地了!」

巨靈像個江湖郎中在給我推銷他的神醫妙藥,末了,他臉皮一抽,忽然問道:「聽我徒弟說,你們遇到了牧屍者?」

我點了點頭。

「消息別放出去!」

巨靈總算認真了起來,囑咐道:「現在我們處境很不好,極有可能遇到了一個群居性的邪物部族,還聚攏了不少其他邪物,我們已經折了很多人手,這些東西似乎知道黎明插手了,悍然截殺我們的支援人手,除了你們,有四五個小隊也遇到了襲擊,目前已經確定,有兩個小隊全死了,剩下三個失蹤,你們仨是唯一活著被我們找到的。」

情況惡劣的有些超乎想像。

我心下一沉,忙問道:「這次任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能跟我說說嘛?」

「這就說來話長了,得從我一直追蹤的一個人口失蹤案件說起了。」

巨靈嘆了口氣,滿臉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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