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掙扎在死亡線的搏殺,若想活命,只能一往無前。

我殺到近乎癲狂,各種戰鬥技巧齊齊爆發,在陰兵之中縱橫。

可惜,在這裡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強悍的進化者,面對這些陰兵時有種有心無力。

這些陰兵沒有什麼格外的詭異手段,數量很多,力量極大,而且悍不畏死。

我們是在和死人戰鬥,即便受到回龍抱水之局的點化,它們生出了一些靈智,實際上卻非常有限,對於死亡、疼痛等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和感覺,比活著的時候更加兇殘可怕,我縱然殺的人頭滾滾也沒什麼用,它們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反撲,我們每前進一步都很艱難,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有時會戰死在這裡。

我負創了。

三個鬼騎兵齊頭並進,衝擊力非常恐怖。

這不是尋常的月氏騎兵,不是只穿著皮甲的輕騎兵,身上披著厚厚的鐵甲,就連戰馬都是如此,應該是當年月氏王帳下精銳中的精銳,打造這樣的騎兵代價很嚇人,衝鋒起來簡直猶如幾輛鋼鐵戰車筆直朝我撞來一樣,我一時莫能擋之,被撞飛,如果不是及時躲開,差點被活活踩死。

饒是如此,仍舊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身上的骨頭都折斷了兩根,口鼻間鮮血橫流。

三個鬼騎兵來回衝擊,暗七帶來的一個暗部成員就是被這三個騎兵斬殺,馬蹄落下,踏的頭顱「啪嚓」一下炸裂開來,血與骨橫飛。

最後,大兵發狂,在我和姬子聯手將三個騎兵攔下的同時撲了上來,一拳頭打的馬頭上的護額都凹陷了進去,生生擊斃一頭鬼馬,破掉了這三個騎兵的聯手,我們這才將之斬殺!

除此之外,我身上留有很多刀槍劍戟的傷痕,整個人沐浴著鮮血。

這些陰兵的武器非常獨特,殺傷力很強,似乎有某種腐蝕作用,一旦被它們手裡的武器砍傷,皮肉翻卷,「滋滋」冒著白煙,似拿著烙鐵在燙皮肉一樣,異常疼痛。

大兵的一條手臂打到骨折。

這樣的戰鬥中,他這個完全修肉身的人反而更加有優勢,不斷奪來陰兵的武器,反手斬殺對方,腳下堆著許多屍體。

姬子也殺到癲狂了,被一個持弓箭的陰兵差點射殺,腿部前後洞穿。

大黑狗都在拚命,上回在地獄蜂的蜂巢中得了大造化後,它健壯的跟小牛犢子似得,一口白牙鋒利無比,咬合力很嚇人,估計比雄獅猛虎都要大,幾乎是咬哪碎哪,可遇到這些陰兵後,一顆牙齒都崩掉了,脊背上被砍了一刀,皮肉翻滾,差點被攔腰斬斷。

安雅亦架不住,香汗淋漓,身上被砍了兩刀,但她戰鬥起來很瘋狂,像個女瘋子一樣。

只是可惜了暗七他們,好不容易從追殺中逃出來,如今又跟著我們進入這裡,一路上他們悄無聲息,猶如不存在一樣,如今卻轟轟烈烈的戰死了。

一個被馬踏而死。

一人見小豆子倒地,立即撲上去用身體保護這個孩子,被撲上來的一大群陰兵合力刺死,他來的時候幾乎就喪失行動能力了,死時大吼發光發熱。

還有一個見我身陷重圍,拼著連連遭受重創,鑿穿了抄我身後的陰兵,等他衝到我面前時,已經戰死。

他們的死亡很震撼,改變了我對暗部的成見。

這樣的戰鬥消耗太大了,很快,我們就無力衝擊,被包圍在營門前,腳下的陰兵屍體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沖不進去的」

安雅輕嘆,臉上有血跡,但很平靜:「看來今天要戰死在這裡了,這曾經是一個古國的王庭,猛士如林,拱衛這裡,數量太多了,現在全部化作陰兵,靠我們幾人完全無用,需要黎明出動很多世家,數不清的守望者才能平息,也幸虧它們出不去,否則的話必將是大患,比黑暗動亂差不到哪裡,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多少這樣的詭異地方,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太神秘。」

我看向遠方,營地里的氈房中鑽出了更多的陰兵,甚至還有很多看樣子應該是牧民的已亡人,此時手裡也拎著刀,人潮如海,讓人很絕望。

我不動聲色的舉起九龍劍,盯著黑壓壓的已亡之人,輕聲道:「最後一劍,我不知道能斬殺幾個人,是否能為你們殺出一條路,盡力而為。」

我已經在運轉體內僅存的一絲能量,嘗試溝通這裡的地脈力量。

毋庸置疑,這絕對是殺手鐧,在這個所有進化者都如普通人一樣的地方,這一絲能量非常寶貴,如果運用得當,或許能劈死一大片強者。

我得感謝黎皇,如果不是他一直逼我走極限道路,或許我也不可能在穿過惡靈湖後還剩下這一絲能量。

我本想留著,可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不得不動用,即便如此,能否衝殺出去還是兩說!

轟隆隆!

毫無徵兆,灰霧中傳來可怕的轟鳴聲。

那種聲音像是有許多人擂響了戰鼓!!

灰霧中傳來可怕的尖叫聲、怒吼聲、咆哮聲,陰冷無情。

這一剎,四周黑壓壓的陰兵竟不再關注我們,注意力直接看向灰霧中的某一個方向。

那種可怕的動靜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可怕的氣息從灰霧中散發出來,那是血與火的氣息,雖未曾見到正主,可已經讓我膽戰心驚。

不久後,灰霧中有一騎殺出。

「這是匈奴人嗎?」

姬子嘀咕,道:「白色皮衣,不著甲冑,手持彎刀,打扮與一些牧民相似,這很像是一些古代圖冊上畫出的匈奴騎兵的樣子啊!」

「應該是烏孫騎兵!」

我道:「匈奴人的戰馬是草原上的矮種馬,可是這騎兵胯下的馬十分高大,倒像是西域這邊的戰馬,這樣的打扮我想也只有烏孫國的騎兵了。

當年烏孫國獵驕靡擊敗大月氏復仇的過程中,得到了匈奴王的支持,一度以匈奴屬國自稱,士兵的衣甲佩刀很多來自於匈奴,因此穿著打扮與匈奴騎兵很相似,但戰馬過於昂貴,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匈奴人也不可能幫他們真的組建起一直鐵騎兵軍團,所以他們使用的就是西域這邊骨骼高大的戰馬。

據我所知,烏孫國當年在草原上也很強大,可惜,夾在漢王朝和匈奴之間,只能算是個小國,作為附屬,在匈奴壓著漢朝打的時候他們的士兵甲冑制式與匈奴兵相似,在漢武帝北伐驅逐匈奴後,又投靠漢朝,甲冑打扮像漢朝兵。

眼前這個應該是早期的烏孫國騎兵,很可能是征伐大月氏時死在這裡的烏孫騎兵!」

這個騎兵是第一個從灰霧中殺出的,始一出現,直接砍翻很多月氏人。

緊隨其後,更多的烏孫騎兵出現,如同一道洪流,瘋狂衝擊月氏遺址。

奇怪的是,這些烏孫騎兵身上有著大量的水漬,仿佛剛剛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但不可否認它們的強大,馬蹄踐踏大地發出轟鳴,悍勇無比,無堅不摧。

王庭被拒馬樁拱衛,可沒什麼用,這些騎兵直接就撞上去了,有很多掛掉了,但更多的撲了上去,撞碎拒馬樁,衝進王庭之中。

圍攻我們的月氏陰兵發出怒吼,竟然直接舌下我們,朝著那些烏孫陰兵沖了去。

「就這麼化解了?」

大兵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是了,這應該是當年戰死在這裡的烏孫國騎兵,屍體留在這裡,被回龍抱水之局影響,最終又以這樣的方式復活。」

我喃喃自語,輕聲道:「他們曾經是甲士,有很強的敵我觀,畢竟軍人不是政客,眼中沒有那麼多的利益至上,敵人就是敵人,即便死去,也殘存著意志,等他們歸來後,哪怕渾渾噩噩,仍舊會攻擊曾經的敵人。

這就是一個無休無止的殺伐輪迴,戰死在這裡的烏孫國騎兵經常會和月氏國已死之人廝殺,等雙方全部完蛋後,會沉寂下去,緊接著回龍抱水的格局又會養出它們的靈性,屍體再次復活,然後戰鬥重新開始,無休無止。

這樣的廝殺,或許已經持續了數千年」

這是一個驚人的猜測,但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不知道該是同情這些兩千年前戰死的古人,還是該佩服它們永恆的意志,即便死後戰意仍舊不滅,屍體會重新握住武器,踏上沙場征戰。

「管他呢,這就是咱們的大救星!」

大兵大笑,道:「還猶豫什麼,趁亂衝進去,奪取白骨聖杯!」

這確實是正經事兒,我不再猶豫,招呼了大兵和姬子他們,緊隨陰兵之後一股腦兒衝進了王庭里。

此時,我們不再被針對,但戰鬥仍舊沒有平息。

所過之處,仍舊會有陰兵對我們出手。

沒辦法,這是生與死的對立,我們是生者,他們是死者,陰陽之道,相生相剋,見面註定會有交集,爆發戰鬥。

不過,這樣的戰鬥已經不是那麼讓人絕望,我們一行人且戰且行,奮力向前沖。

無論是烏孫騎兵也好,還是月氏兵也罷,都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已經混戰在一起,只要向我們出手,都會被我們斬殺。

我們前進的很辛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好不容易穿過雙方廝殺的戰場。

不久後,我們抵達一座巨型建築之下。

這似乎是一座祭壇,矗立在王庭的中心,由一些巨石壘起基台,基台高有三米,很是巨大,上面是一個牛角型的建築,一堆牛角沖天,似乎塗抹過大量的血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嗡!

九龍劍輕顫。

「啊!」

小豆子亦尖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極其痛苦。

「這是」

我一怔,隨即臉上有驚喜,輕聲道:「白骨聖杯,這個寶物應該距離這裡不遠!!」

經過上一次佛眼神石的事情,我大概已經知道,九龍劍和地靈眼會對這些東西生出一些奇妙的感應,如今有了這等反應,足以說明那白骨聖杯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

須臾後,這種反應消失,小豆子和九龍劍同時恢復正常。

「登祭壇看一看!」

我沿著台階攀上祭壇。

祭壇之上,白骨遍地!!

這些白骨竟然沒有被回龍抱水的格局喚醒,在地上厚厚鋪了一層,裡面有牲畜的,但更多的是人骨!!

「好像一種詭異的活祭!」

大黑狗嘀咕,它對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很有研究,片刻片刻,輕聲道:「我聽說在遠古的時候,會通過一些殘忍的活祭來召喚未知的力量,這可能就是那種活祭的祭祀場所,要小心一些,這種事情太過詭異,還是要少招惹!」

巨大的牛角之下,唯一一具有血肉的屍體盤坐在那裡,屁股下面一塊蒲團。

這屍體穿著黑袍,看樣子似乎是當年的負責祭祀的人物,不過頭顱被斬了下去。

我走上前才發現,這屍體手上捧著一張羊皮卷,她露出手上面有很多類似於刺青一樣的神秘符號。

「鬼洞族!」

我輕聲道:「被那隻泥鰍吞掉的頭顱應該就是這位的,她好像跟月氏國的關係很親密啊,在大月氏人這裡地位極高!」

小豆子沒說話,從無頭屍體手裡拿過那張羊皮卷,上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這是鬼洞族的文字,鬼姬教官曾經教過我!」

小豆子津津有味的看著羊皮卷,片刻後,她露出異色,道:「這張羊皮卷上面記載了大月氏國王庭覆滅前最後發生的事情,這位鬼洞族的前輩極有可能通過祭祀召喚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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