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子存在的狀態非常詭異。

我覺得,她應該是佇立在虛實之間,能量很不穩定,時而處於破滅狀態,時而又會化形出來。

當她展露出真實模樣的時候,血肉晶瑩,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那都是個人!!

聯繫宓妃告訴我的一切,我推測,綠衣女子從未死去,當年她打碎自己的身體,在形成不可名狀的生物時,強行干涉,想讓自己重組成人,這讓她的能量很不穩定,需要時時刻刻的控制,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鬥爭,幾乎已經成功了一半,可見她應該掌握住了某種竅門。

長此以往,只需要每天多控制一點點,說不好她還真的會成功。

「我記得她曾經提到過,月圓之夜她會登門拜訪。」

我近乎自言自語的說道:「月圓之夜,有什麼秘密呢?是了,應該是指天地間的能量,從華夏的陰陽說來講,日屬陽,月屬陰,日升月落,所以有了陰陽輪轉,這代表了一種穩定!月圓之夜,月華濃郁,天地間的陰氣會比較重,倘若她在月圓之夜就可出行,這說明她的能量應該是偏重於陽剛,所以在大環境陰氣濃郁的時候,她自身就會穩定下來,可以從容出手!」

「聰明!」

宓妃眼睛一亮,笑道:「我聽說,她曾經確實是個剛猛霸道的人,據說是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人,一下子變得小鳥依人起來,但不可否認她骨子裡的霸道,被稱之為是女戰神,攻伐手段很凌厲,她若解體,想必其能量必然是偏重於陽剛!」

愛上了一個人?

是黎皇嗎?

我心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可惜,宓妃似乎也知道的不多,她很少會關注這方面的問題,但這對我來說就非常重要了,在整個黎明,我最重視的就是師父,很想知道他對這種事情的看法,暗自嘀咕,回去以後一定得好好打聽打聽,又蹙眉思索片刻,這才說道:「強行干涉形體的異變,若成功了,她變成的不可名狀生物就是人,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就算成功了也不可能無敵的。」

宓妃嘆息道:「不可名狀的生物都不自由,要承受太多的約束,絕大多數這樣的存在都出手不了幾次,更不敢血拚,一旦虛弱,自身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這是好事,意味著一種平衡!

我想到的更多,忍不住問道:「黎明有一隻黑手,你知道嗎?」

「你果然做了很多功課。」

宓妃笑了,眼睛微微眯起,美得近乎夢幻,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幾乎一下子就猜到我要問什麼了,為什麼關注那隻黑手,輕聲說道:「那隻黑手的主人來頭很大,存在的年代太久遠了,族老曾經與他有過一次對抗,僅僅是氣息的碰撞而已,但讓雙方都選擇了罷戰。

族老說,那可能是現在還活著的不可名狀的存在里最古老的一位,沒有之一,極端強大,族老萬萬不是對手。

不過,對方存在的時間太久遠了,狀態非常糟糕,動不了幾次手,他要殺族老有點難,一旦讓族老逃脫,或許會給黎明帶來可怕的打擊。

總之,雙方各有忌憚,最後只能選擇罷手不戰。」

看來還是有制衡之法。

我露出了笑容,不至於像之前那麼忐忑惶恐,覺得那隻黑手不可對抗。

「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告訴你,踏出涅槃絕對不是一條正確的路!」

宓妃告誡:「走到這一個領域,力量已經卡在一個瓶頸上,但並非不能彌補,你現在或許就能感覺到了,你的狀態很奇妙,隱隱似乎與整個世界有種神奇的聯繫,你要將這種聯繫放大,進而去應用更大的力量,若你能完全融於這個世界,那世界的力量不就是隨你取用嗎?屆時,即便不是你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了,我說的,你可懂?」

我陷入了沉思。

她的意思我大概明白。

涅槃極盡,自身的力量不能繼續開闢了,無論是肉身還是腦域,再往前踏一步,進化會非常詭異,必遭不測。索性,乾脆就不再繼續開闢自身了,反正走到這一步以後,自己與世界構建起了一種神奇的聯繫,可以雕琢放大這種聯繫,用世界的力量去戰鬥,依仗外部環境。

我想到了黎皇,他在戰鬥時,電閃雷霆,自然界那鬼神莫測的神威盡加其身

我也想到宓妃,她在海邊徐徐起身的剎那,驚濤拍岸,猶如海之女神。

「世界的力量去戰鬥」

我發揮自己的腦洞去想,去勾勒那樣的畫面,最後忍不住輕嘆道:「如果真的能走到你說的那一步,那是神靈。」

「就是神靈!」

宓妃的眼睛很亮,道:「誰說不可名狀的生物一定是最強的,如果與這片世界完全融為一體,必將不可想像,轟殺不可名狀生物成渣,你的師父在這條路上就做得很好,族老都對他很忌憚,認為他如果再積澱下去,或許真的會成為天神一樣的男人,所有進化路上的失敗者都得拜服!」

「如何捕捉這樣的力量?我只會將天地能量灌入己身,說到底,還是先將天地能量化為自己的力量再應用起來,無法直接駕馭那種天地神威。」

我思索片刻後,如此詢問,我知道,這將是我踏入涅槃的關鍵!

「這就看你個人的領悟了。」

宓妃道:「天底下的道理就那麼點,如何悟透了,還是得看你自己的靈性和才情,我覺得你該放鬆一下,自己出去走一走,去看看大好河山,寄情于山水之間,也可以去紅塵間看一看,最終所得都會不一樣。有人在萬丈紅塵悟道,深諳眾生之間流淌的能量,可能是感情,也可能是生命維持的能量;也有人在雨中悟道,懂得了水的力量,水利萬物而不爭,可一旦被激怒,怒浪滔天,毀滅一切;還有人見火而得道,一指點出,烈火燎原。

能感悟到這種深奧力量的,都是真正的天才。

當然,更多的還是涅槃秘境中的那些庸才,只懂得讓游離在天地間的能量加持自己,與碎虛沒什麼區別,最多也就是力量強大一些而已。」

「記住了,碎虛是蠻力,涅槃是道理!」

最終,宓妃如此總結,她輕輕拉起我的手,在我手裡寫下一個「道」字,輕聲道:「用心去親近這片世界,你踏出這一步,才能得到真正的反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宓妃拉著我走出紫竹林。

大兵和姬子他們已經被送走了,在禁區外等候。

宓妃與我並肩而行,日日相伴,一路向外走。

她為我闡述什麼是「道理」,讓我有了太深的感悟。

她給我指出的,是一條更寬闊的路,這種路在外界看來近乎神話。

因為,更多的涅槃級強者只是能控制一部分天地間的能量,讓這部分能量與自身能量結合加持,變得更強,只有一小部分人能駕馭那種天地神威。

譬如,氣候,生靈的力量

這是兩個維度,也是兩個層次。

「尋找最適合自己的!」

宓妃只有這一句告誡。

十日後,我們來到了禁區邊緣。

我知道,分別的時候到了,輕輕抱著她,充滿不舍。

「你一定要小心,可能很快就要亂起來了。」

宓妃輕嘆:「你雖然被你師父保護,游離在動亂邊緣,實際上,卻始終在風暴的中心,我能感覺得到,積壓了那麼就的矛盾很快會爆發。」

「你將何去何從?」

我看著她,很擔心未來某一天走到對立。

「我?還會在這裡。」

宓妃笑了,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道:「這裡上一任主人太過偏激,摻和的太深,所以爆發過血與亂,我不想看到那一幕,我有我自己的主張,現在還是安靜的蟄伏。」

「中立嗎?」

我問道:「置身事外?」

「所謂中立,置身事外,都只是暫時的,所有人都要下場,誰都無法避免,這關係到了每一個人!」

宓妃定定看著我,輕聲道:「現在我不會下場,我會等你,在你做出抉擇之前,我不想讓你為難,感到任何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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