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和懷疑可以說是有點無厘頭的。

白瓊羽很缺錢,所以她不辭辛苦的做兩份工,每天早上七點鐘起床,晚上十二點鐘才能回家,這樣工作強度是有點嚇人的,如果她雙親中的某一位真的是兇手,按照我們之前的推論來看,豈不是說她雙親中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大畫家?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成全自己的女兒,反而去成全姜越那麼個刻薄寡恩的東西?

這完全說不過去!

可是,除了和白瓊羽有血緣關係那位,我們實在沒有什麼懷疑對象,這是唯一一個目前和這件事有牽連的怪物!

好在我們沒有動白瓊羽,不至於驚走她背後的那個東西。

這算是目前走的比較對的棋路。

沉吟片刻,我詢問龐飛燕:「你知道白瓊羽的家在哪麼?」

跟蹤白瓊羽顯然沒戲,可能是她體內有怪物的基因,感官格外敏銳,隔著那麼遠都能洞悉被跟蹤,現在看來,想弄清楚這個女人的門道,只能偷偷摸摸的摸到她家了。

「這個」

龐飛燕遲疑,雖然曾經一起共事,顯然她對這位同事的了解少到可憐,不過她略一思索,便說道:「我去問問,應聘的時候應該會有她的住址信息!」

說完,她拿著手機躲到一邊打電話去了,沒過多久便折返回來,只是臉上的笑容卻多了不少。

顯然,有信兒了。

事實上,白瓊羽的家距離這裡還有將近十公里,偏的不能再偏,比機場都要遠,龐飛燕說那裡近乎是城鄉結合部,名義上算是金陵的地界兒,實際到了姥姥家,現在幾乎沒什麼人住了。

這個結果讓我愕然,也就是說,白瓊羽剛剛從俱樂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我們在盯著她了?否則,她何必去走那一截冤枉路,直接在門口打車就是!

我特想知道,她身體里撇開人之外另一半血統到底是屬於什麼怪物的?這未免也太嚇人了,難道只是看她一眼,她就能感覺到危機?感覺到我們的不軌?

一直到抵達白瓊羽家附近的時候,我才漸漸回神。

這裡確實很破落,根本就不是住宅小區,大都只是江南地區很早以前的那種老宅子,幾乎沒人,猶如鬼蜮,安靜的落針可聞。

唯有一棟房子亮著燈光,毋庸置疑,那裡就是白瓊羽的家。

我讓龐飛燕隔著很遠便停下了車,我閉目靠在座椅上,耳朵扇動,聆聽這裡的一切聲音。

那座老宅里有人說話,聽聲音正是白瓊羽:「媽,就像你說的,果然是出事情了,那個姜越那裡已經開始死人了,估計很快就輪到姜越了!「

「能不出事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是個年邁的老嫗,聲音干啞,中氣不足,十分虛弱:「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必有代價,那個姜越我看他相貌便是刻薄寡恩的人,肯得到不肯付出,最後勢必是要翻臉的,你早一點脫離出來是好事,這種事兒咱惹不起,只能躲著」

說此一頓,老嫗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忽然拔高:「不對,既然那裡已經出了事,而且開始查了,查的人不是警察吧?」

「沒穿警服。」

白瓊羽懵懵懂懂的說道:「身手很好,我看他倒是不像警察,我幾乎在他手底下走不過一招,而且看得出來,他根本沒有傷我的意思,如果他有害我的意思,我估計他一招就能擊斃我」

老嫗急切追問:「然後呢?」

白瓊羽道:「然後他們就放我走了啊,倒是沒有為難我」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老嫗語氣激動,而後連連咳嗽,喟然長嘆道:「傻孩子,他們哪裡是放過你了啊,只怕他們是看出了你身上的端倪,故意放你走的,如果來的人真是他們的話,只怕他們現在已經在外面了」

白瓊羽不解:「問題?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呢?」

老嫗長嘆,不多說,只道:「你出去吧,去請外面的客人進來吧」

「」

白瓊羽不走,母女之間還在絮絮叨叨。

「走吧,咱們進去吧!」

我下了車,已經沒必要在外面偷聽了,情況已經了如指掌,對方非常謹慎,而且看樣子十分了解我們,從蛛絲馬跡就猜測出了很多。

可以肯定,老嫗一定不是人,但卻不是兇手,只是知情者。

反倒是白瓊羽,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她母親的身份,之所以能避開大禍,也是有了她母親的提點,在禍患爆發之前就及時離開了姜越。

我覺得,這母女二人是無辜的,與這個案子無關,但她們掌握著線索,知道很多事情。

老屋裡光線很暗,白瓊羽和老嫗在臥室里,燈光昏黃。

我推開門的剎那,白瓊羽一躍而起,像護崽兒的母雞似得橫在自己母親身前,滿臉的戒備。

「卑鄙!」

她死死盯著我,咬牙切齒道:「你們竟然還是不肯放過我,用這種方法找到我家。」

我不理會她,目光越過她投到坐在床上的老嫗身上。

老嫗看上去非常蒼老了,皮膚乾枯,甚至有些發黑,滿頭的白髮猶如枯草一樣,瘦骨嶙峋的坐在那裡,眼窩很深,眸光幽幽的看著我。

瞬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完全是被這老嫗嚇得。

這老嫗的身子骨上散發著攝人的氣息,每一寸血肉都透發著危險。

肉身涅槃!!

這老嫗是個武人,涅槃級的!!

這就有點嚇人了,涅槃不顯山不露水,都是當世個人戰力最強悍的存在,現在怎麼滿大街跑?這隨隨便便就遇到一個!!

不過,仔細感應片刻後,我又放心了許多。

老嫗確實是個涅槃級的武人沒錯,但,她氣血枯敗了,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她身上應該有暗傷,那都是早年間搏殺留下的,現在到了反噬的時候,估計每天都過的痛不欲生。

現在,我估計老嫗連動手都難了,就是一個風燭殘年已經到了暮年的老人而已。

不過我還是不敢鬆懈,擔心對方會有什麼拚命的後手,不動聲色的握住了九龍劍。

我沒有自報家門,老嫗似乎很了解我們,應當心裡有數。

「少年人,不用有忌憚,我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什麼威脅,更不可能是你這種人的對手,年紀輕輕便已經達到碎虛,未來這一行里有你一席之地。」

老嫗垂著頭,眼神落在了我握劍的手上,瞬間她的眼睛發亮,猶如躍動的鬼火,失聲道:「九龍劍!!沒想到這把劍還是出世了!」

她很激動,昂首道:「嘿,能死在九龍劍之主的手裡,我也算是值得了!」

一聽這個,白瓊羽炸毛,正要上來和我拚命,卻被老嫗拉住了。

「她算是人。」

老嫗看著我,輕聲道:「或者說,至少有一半兒和你一樣,能否給她留條生路?」

「我沒有殺你們意思。」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早就說過,我為了查一個案子追尋到了這裡,顯然你們知道線索,只是為了求個線索而已!」

老嫗錯愕。

哐啷!

這時,一聲輕吟響起。

姬子不知何時摘下了臥室牆上掛著的一把刀,刀鋒出鞘,刀身通體烏黑,閃爍著烏光,很是奇特。

「幽靈刀!!」

姬子口中徐徐吐出這三個字,下一刻,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老嫗,沉聲道:「難道你見到我們第一念頭就是必死無疑,我大概知道你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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