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一間溫暖的房間裡了。

這裡安靜,祥和

耳畔再沒有勇士的咆哮和婦孺的慘叫,眼前也沒有熊熊燃燒的戰火和遍地焦臭的屍體。

「你醒了。」

宓妃靠在我身旁,與我並肩躺在床上,她雙目發紅,神情憔悴,顯然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她並不好過,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不過,這一瞬她還是伸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嘗試著將自己僅有的那一丁點安全感傳遞給我。

我沒說話,腦海里還是迴蕩著黎皇與綠蘿離去時的背影。

良久,我終於從那場噩夢中掙脫了出來,眼珠子轉了轉,有了一絲活氣兒,抬眼觀察著這個房間,很熟悉。

「我們到了黎明的崑崙山學院?」

我詢問:「幾天了?」

「一周了,其實你早就該醒來了,可是你自己不願醒來,寧可一直沉睡下去。」

宓妃在我耳畔輕聲說道:「禁區被摧毀了,我們只能來黎明,為它們示警,當然,我也沒指望以他們現在狀態會發起進攻,好在他們倒也不算無情無義,接納了我們,給予了我們一個落腳的地方。」

「七天了」

我從床上坐起,怔怔出神:「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禁區已經成了深淵的地盤,它們占領了那裡,不過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向外面擴張,它們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儘量把衝突控制在進化者之間,沒有狂妄自大的向世俗挑戰,不過可以想像,這只是遲早的問題,它們占據了禁區,那裡本身就是一個通道,掌握了部分祖龍的力量,下面會源源不絕派遣更多的軍隊上來,等它們積蓄的差不多了,大概就是走出來的時候了。」

宓妃眉頭輕蹙,這些問題大概讓她傷透了腦筋,苦笑道:「好在,禁區一戰終於讓黎明內部的這群混蛋安靜下來了,不再內鬥,開始正視這場浩劫,禁區那麼強大,一夕之間戰敗,折損無數,他們再狂妄也該為自己的明天擔憂了。

總之,風波很大,四方皆驚。

這幾天禁區里陸陸續續還有不少倖存者逃了出來,姬子帶了一些守望者在那裡接應,損失很大,倖存者不足三分之一,現在他們都聚集在山下,養傷、恢復元氣,或許還要很久才能再次組建起一直堪用的軍隊。」

我看著宓妃,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大概就這些情況了。」

「你在逃避話題。」

我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我到底在詢問什麼?」

宓妃沉默了下去,良久才說道:「逝者已矣,男兒當自強,你是禁區之王,現在有很多人在看著你,它們需要你,我想無論是黎皇,亦或者是綠蘿,都希望你這麼做吧。」

「我明白。」

我苦笑,萬族血爐太強大,最後的結果早已預料,有了心理準備,沉默須臾,輕聲道:「其實,我只是想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麼。」

「沒人知道。」

宓妃道:「見證者只有一個,是一個很小的小女孩,艷妖一族的,她的父母跟隨艷妖一族的大部隊衝進了禁區深處,讓她獨自一人向外逃跑,小丫頭沒有聽話,竟然跟著偷偷摸進了禁區深處,見到了冰山一角,可惜她不是什麼強大的進化者,見到的很有限」

說完,宓妃離開了,不久後,她端著一個木盒進來,將木盒放到了我面前:「這樣東西從天上掉到了小女孩面前,她將之帶了出來。」

我顫抖著雙手打開木盒。

盒中,是一柄斷劍。

劍身古樸,正是黎皇的長歌。

這一剎那,我視線朦朧,淚水在眼眶裡繼續,黎皇的音容笑貌如浮光掠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

他是一個劍客,一生都在為劍道痴迷。

這把長歌劍,幾乎就是他的一生。

劍已折,劍客怎麼可能還存在?

「那個小女孩說,當時天地變色,烏雲、血霧、雷霆席捲了遠方,很難看清那場戰鬥。」

宓妃輕聲道:「偶爾,這些天地異象會被撕裂,她看到在遠方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從地下爬出,已經露出了上半截身子,渾身躍動著火焰,如同地心傳說中最可怕的魔鬼炎魔一樣,每一聲咆哮比雷霆都要恐怖,但凡衝到它面前的禁區勇士無聲無息就爆碎開來了,身體都無法承受那種巨大的壓力,是血與火的化身。

她還看到,一男一女在與這個半截身子爬出魔鬼交手,男的青衫烈烈,如諸神在揮舞戰劍一樣劈砍,女的如同仙子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最後一剎那,她看見這對男女像熊熊燃燒的火球一樣撞向魔鬼,那一瞬間大地都沉陷了下去,魔鬼怒吼著墜落了下去,那對男女也再沒有出現,只有這柄斷劍從天空中掉落下來。」

我輕輕撫摸著長歌,自語道:「你也是無畏的勇士,早已有靈,或許當你折斷那一刻是心甘情願的吧?畢竟你們一起鑄造了輝煌一戰,目的已達成,勇士何所惜?!」

啪嗒!

我合上了木盒,從床上爬起。

「你要去哪裡?」

宓妃的拉住了我,她的表情告訴我她很擔憂我的狀態,怕我一時衝動跑到禁區里去拚命,飛快說道:「不要辜負了你師父的良苦用心,現在我們確實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無論是黎明,還是整個人類社會,都沒有做好準備,所以他和綠蘿才犧牲自己發起最後一擊,就是為了把萬族血爐打下去,讓它元氣大傷,不敢妄動,畢竟,下面是進化者的文明,在這樣的文明里,萬族血爐這種巔峰戰力等同於你們的戰略級武器震懾!」

「你多慮了」

我拉著她的手,輕笑道:「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些逃回來的倖存者,他們每個人都損失太多,這個時候我如果不出現,對不起那些戰死的人」

宓妃臉上有錯愕,也有驚喜。

「你說的,男兒當自強。」

我握緊她的手:「亂世之下,無暇悲傷,終有清算之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有幸能活下來,餘生有太多時間來品嘗孤獨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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