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9章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哪怕是錯,師父也會幫你解決,萬不可把自己折進去」

黎皇的話在我耳邊迴蕩,在腦海里繚繞,經久不息。

這更讓我心裡刺痛,甚至有種負罪感。

「你真的是王族嗎?」

我在亭中徘徊良久,輕聲自語著。

王族最大的一個特點,便是能刪除人的記憶,若不是他們有意讓人記住,見過他們的人都會忘記與他們有關的一切。

所以,他們是神秘的,不為人所知。

在日本初見時,宓妃的表現很恐怖,也是她故意讓我們記住的,可惜我們太過淺薄,甚至連她是人是怪都不知,小豆子用地靈眼裡外把她看了一圈,堅定的認為她是人,可惜,就連地靈眼都是會被蒙蔽的,唯獨不會騙人的是一年半以來的點點滴滴。

顯然,大兵他們的記憶都曾經遭到過刪除。

再者,王族尚銀,瞳色為銀色,我亦曾偶然窺見過。

她曾告訴我,萬物為囚徒,生來便被枷鎖鎖困,而她自己超然其上,天生自由。

沒人知道王族到底有多麼可怕,只知道,他們是那些東西的真正魁首,壓制並統治一切,若以天地意志而論高低,或許王族要比我們人類高端。

就連說出去嚇人的皇族十三族裡的霧蛇,在她眼裡也不過是一鍋美味的蛇羹,是大補。

這種兇殘的高貴,在她舉手投足間都表現出來了。

誰人敢小覷霧蛇?

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王族了。

一切的線索都在指向這一個可怕的答案。

只是,宓妃和鬼叔看上去並不屑與那些東西為伍,包括那隻霧蛇,都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若宓妃和鬼叔真與他們是同類,這就讓我想不通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不是殘缺的,這是一個很無奈的現實,若宓妃果真是王族,那我可能連記住她的權利都沒有,或許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我生命中出現過,而我卻只能記住與她在一起的兩次交集。

就像她說的,她是我的知己,可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真的很苦。

我在月下枯坐,回想著她身上種種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更多的時候,眼前只剩下她的一顰一笑。

轉眼,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天光破曉。

我渙散游離的眼神這一刻重新堅定起來。

是王族又如何?

她從未傷害過我,反而給予了我一切,包括王族那讓人恐怖的能力。

若有敵意,她都不需要出手,只是靜靜的在一側看著,或許現在我已經屍骨無存,早已死在倪凰的無情刀下。

那些怪物之罪,是她的罪嗎?

我想不是的,反正我所看到的一切事情當中,宓妃並不是一個對人充滿惡意,辣手無情的主。

況且,那些怪物也未必都是兇狠歹毒的。

一件件血腥案件的背後,有的怪物確實其罪當誅,可更多的,在血腥背後我看到了人的罪惡。

到底是人可怕,還是怪物可怕?

我一直在迷網著,有時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東西全部當誅,可有時又更恨人,他們對待自己的同類比那些怪物更加殘忍。

正邪對錯,由來不是陣營種族的對立所能決定的,所有人都喜歡藏起自己陰暗的一面,去宣揚自己光明的事跡,我身在局中,一葉障目,看不清自己在迷霧中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我愛她,哪怕跨越種族也無所畏懼,沒有她,我早已不在人世,那麼餘生獻給她又何妨?

我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我的立場和目標已經無聲的發生了變化,從此,是非曲直與我無關,我只惦念著心裡的那個她,一世太短,何必去爭功勳,和心裡那個她的朝朝暮暮或許才是瀕死之際唯一值得回憶的事情。

我起身,衝著黎皇離去時的方向下跪,拜了三拜。

「師父,你說有風有雨可以和我並肩前行,只是這件事已經無關對錯,世道洪流不可阻擋,任何人在這輛滾滾開來的戰車面前都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被碾作塵埃,無論是刀劍加身還是口誅筆伐,都讓我一人承受吧!」

我輕聲低語,但內心堅定如鐵,

這已經不再是某一個案件了,沒有對錯,只剩下種族的彼此撻伐,我和宓妃要在一起,幾乎是與兩個種族為敵,未來幾乎可以預見,我們是夾在兩個種族之間的異類,誰也不會承認我們,人人得而誅之,但此時我毫無畏懼,只要宓妃對我有情,不是利用我,那我必一往無前。

我的愛很瘋狂,可不瘋狂,又能稱之為是愛嗎?

我想到了姬子,他的家族福覆亡與王族有關,若有朝一日他知道我所愛的人是宓妃,或許也將割袍斷義,對我展開攻伐吧。

「死在自己兄弟劍下,倒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我笑著搖了搖頭,回到了屋中。

一夜的天人爭鬥,我的心中仿佛經歷了一場金戈鐵馬鏗鏘不絕的死戰,搞的傷痕累累,而後又重歸平靜。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只可惜人已不是去年身。

日暮清晨,我都會盤坐在閣樓中吐納天地間的能量,渾身霧氣蒸騰,猶如要舉霞飛升,可惜身邊再沒有她。

對於這種恐怖的能力,我現在已經漸漸熟諳,每一次盤坐吐納,都能感覺到自身的升華,天地間的能量進入體內,恍如化作一道金色的液體,在我周身的每一個角落裡奔騰,開闢身軀。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此時,我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達到飽和了,升華的空間越來越小,這說明我距離開闢碎虛秘境已經越來越近了,可惜有一層無形的膜擋住了前進的步伐,無論怎樣都難以突破。

「已經達到瓶頸了。」

這一日,我長身而起,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面,自語道:「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在生死中激發潛能,衝擊瓶頸,一舉達到一個新的層面。」

從結氣秘境到碎虛秘境,這是一大步,如果能踏出這一步,自身就會無限升華。

其實,衝擊這個秘境很多人都需要長時間的積澱,每天不斷錘鍊自身,終有一天會突破。

這個時間可長可短,少則數月,多則數年。

可惜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用來揮霍,我的敵人更加強大,只爭朝夕,我需要更加激烈的方式來突破瓶頸。

稍作猶豫,我找到了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安雅。

「我需要任務。」

我看著她,很認真的說道:「而且要難度特別特別大的任務,至少都要在B級以上,甚至是A級的任務。」

「以前你不是對任務避之不及麼?生怕自己送了性命。」

安雅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不過她畢竟是高手,已經達到了涅槃,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有些駭然的看著我:「別告訴我你要突破了。」

我點了點頭。

「妖孽,你們這幫子人都是妖孽!」

安雅搖了搖頭,砸吧著嘴說道:「這才多長時間,兩年多?姬子還好,他是世家子,雖然家族覆亡,可底蘊還在,打小耳濡目染就打下了結實的基礎,他能在這個年紀踏入碎虛也還能理解,倒是你唉,看來你們要提前從學院畢業了,有很多人十年時間都未必能踏足到這個層面。」

她搖頭嘆息,頗有感慨紅顏易老的意思。

「本來,我是準備讓你們休息一陣子的,畢竟你們幾個執行的任務太可怕了,經歷了很多難以想像的事情,希望你們平復一下再去執行任務,現在看來是不需要。」

安雅很快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丟下鍋鏟急匆匆的離開了。

直到傍晚,安雅才終於回來。

她已經把所有人都召齊了。

「你這任務還真的不好挑。」

安雅把一份文件丟到了桌子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著我說道:「事關你的突破,不得不謹慎對待,如果任務級別太高,你過度透支自己的身體能量,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甚至透支生命潛能,一命嗚呼,可任務級別太低的話,你又無法突破,所以,這個事兒我上報給了黎皇,是他和我篩選了一下午的時間才總算篩選出了這個任務。」

說著,安雅把任務簡報推到我面前。

「這個任務可不簡單。」

安雅沉聲說道:「這個任務掛在任務板上已經三個月了,黎明先後有兩撥人馬去了,全部折戟沉沙,第一波人馬是學院的學生,全部掛掉了,第二波人馬里已經有真正的守望者出動,是一個剛剛踏足碎虛秘境的人,帶著四個結氣秘境的,結果你猜怎麼著?隊長沒死,其餘四個人相繼被害,最重要的是,那個隊長完全沒弄清楚到底是誰殺害了他的隊友!

通過這些,可以確認的是,害人東西應該無力殺害碎虛秘境的強者,可對於碎虛秘境以下的人,威脅非常大,它應該是專門挑軟柿子捏,正好是你需要的磨刀石,但我們迄今為止根本確認不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殺人,就連教官級的守望者出動,仍舊沒能探查出什麼問題,我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這或許是一種我們從來沒見過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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