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我再次請教畫中祇有關於地獄蜂的事情。

可惜,對方很謹慎,閉口不言。

顯然,不到最後一刻,它仍舊在防備著我們,擔心等姜越來了以後我們又給它整什麼么蛾子,譬如帶著姜越突圍之類的,我們雖未必能斬殺它,但要是果真帶著姜越突圍,它還真攔不住,一旦遠遁,它對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總之,畫中祇非常謹慎,也很小心。

我雖然心裡頗為熱切,卻也只能按捺著,沒敢過激,怕搞砸這件事情,因為在這整個過程當中,畫中祇都保持著生前的人形模樣,渾身綻放五光十色的彩光,顯然它的內心世界並不平靜,在即將到來的復仇行動前夕,兩世的怨氣和怒氣在它心中沸騰,過於激進惹毛了它只怕我們之間得先火併一場,得不償失。

「我怎麼感覺這是娶了看似一手的二手媳婦。」

大兵坐在那嘀咕,嘴巴很毒:「美其名曰第一次結婚,實際上身子早就是好幾手了,在別人那天真爛漫,路邊攤都吃的津津有味,到了我們這一茬兒就學聰明了,要求多的嚇人。」

「少說兩句!」

我戳了戳他,低聲道:「他這是被騙怕了,人總是會成長的。」

說到底,我是不想惹畫中祇,這傢伙不想活了,你去和一個不想活的人掰扯,那不是誠心給自個兒找不痛快呢麼?

姜越來的很快,至少比我想像的要快。

畫中祇的消息刺激到了他,估計是一路狂飆而來的,不久後我就見他風塵僕僕的在墓園裡狂奔,身上還穿著西服,很顯然是剛剛從畫展那裡跑來的,身後跟著一大票彪形大漢,絕大多數人都是西方面孔,應該都是白瓊羽口中的僱傭軍,有將近二十人,排場不可謂不大。

很快,姜越注意到了我,更注意到了我身旁盤坐的畫中祇。

「停!」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擺手制止了身後的那些漢子。

「葉小九,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越站在不遠處陰惻惻的看著我,事已至此,他撕去了偽裝,直呼我的名字,指著畫中祇冷笑道:「這就是你說的擒拿嗎?」

我幽幽道:「有人說,在現在這個世道上,要想有錢,要想做人上人,就必須得心黑,黑的油亮發光,黑到黑白不分,可實際上,到頭來黑的還是黑的,白的還是白的,怎麼能黑白不分呢?做下的錯事、惡事,總歸要有應劫的一天。」

大兵就比較直接了,低喝道:「沒什麼好說的,你個龜孫子不也準備殺人滅口麼?那咱就手底下見真章,我看這片墓地不錯,以前是亂葬崗子,專收無主冤魂,倒也能葬的下你!」

「你們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越冷笑了起來,徐徐道:「原來這就是個殺我的局,幸虧我早有準備,不然還真得著了你們的道。」

顯然,他對身後的那些僱傭軍很有信心,以前讓這些人幫他清理過不少硬骨頭,從來沒有失手,而且做得非常乾淨,以至於讓他有了種近乎迷信的情緒,以前苦於找不著畫中祇,如今找到,他也就不害怕了,覺得依賴這些人仍舊能吃得住場面。

轟!

畫中祇站了起來,身上靈魂能量近乎沸騰,如火焰一樣在體表躍動,綻放著五光十色的彩光,它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朝姜越大步走了過去,或許仇恨積累到一定程度以後,除了斬殺對方以外,基本都無話可說了吧!

對面僱傭兵將姜越保護在身後,稀里嘩啦掏出了槍。

「別打要害!」

姜越到現在還不清楚他究竟在和什麼樣的存在作對,十分可悲,大喝道:「要給我拿下它,活捉!」

砰砰!

槍聲響起,火光四射。

有人開槍了。

畫中祇身前綻放出一道淺藍色的光芒,凝結了磅礴的能量,乍一看猶如水光瀲灩,子彈打在上面後竟不能前進半分,猶如陷在當中一樣,懸浮在半空中,須臾後,又一股腦兒落在地上。

這一幕讓那些僱傭兵面面相覷,姜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恐懼。

情急下,這些人哪裡還會琢磨什麼抓活的?一時間火力全開,可怕的火光幾乎交織出一張大網,然而沒什麼用,根本打不穿畫中祇身前的那道能量護盾。

「你很可笑!」

畫中祇動了,彩光一閃,下一刻已經站在姜越面前,身軀忽然變得龐大,高有兩三丈,如一頭猙獰巨獸俯瞰姜越,嚇得對方兩腿哆嗦,幾乎已經不能站穩。

「欺騙我,愚弄我,利用我,又用我的畫賣來的錢雇兇殺人,你身上的一切罪惡皆由我而起,當我知道有人被你殺戮時,我感覺那是我的罪惡,我給了你力量,現在也由我來終結你!」

畫中祇憤怒的咆哮著,聲音震動這片墓區,而後,在姜越驚恐的尖叫聲中,它迅猛俯下身子張開大嘴一口咬掉了對方的腦袋。

這一切太快了,姜越甚至沒反應過來就死去了,身子仍舊沒有倒下,脖頸間噴出大量殷紅的血。

這且不夠,畫中祇嚼碎他的頭顱後,又一口叼走了身子,仰頭一截截的把身子吞了下去。

這一幕很血腥,也很駭人。

那些僱傭兵已經不再篤定了,亂成一鍋粥,瘋狂的照著畫中祇開槍,然而根本奈何不得對方,有人慌亂下甚至對我們開槍了,不過我們幾乎一閃就躲了過去。

這是現代武器與超級進化者之間最典型的對決,現代武器確實可以傷害到我們,甚至可以輕鬆擊斃我們,但前提只能是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襲,或許可以得手,如果是正面對決的話,除非交織起了槍林彈雨,讓我們躲無可躲,否則,捉對廝殺持有現代武器的槍手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在我們全神戒備下連瞄準的時間都沒有,哪怕瞄準也能被躲開。

「動手!」

我低喝一聲,對這些外境的僱傭兵沒有任何好感,本來他們都是畫中祇的買賣,現在還偏偏要跑來惹我們,這是典型的怕自己死的慢,自然要成員。

說完後,我身形一閃鑽到了目的旁邊的一片叢林裡,速度快如閃電,尋常人的肉眼只怕都難以捕捉。

下一刻,我出現在一片灌木叢後,這裡有一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趴在灌木叢里,偽裝的很好,是一個狙擊手,對方非常專業,進入墓地後沒有和姜越同行,反而獨來獨往,找到了最佳射擊位置,像一條毒蛇,準備給予我們致命一擊。

可惜,沒什麼用,他的腳步聲我早就聽到了,自以為動靜很輕,實際上在我耳朵里跟衝著我大喊他在這裡沒區別。

此時,這位爺仍舊沒有察覺到我在他身後,索性我乾脆抬腳踢了踢他屁股!

一時間,這位狙擊手渾身緊繃,估計汗毛都倒豎起來了,就地一滾躲到一側,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已經摸向腰間,準備拔出短刀和比劃比劃。

這樣的反應大概已經是尋常士兵里登峰造極的存在了。

「你必死!」

我冷笑:「這兩天拿把破槍天天在老子頭頂上比劃,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嗎?每天都要對著老子頭冷笑一會兒,找存在感是嗎?忍你很久了!」

在他坐起來的剎那,九龍劍出鞘,寒光一閃,一顆大好頭顱高高飛起,滾到一側,臉上兀自殘留著驚訝。

我抹掉臉上濺上的血腥,提劍離開。

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或者說,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一場戰鬥,而是一面倒的屠殺,自不會耽擱什麼時間,姜越被生吞,其餘僱傭兵皆被斬殺的乾乾淨淨。

「那個……」

我湊到畫中祇面前,大拇指在中指食指上飛快搓動著,這是所有人都懂的動作,市儈到了極點,笑眯眯的說道:「你的仇已經報了,接下來,應該跟我好好說說那樁所謂的大造化了吧?」

畫中祇定定的看著我,凶焰滔天,似乎還沒有從殺戮中掙脫出來,氣息非常慘烈,也不言語。

如此態度,讓我心裡不由得開始突突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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