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空兩隻眼睛看著簡陋的天花板,外頭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熙熙攘攘的叫喊聲連綿不絕。

「說好的夢裡撫頂授長生呢,這怎麼就給沒了?」武明空一個骨碌翻身起床:「總不能因為我這家徒四壁的,你這就不來了吧。」

作為一個不第秀才,家徒四壁也很正常,畢竟不事生產,每日只知道讀聖賢書,哪來的錢糧過活。

「我現在懷疑,我的仙緣可能都沒了。」武明空掐算著天機。

雖說天機紊亂,讓他看不見後續的情況,但是這所謂的天機紊亂在武明空眼裡,其實也不過是一種加密手法罷了。

至於是誰加密的?

無非就是青天神帝或者是萬衍仙尊,也可能是這兩一起出手的。

「那兩人的記憶里,我好像是萬衍仙尊的大弟子,那是怎麼被貶下來的呢?」武明空有些奇怪。

這可是繼承衣缽的大弟子,就這麼甩出去了?

「要不,我厚著臉皮還是算了,萬一被識破了不就尷尬了,到時候一打二被揍了可就不好,還是老老實實的苟著吧。」

武明空想了想,還是算了,按理說是打不死自己,就算打死了大不了重開副本。

「還是趕緊跑吧,一個疑似衍生同人,這要是沾上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直接失了智和那兩地頭蛇互懟,豈不是很尷尬,本來智商就不行了,這要是失了智」

「好像負負得正是吧。」

雖然武明空按照數學裡負負得正的邏輯來看,他失了智說不定反而正常一點,但還是不敢賭,這要乘法還好,萬一是加法,那豈不是倒霉了。

想著,趕緊跑路,房子不要了。

出門鎖上了門,眼角不由一跳,這房子真破。

隨便點了個方向,便抬腳往外走。

「來,瞧一瞧,看一看,河裡捕到的紅鯉,神色靈動」不遠處,一個漁人正在大聲的叫喊著,周圍上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還真是祥瑞啊」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這麼好的祥瑞居然被捕。」

「可惜我身無長物,否則一定買下放歸河中。」

「所言極是啊。」

路過的武明空瞥了一眼,看著那漁人手上水盆里的紅鯉,這一身透著靈性,都快成精了。

只是看著這一幕的武明空有些古怪,劇情里好像沒有這麼一出吧。

「多少錢,我買了。」武明空擠了進去,當即開口說道。

武明空正好缺那麼一根切入口,這就送一個來了唄,應該是自身這謫仙的身份發揮了作用,上頭那位萬衍仙尊安排的。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開口準備買走。

漁人打量了一下武明空,語氣裡帶上一些尊重,別看武明空一身文衫老舊,反覆漿洗了不止幾何,但卻也是一個有了功名的秀才。

「書生作價幾何?」

「你開個價,若是合適,我便買了,可莫要欺書生我只讀聖賢書,不聞窗外事啊。」武明空笑了笑說道。

「三錢銀子,書生你看如何。」漁人聽了,頗有些獅子大開口的意思。

紅鯉再好,除非遇見個喜愛的人,否則真就只能三五文了。

「你這漁人,當真是誑騙書生我了,這紅鯉,最多十文錢,三錢銀子我都可以去燕嬌樓吃一頓好的了。」武明空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直接拿出三錢銀子,他現在是一個窮秀才,上哪裡去弄三錢銀子。

「書生,這十文錢,卻是真不信,你莫要看著紅鯉」

「再看,也不過是條紅鯉,還能成龍君血脈不成?」武明空語氣裡帶著一絲揶揄。

但那條紅鯉,卻是聽見龍君血脈四字,在水盆里遊動了幾下,似乎有所感應。

「哎呦,書生,你可莫要胡言,龍君血脈,其實我等敢去亂捕的。」漁人神色一緊張,趕忙說道。

「那不就得了,這紅鯉不過是神異了一二,那還不是紅鯉,也就是我這書生不忍見其神異消亡,方多出那麼些錢財買下,你換個人,看看有人十文錢願買?」武明空這話說完,一旁圍觀的人也開始起鬨。

這些個人都是百姓,十文錢就為了條鯉?那還不如花五文錢買條鯽,不僅好吃,還少刺呢。

漁人一聽這話,再瞧起鬨的人,有些無奈:「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比不得你們,十文錢就十文錢,喏,可要我替你殺了?」

武明空從懷裡掏出十文錢來,直接遞給了漁人:「免了,且在此等我片刻。」

轉身便去旁邊的攤子上買了一個較大的陶罐,便回身而來:「贈些水於我,我自帶走。」

那漁人看見這一幕,笑了笑,心裡卻嘀咕著書生有趣,將那紅鯉帶著河水一同倒入了武明空所買的陶罐裡面。

武明空抱著陶罐自顧自的離了人群,朝著城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為,武明空是要去放生了,但實際上武明空是要跑路。

「你這紅鯉,長得好生有趣,眼角下居然會有顆美人痣。」武明空看著這條靈動的紅鯉,調笑了一句。

這紅鯉也似乎聽懂了武明空的話,在陶罐里繞著圈遊動,好像是有些喜悅。

武明空不知道的是,在他抱著紅鯉離開之後,另一個書生氣喘吁吁的拿著一小包銀錢來到漁人處,想要買走紅鯉,只是卻是來晚了一步。

漁人心裡也懊惱啊,本能得三錢銀子,結果被那書生的一段話說罷,只得了十文,當即是後悔至極,憑空少了銀錢啊。

那書生得知後,一臉的沒落,好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正在城外的武明空也算出來了這事。

「好傢夥,我這是截了別人的機緣?那不對啊,我原來的機緣去哪裡了?」武明空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主要是該有他的給沒了,他還指望著用來當切入點呢。

「這什麼破玩意,怎麼給我算晚了一步,得趕緊把天機紊亂這個加密手法給我破解掉。」

武明空心裡不斷的吐槽著,從主線給飈到了支線去,還是別人的支線。

他這把別人的前置任務:紅鯉姻緣,給截胡了。

接下來就是龍宮夜宴,龍君嫁女的流程了。

倒也是個切入點,但有個小問題,這紅鯉龍女是來找她的宿世姻緣的,結果被武明空這貨給打岔了。

他現在尋思要是把這紅鯉換給原來的那個書生,也不知道行不行。

只是繼續推算之後,心裡一涼。

完了,被纏上了。

紅鯉龍女和那個書生的姻緣給斷了,現在接在了他身上。

折斷倒是好辦,但問題是這玩意似乎已經上了萬衍仙尊的眼裡,從原本的支線給歪到了主線去了,這是武明空剛剛推算出來的。

肯定準啊,都寫進劇本里了,遠的謀劃武明空因為天機紊亂這加密手法無法看到,但是近的武明空已經破譯出了不少的加密手法,算是看出了不少。

「那我原來的主線去哪裡了。」武明空更加臥槽了。

所以,現在武明空有兩個選擇,一是按照原定情況放生,然後跑路不管。

二就是抱著離開,不放生。

至於扔掉,這明顯不符合人設,說不定會被探查呢,到時候暴露了得一打二啊。

選一的話,武明空覺得他跑路肯定是跑不了的,更大的可能是睡覺的時候被蝦兵蟹將偷偷運走,當然,要是不睡覺也不可能,不符合人設。

選二就更慘了,估計能直接變成田螺姑娘的模式劇情。

「算了,算了,就這樣子吧,按照主線劇情走,先慢慢升級起來,再見面之後找機會背刺他。」武明空覺得還是先走主線,等到時候這道人東遊的主線完成,面見萬衍仙尊的時候,悄咪咪給他來一個正義的背刺。

屆時只剩下一個青天神帝也好處理,一打一雖然勝率五五開,但架不住武明空能夠掀桌子。

至於為什麼要對上這兩個和武明空實力差不多的神帝仙尊,那還不是馬無夜草不肥。

他上次吃的命運之神在進副本前就已經研究完了,現在正在消化,讓他的實力往前漲了一大波。

還完善了時空不確定疊加狀態,要不然武明空怎麼能躲過青天神帝和萬衍仙尊的探查?

雖然武明空懷疑原本的道人東遊成了衍生同人,但大背景的道人東遊沒有變,武明空依然是備受矚目的萬衍仙尊大弟子轉世身。

心裡不斷的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如果苟住自己,然後背刺萬衍仙尊,然後吃一頓好的。

一條河流之前,武明空看著陶罐里的紅鯉說道:「瞧瞧這紅鯉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啊,肯定是條公鯉吧。」

「???」在陶罐里遊蕩的紅鯉龍女心裡分外不滿,什麼叫這麼漂亮是條公鯉?

她明明是母的。

說完,武明空便把紅鯉龍女倒進了河流里。

只見那紅鯉龍女雀躍的在水裡遊動了幾下,而後探出水面看著武明空。

這一幕要是被釣魚佬看見了,指不定自尊心都能受到衝擊,活脫脫的被魚調戲啊。

「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本是」

紅鯉龍女話沒說完,武明空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你一條公鯉為什麼要自稱小女子?」

「公子,小女子是」

「我知道,沒關係的,正所謂有教無類,我不會看不起你的,對了,你想說什麼?」武明空又再次打斷了對方的施法。

「小女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不用客氣,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你不是人,但我一視同仁,哪怕你是條公鯉還自稱小女子。」武明空表現的非常大度。

對於武明空的連續打斷,紅鯉龍女都懵了,你這是什麼腦迴路。

「小女子本是東海龍君之女,外出」

「不對吧,東海龍君聽起來像是海龍,你一紅鯉再怎麼偏也應該是河裡頭的吧,你一紅鯉進東海能不能習慣海水?會不會覺得海水比河水咸,會不會被海里的魚歧視你是河裡的魚,能不能適應?」

紅鯉龍女一僵,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要不是天定的宿世姻緣,她都想一甩尾巴跑路了,這書生實在是太氣人了,一句話都不讓她講完。

「能,能適應。」紅鯉龍女有些尷尬的回了一句。

「能適應就好,那我就不送了,慢走啊。」武明空說完,起身就直接跑路,一句話都不給對方續。

紅鯉龍女神情一滯,不對啊,這怎麼就給偏了?

不是應該要邀請對方夜裡去龍宮做客的嗎?

「公子留步,小女子還有」紅鯉龍女話沒說完,就見武明空已經跑出了一百米開外,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是個什麼人啊,讓你海水咸,讓你被海里的魚歧視,氣死我了。」紅鯉龍女化作人身,不斷的拍打著水面,她這一句話都沒說完,硬生生是被武明空拉跑偏了,還說她是公鯉,簡直是有病。

「哼,等我回去和父君說明,夜裡直接讓蝦兵蟹將你帶來龍宮,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紅鯉龍女重新化作一條紅鯉,徑直落入水中,借著遁法,回到了東海龍宮之中,準備去和東海龍君哭訴說明情況。

武明空則是從暗處里出來:「第一關算是忽悠過去了,接下里得把這以身相許給改成其他的報恩方式,比如說是修道秘籍?」

他可不想帶個累贅,從剛才被她帶跑偏的情況來看,一看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正常破局應該不理會武明空,自顧自的把持著高冷說完就走。

對於武明空要求修道秘籍的想法很好,不過武明空不確定這個想法能不能成,得看主持道人東遊的神帝仙尊安排如何。

雖然神帝仙尊不會無時無刻的注視武明空在幹什麼,但是肯定已經安排好了。

以己度人,武明空操弄命運,影響因果這些事肯定也不會一直看著,都是安排完之後任由氣掛機了,只要大勢不改,小勢已經無所謂了。

「想當棋手,不想當棋子。」武明空有些無奈,雖然他布局稀爛,一手臭棋簍子,但也比當棋子好。

「為口吃的嘛,不寒磣。」

武明空也知道,真要當棋手,那想要陰萬衍仙尊肯定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你可以提防有搶劫的給你一拳,絕對沒辦法提防你朋友悄咪咪給你一刀。

雖然現在這個謫仙身份限制頗多,但是優點卻也有很多,只要做的好,肯定能把萬衍仙尊吃進肚子裡去。

「就當做度假了,不然打起來說不定又得崩伺服器。」武明空不斷的自我安慰,莽是能莽,但不是這麼莽的。

得要有把握的情況下,那才叫莽,沒把握的情況下那叫送死。

回到了那一無所有的家之後,隨手抽出了一本書看著,當做掩護,實際上是在解密紊亂的天機。

既然決定去參加龍宮夜宴了,那自然得回來了。

聽鄰居說,程蝶那個竹馬變的青梅帶著吳依來找過他,只是他正好出去了,這讓武明空不由感嘆幸好跑得快,這兩人肯定是要來蹭一波他的道人東遊主線的。

武明空還不知道穿越者和重生者炸了之後,開始齊心協力謀劃他了,就算知道了,他其實也不會在意,甚至會更開心的,棋子嘛,青天神帝能用,萬衍仙尊能有,那他武明空為什麼就不能用,雖然有點風險,可他也不多用。

當然,沒找到之後,兩人就已經收拾行李準備去利用兩人的先知先覺去拿仙緣了。

第一站就是正常流程見色起意未遂之後,遊歷名山大川所得的那個仙緣,只是如今已經被龍宮夜宴這個支線給替代掉了。

從這方面來說,武明空就知道一切並非是一成不變的,會因為跟著變化而變化。

武明空一坐就是一天,隨著夜色漸深,武明空其實不困的,但考慮到晚上會有蝦兵蟹將前來帶他去龍宮夜宴,這要是迎面撞上了他想吃夜宵,到時候一不小心給下鍋了不就要遭。

要知道,武明空在這一方面自制力其實不是很好的,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瑕疵,要不然怎麼可能想要吃和他差不多實力的萬衍仙尊。

正經人都只會完成副本目標而已,斷然不會去招惹這種強敵。

但武明空知道,真靠副本目標送的那點東西,給他塞牙縫都不夠,他能在短時間內變強,靠的就是這種不走尋常路。

真要是循規蹈矩現在估計還沒成仙呢。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均勻,看起來好像真的已經睡著了,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睡。

忽得耳畔有一隻小蟲子落在了他的耳垂上,輕輕叮咬了一下。

而後窗外傳來了幾聲悶聲:「瞌睡蟲可生效了。」

「自是生效了,龍君寶庫內的寶物,那可是不同凡響,也不知道龍君為何要我等來接這麼一個窮酸書生,肉體凡胎何德何能。」

「某要背後議論,豈不知禍從口出。」

言語畢,只見大門自開,兩個黑影走進了房間,左右四顧了一下,只覺得當真是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除了桌椅便是床了。

打量了一番之後,便取出一卷布匹,將武明空一裹,也不擔心窒息,便朝著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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