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已經空無一人,斑鳩不見,地上有他的腳印,直通前院,應該是追出去了。

一條血淋淋的手臂落在地上。

方才就是它砸到了窗戶上,以至於窗戶上都留著一個巨大的血印子,觸目驚心。

其餘人被驚動,陸陸續續從屋裡走出。

「是熊子的胳膊。」

倪凰垂頭,輕輕閉上眼睛,臉上閃過一縷不忍之色,指著斷臂虎口輕聲說道:「熊子這裡就有一個小小的十字架紋身,看來,他多半已經遭遇不測,或許人已經不在了。」

我注意的是斷臂處。

那裡骨頭圓潤,但是血肉模糊,一塌糊塗,這明顯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扯掉了胳膊。

「想想辦法啊,斑鳩也追出去了!」

大兵急道:「熊子也算是個高手,可悄無聲息的就失蹤被人給害了,暗中蟄伏的東西太厲害了,搞不好斑鳩都得出事兒!」

倪凰仍舊在遲疑。

我注視著她,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痛苦,但她仍舊沉默著,顯然,熊子出事兒她心裡也不好受,但還是惦記著佛眼神石,不想貿然涉險。

她,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軟肋太多,容易變節。

這是秦教授給她的八字評價,我對她有種強烈的好奇,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軟肋,讓她現在行為如此古怪。

「啊!!」

毫無徵兆,一聲慘叫在院落外響起,這裡很安靜,幾乎一片死寂,以至於慘叫聲是如此清晰駭人。

除此之外,還有激戰聲和怒吼聲傳來,是斑鳩在與人搏殺!

不過,他應該沒有和熊子在一起,聲音是從兩個方向傳來的。

「是熊子的聲音,他沒死!!」

大兵喝道:「還猶豫什麼,再不出去幫把手都得死!」

「走!」

倪凰終於下定決心了,自己率先沖了出去。

在我們落腳的大院對面,那裡似乎是一座茶樓酒肆,斑鳩在那裡與人拼殺,那是好幾個身材魁梧高大的怪物,可惜因為光線的原因,我看不到那些怪物的具體容貌,只能看見黑影騰挪跳躍,在酒肆中拼殺的相當激烈。

「你跟大兵去救熊子,剩下的和我去支援斑鳩!」

倪凰拉住了我,沉聲道:「對方是故意引我們出來的,這裡面肯定有圈套,動作一定要快,救了熊子咱們立即撤,但願還能來得及吧!」

她眼中有隱憂,擔心我們落入圈套,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手,不過真到動手,卻很果決,一馬當先沖入酒肆。

我和大兵對視一眼,掉頭衝進右側的一條巷子裡。

熊子的慘叫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大乾城的格局規劃很好,四四方方,一棟棟民房大小几乎一致,排列的很整齊,就是巷子太多了,不了解衝進去很容易迷路。

我和大兵在巷子裡穿梭,被一條條彼此相連的小巷子繞的頭暈眼花,已經快找不著北了,根本沒看見熊子的影子。

「啊!」

就在我和大兵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慘叫聲再次響起。

這次慘叫聲格外清晰。

「這條巷子!」

大兵想都沒想一頭扎進旁邊的巷子,聲音是從這裡傳來的。

這是一條死胡同,左側是一個院落的大門,胡同里陰風陣陣。

「應該在這座院子裡。」

大兵站在院門前,歪著腦袋向裡面張望。

院門是虛掩的,留下一條兩指寬的門縫,恰好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

一時間,大兵的呼吸有些沉重,我亦紅了眼睛。

我看到了熊子,他就在院子裡,只不過模樣太悽慘了,四肢幾乎都沒了,兩條腿最為滲人,自腿彎處齊齊截斷,小腿和雙腳不知去向,大腿上的肉也七零八落,似乎遭到啃食,大腿骨都露出來了,雙臂亦被活生生撕扯下來,一條丟到了我們窗前,一條丟在院子裡。

兩個可怖的怪物牢牢控制著他。

這是一種下半身是蛇,而上半身是人形的怪物,蛇鱗顏色鮮艷,是草綠色,上半身的皮膚則是灰褐色的,身上肌肉如岩石,肚皮圓滾滾的,典型的將軍肚,身軀長達兩米,滿口獠牙,十分滲人。

這讓我想起上古傳說中的蛇人,是一種極其兇悍的生靈,華夏的古老傳說中無數次的出現它們的身影。

有人懷疑它們是怪物中的一種,實際上那些怪物卻絕對否認蛇人是它們的同族。

總之,蛇人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無人知曉,但傳說中它們茹毛飲血,力大無窮,兇悍到極致,不過這也僅僅局限在一些古書的傳說里而已,現實中這應該是頭一遭出現,在黎明和黎皇的記錄里我都沒看到過有關它們的文字。

「殺進去?」

大兵紅著眼睛扭頭詢問我。

我正欲說話,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瞬間籠罩我,耳朵煽動,隱約聽到沉悶的呼吸聲自頭頂上傳來!

「閃開!」

我抱著大兵撲向一邊!

鏗!

一柄恐怖長戈落在我們剛才所站的位置。

那長戈幾乎是貼著我脊背過去的,我甚至能感覺到長戈上散發出的森寒氣息,驚出我一身的白毛汗!

一個蛇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門上方的屋檐,綠油油的下半身盤在房檐上凸起的雲紋石刻上,目光陰森的盯著我們。

「嘶!」

他口中吞吐著信子,一把將插入泥土中的長戈拔出,根本不給我站起的機會,一躍而起,掄動長戈朝我劈殺。

「起開!」

我大吼,一腳把大兵蹬開,來不及拔劍,以劍鞘來阻擋這一擊!

鏗!

一聲巨響,我以劍鞘架住長戈,磅礴巨力傳來,我感覺雙臂幾乎要被震碎了一樣,戈頭平出的援刃距離我面門已不過兩指,方才我若是氣力稍有懈怠,援刃只怕已經啄在我臉上了,一個血窟窿是跑不了。

「死!」

大兵趁勢起身,在我與蛇人僵持時猛然向前撲殺,不過等他經過院門的剎那,院門轟然爆碎,碎木片「噼里啪啦」全都砸在大兵身上,一個手執長戈的蛇人衝出來,長戈直刺大兵,在他躲過的剎那,長戈又迅速勾回,在大兵身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痕,一時皮肉翻卷。

他們之間拼殺終究給了我喘息的機會,院門爆碎時,糾纏我的蛇人受到影響,我雙臂一震挑開戈頭就欲起身,怎料這蛇人反應速度極快,手腕一抖,援刃再次朝我肚子上勾來,我一時間亡魂皆冒,猛然轉身,堪堪才躲過這一下,不過肋骨下還是被切開一道口子。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戈這種兵器很陰毒,方才稍有不慎就不是一道傷口了,整個肚子都得被剖開!

付出血的代價後,我終於從地上爬起,拔劍撲殺向蛇人。

九龍劍出鞘,寒光四射。

嗡!

劍身在顫抖……

這一剎,我明顯感覺到九龍劍有一些異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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