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靈氣復甦(四)

鄭盛渾身不自在的在鄭齋的注視下走進了墓門裡,這墓門很長,像是一個小長廊,他不知道究竟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造出這麼一個陵墓,但他知道這個陵墓非常的詭異就是了。

回頭一看,鄭齋並沒有跟進來,反而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動的樣子。

而且現在的鄭齋,好似一個僵硬的木偶,或者說是泥俑更加的貼切。

雖然還是人的模樣,但給鄭盛的感覺卻是無比呆滯的感覺。

鄭盛嘆了一口氣,剛才的那恐怖的一幕是幻覺?

如果是剛才他還可能這麼認為,但現在,他卻不這麼認為了。

滴答,滴答

那水珠滴落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里分外的清晰,他下意識的去擦拭臉上並不存在的水珠,但下一刻,整個人都懵了。

他在臉上擦到了濕漉漉的水跡,不是汗水,是水。

這令鄭盛心裡一驚,他記起來了,剛才昏迷的時候臉上一涼,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鄭齋用水潑他,可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如果用水潑他,那麼肯定會有空水瓶的,但鄭齋兩手空空,而且四周也沒有空水瓶的存在。

那麼當初鄭齋是用什麼來潑他的?

鄭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水,讓他聯想到了那個站在鄭齋雙肩上的那個新娘子,那種濕漉漉黏糊糊的感覺令他分外的不自知,他總感覺自己的衣服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讓他很不舒服,應該是剛才的那一身冷汗導致的。

走出了小廊一般的墓門,再回頭看時,鄭齋已經不見了,只有被長明燈照耀出空蕩蕩的墓廊來,墓壁上跪拜的神明依然跪拜著,沒有任何動靜。

進入了主墓室,這裡應該就是那青銅鼎上所說的天帝沉眠之處。

只是這裡和外頭的長明燈不一樣,這裡上空懸浮這一個看起來像是太陽的發光體,鄭盛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在這太陽的光芒下,整個墓室都亮堂堂的。

也正是如此,令鄭盛覺得自己更加的卑微了。

墓室的正中央,九條猙獰的龍屍懸浮在空中,拉著一座巨大無比的青銅棺,而在這青銅棺的左右兩側,不知道有多少種恐怖的異獸好似還活著一樣趴在兩側。

最小的異獸都有貨車大小,而這些異獸的身上,都站著一個身著華麗甲冑的神人,看似是神人,但鄭盛知道,這些都是粽子,還沒起屍的粽子,無論是異獸或者神人,乃至於懸浮與空中的九條龍屍。

特別是九條龍屍,屍身未腐,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檀香味,這是防腐措施。

這種手段,令這九條龍屍看起來像是活的一般。

鄭盛也不敢亂動,甚至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個氧氣面罩,生怕自己這一絲陽氣吐出來讓這一群大恐怖全都起屍。

那可真就是連命都沒了。

可這麼做也不是個辦法,他如今被困死在了這裡面,從剛才外頭那個守門的巨人粽子說自己是有緣人,陛下召見。

也就是說天帝要見他,也正是如此,一路上他才出不去。

雖說他非常的排斥,可這要是不見,指定出不去。

畢竟原路返回很簡單,但是能不能活著返回就是一個問題。

沒等他思索完,他突然發現好像他一進墓室,滴答的水珠聲好像消失了。

莫非是纏上他的髒東西被什麼東西給驚走了?

那不是更糟糕,說明這裡面的更凶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肩上有點重,而且眼睛似乎開始花了。

這讓鄭盛不由得一愣,這病狀之前鄭齋是不是犯過。

下意識一抬頭,之間無數血紅色蠕動在他的眼前,雙眼在一瞬間疼痛到炸裂。

兩條血線從他的眼角留了下來,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跌入了一條洶湧澎湃的血河之中,濃重的血腥味不斷的從他的口鼻之中蔓延進去,讓他產生了一股溺水的窒息感。

「嘔」

劇烈的痛苦讓鄭盛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將滿是污物的氧氣罩摘下來不斷的嘔吐,大量紅色的血液伴隨著髮絲被他嘔吐出來。

「這算是耍流氓的後果吧。」鄭盛心有餘悸的將鼻腔里的一大團髮絲扯了出來,這一團髮絲都直接從鼻腔探入嘴裡繼而蔓延到胃裡,就這麼一扯,讓他不由得大聲乾嘔了起來。

沒等鄭盛抬頭,他看見自己的影子上站著一個身影,這身影不用想都知道,就是那個女鬼了,只是那個女鬼依然抬手指著一個方向,雖然因為影子的緣故,只看得出似乎在指墓室中央那個被九條龍屍拉拽著的青銅棺。

「這不會讓我去開棺吧。」

鄭盛可不認為這女鬼只會指前方,因為他嘗試過了,無論他換那個方向,影子上右手的方向依然是直挺挺的指著那青銅棺。

甚至他小心翼翼的繞青銅棺走一圈,那女鬼被墓室里的小太陽照射下來的影子依然指著青銅棺的方位。

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覺自己的雙肩越來越重,而眼前也逐漸的模糊,也就是說,要是他不上去開棺的話,鄭齋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這裡頭不會是你老公吧,不然你怎麼死了都不放過呢。」鄭盛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著,他可不敢開口,這裡頭開口要是犯了什麼忌諱,指不定不用女鬼送他上路,自然有比女鬼更凶的東西送他上路。

最終,鄭盛一咬牙,橫豎都是死,總得拼一把,不就是個死人屍嘛,大不了舍了一身剮,反正他也沒有多少活頭了。

取出了背包里的鉤爪朝著青銅棺的邊緣射去,只聽得咔嚓一聲,鉤爪穩穩噹噹的抓在了青銅棺上,可沒等他爬上繩索。

四周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朝著聲音一看,那一隻只龐大的異獸眼眶之中泛起了紅光,身上站立的神人也是抬起了頭顱。

整個龐大的墓室里,無窮無盡的屍氣和陰氣蔓延開來,這令鄭盛的動作不由得一滯,就這麼一下,他感覺自己肩上都輕了不少。

看來他肩上的這位也是被嚇了一跳。

只是他沒了下一步動作,那異獸和神人也沒有動靜,只是用泛起紅光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

他嘗試向上攀爬,四周那些看起來已經起屍的大粽子們又齊齊動了。

「不讓我上啊,那成,我馬上就走。」鄭盛覺得吧,這事既然不能強求,那咱就不上了。

可是鄭盛剛走一步,那些大粽子們也跟著動了,並且還呈現出了包圍的局勢,這意思,很明顯是不讓走了唄,甚至他還透過小廊一樣的墓門看見外頭的墓廊的情況。

一隻只妖魔一般的神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堵滿了墓廊,而門口那兩個守門的巨屍也正散發著幽光注視著他。

好傢夥,這連後路都給他堵上了,真就除了上青銅棺沒有其他退路了。

鄭盛一個翻身爬上了繩索,死命的往上爬,隨著他的動靜,那一群起了屍的大粽子也正在不斷的靠近,恐怖的屍氣不斷的衝擊著他的意識,令他陷入了一幕幕恐怖的幻覺之中。

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讓他產生幻覺,但他知道,這要是怕不上去,真就得涼了。

只是隨著他的動靜,他發現這青銅棺似乎不太對勁。

特別是那九條龍屍,似乎也詐屍了,原本呈現出S型身材的龍屍一點點的伸直,四肢五爪也在以鄭盛肉眼可見的程度伸縮著。

瞧見這一幕,鄭盛算是徹底的絕望了,這是要命的節奏啊。

爬到半道上,他甚至聽見了青銅棺里傳出來異動,這異動很小,但他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他驚醒了一樣。

只是如今債多了不壓身,鄭盛也已經無所謂了,再糟糕無非就是青銅棺里的東西一起詐屍嘛,還能怎麼樣。

越接近青銅棺,鄭盛身上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重,甚至讓他都沒有辦法辦法睜開眼睛。

就這麼一個不小心,手一滑,整個人直接就順著繩索滑落了下去。

沒等鄭盛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落地了,手上也被劃出了一大道傷口,濃重的血腥味從他的手上散發開來,令這四周的恐怖存在不由得更加躁動起來了。

咔嚓

咕咚

伴隨著令鄭盛腦門一涼的骨骼聲和吞咽聲,不知何時,他的腳邊一個腦袋極大的侏儒一樣的乾屍正趴在他身邊,眼眶裡散發著黑色的幽光。

而那幽光卻直愣愣的瞧著鄭盛手上的那一個傷口,侏儒那龐大的腦袋上裂開一張嘴,這嘴直接裂到了侏儒那耳根子處,在鄭盛眼裡,眼前這具乾屍簡直是三分之二是嘴,三分之一是眼眶。

但與之相對的是身形,說是侏儒都抬舉了,出了腦袋大,剩下的部分也就比剛出生的嬰兒大上那麼一點,也不知道這種畸形的身軀是如何長出來的。

咕嚕嚕

在鄭盛的眼皮子地下,那侏儒的大腦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轉,而後整個腦袋突然就想是被彈出去了一樣朝著鄭盛那受了傷的手而去。

那裂開的大嘴裡遍布著層層疊疊的利齒,這要是一口咬下去,這手肯定是要沒了的。

情急之下,鄭盛抬腳一個飛踢,正中那腦袋眼眶的三分之一部位。

在鄭盛驚訝的眼神之中,那個腦袋被他踢飛了,細長的脖頸帶著碩大的腦袋就這麼一腳被踢到了一隻恐怖異獸的腳邊,只聽得一聲顱骨破裂之音過後,侏儒的身軀化作了一團黑灰。

就這麼死了?

這有點出乎鄭盛的意料,他原以為剛才肯定是扛不住的,結果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他解決了?

這算是給他提升了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自信心吧,畢竟不是他殺的,死的比較憋屈,是被異獸踩爆了腦袋而死。

至於他自信心爆棚的認為這一群圍過來的恐怖異獸和這隻侏儒是一種實力這種事是不存在的,他不傻。

這隻侏儒一看就是炮灰中的炮灰,也不知道是怎麼擠進這裡來的,一看風格就不對,指不定是關係戶呢。

感受著身上越來越重的女鬼,他趕忙起身爬上了繩索,想要再次爬上青銅棺,按理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老老實實的等死就可以了,何必這麼拼呢。

但鄭盛的心裡卻不斷的湧出一個想法,只要爬上了懸浮在空中的青銅棺,就有一絲生機。

這個想法一直支撐著鄭盛,甚至是他重新爬上這青銅棺的動力。雖然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從哪裡來的,但他覺得還是很有道理。

反正都要死,那死之前不然打開青銅棺看看這所謂的天帝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長成什麼鬼樣子,憑什麼能夠有這麼多異獸神人陪葬,憑什麼有神明跪拜。

死前看上一眼,也算是值了,不枉他在這麼多恐怖的包圍下掙扎了這麼久。

就是這麼一個想法,支撐著他的動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數秒,也可能是數分鐘,鄭盛感覺自己似乎離那青銅棺越來越遠了,明明一直在不斷的向前爬,但不知為何,在他眼裡,那青銅棺好像有十萬八千里一樣遙遠。

這種高壓情況下,令鄭盛的感官發揮到了極致,他覺得自己似乎打破了某種界限,輕微的細動他都能察覺到。

就比如現在,九條龍屍正轉過頭來,用那充滿屍氣的龍目靜靜的盯著他。

看這情況,那九條龍屍的頭和脖子已經能動彈了,雖然身子依然僵硬的懸浮在空中,可就算是如此,也讓鄭盛心裡的壓力倍增,畢竟被龍盯著,而且還是死了很久的那一種。

壓力歸壓力,鄭盛反而更加的賣力向上爬了,反正都要死,管他是個什麼東西,等他死了之後再說。

只要沒死,他就想看看當他掀開青銅棺蓋的時候,那群恐怖有什麼想法,是氣急敗壞的一擁而上吃了他還是平靜無奇的看著他。

而且踩在天帝的棺材蓋上,這可是人生巔峰啊,世界首富、各國統領都沒有這種成就,可他要是做到了,可以說是人生無悔了,當然,能活著出去更好。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他要是不怕死也不會到處下墓當一個土夫子,這玩意終歸是晦氣的,誰不想光鮮亮麗的站著賺錢,可事實如此,他也無法改變。

只能拿著命來賭未來的活頭,眼看著就要爬上青銅棺了,鄭盛的腦海里已經開始閃人生回馬燈了。

從有記憶開始,和同齡人之間的交流,再到甜甜的初戀,哦,甜甜的初戀他還沒來得及有,直接就給跳到了活不過三十歲的家族詛咒這個噩耗里。

剩餘的時間裡,他都活在詛咒的噩夢之中,這麼一想,他的人生好像還很無趣的樣子,特別是都在為著活命奔波。

普通人只需要一份得當的薪酬就能活的很滋潤,而他卻不一樣,錢不是問題,命才是。

無法解決自身的詛咒,就算是千億資產也享受不了多久。

人生回馬燈還沒閃完,鄭盛的手摸上了青銅棺的邊緣,將腦海里的思緒全都清乾淨,這種悲哀的人生回憶起來簡直是可笑,他才不願意接受呢。

兩手抓住青銅棺的邊緣,使出全身的勁那麼一撐,整個人就跳到了青銅棺槨上。

環顧四周,一隻只龐大的異獸和他平視,青銅棺前頭九頭龍屍也環繞過來,九個散發著檀香味的龍首目不轉睛的就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

他現在不僅很慌,還怕的一批,但卻裝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除了腳抖牙打顫之外完全沒有問題。

而他肩上也是一松,眼睛也沒模糊了。

那個女鬼看來是走了,算是一個好事。

只是這好事似乎沒有持續多久,他感覺肩上好像有一雙手環繞著他。

低頭一看,一雙纏著不少髮絲,毫無血色的雙手就這麼搭在他胸前,背後也是一沉,這就有些欲哭無淚了。

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只看見一個黏糊糊的紅蓋頭。

那個女鬼是從他肩上下來了沒錯,但她現在趴在他的背上,這玩意更驚悚好不好。

背著一個鬼新娘,這以後老婆都不好找吧。

但一想到他現在這情況,找老婆什麼的就算了吧,反正都活不出去。

「諸位,你們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了,是你們先逼我的,我今天直接就掀了你們老大的棺材板。」鄭盛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說過最爽快的一句話了。

這青銅棺居然沒有棺材釘,甚至還很輕,並沒有他想像之中的那麼重,畢竟這麼大的青銅棺,這棺材板肯定也很有分量吧,可惜他猜錯了。

就這麼雙手一掀,整個棺材板直接就被他掀飛。

「貴姓?要不下來吃點羊肉暖暖身子?」武明空正在青銅棺里翹著二郎腿,涮著火鍋玩著手機,這不得不說,這青銅棺的隔音是真的好,裡頭這麼大動靜鄭盛在外頭也只能聽見一些輕微的異響。

「草。」鄭盛整個三觀都崩潰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能是接受不了這情況,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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