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時間有些亂,武明空眼中天機紊亂這種加密手法被他破解之後,看著後續的變化,覺得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他提前完成了第一劫,會影響到後續的發展,然而事實上並沒有,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就好像是一個運行完善的智能程序一樣,會根據各種突發事件來進行修正。

哪怕是武明空直接歪主線,也能給修正回來。

「渾天儀嗎?」武明空從日月仙君記憶里找到了這麼一件法寶,萬衍仙尊所煉製的一件詭秘之物,有渾天地,示儀軌之威能。

也就是俗稱的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日月仙君甚至懷疑這渾天儀與那冥冥之中的劫數有關。

只可惜萬衍仙尊成道之時,日月仙君還未拜入其門下,同代之人也只剩下青天神帝了,所以哪怕日月仙君作為萬衍仙尊的大弟子,其實對萬衍仙尊也是知之甚少,雖然在修行道行方面萬衍仙尊對他知無不言。

然而一開始還好,等日月仙君道行上去了,這才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似乎是在萬衍仙尊的道中求道,永遠也無法跳出樊籠。

其實不然,日月仙君作為局中人,自然看不出什麼,但武明空卻看出來了。

根本就不是什麼道中求道,而是一開始這日月仙君就在萬衍仙尊的手掌心之中沒有任何的一絲機會。

從一開始,這日月仙君就是棋子罷了,只是萬衍仙尊比較高端,耍的日月仙君團團轉罷了。

哪怕是這一次,日月仙君的轉世,道人東遊之事,恐怕也只是另一盤棋,日月仙君自以為借轉世之機跳出,但實際上連轉世都是萬衍仙尊安排的。

「道長,此些薄禮,還請道長收下。」黃正理命家丁用木托盤蓋著紅布呈上來,將那紅布一掀,露出了黃燦燦的金條來。

這距離當初降妖已經過去了三日,黃正理挽留了武明空在黃府上居住了三日,武明空也想看看後續的發展會是怎麼樣的,所以便停了三日。

那黃正理第二日也便去了翰林司點卯,算是走上了官路,而且在狐妖一事上,充分利用了影響力,讓他的名聲也更上一個台階。

當然,有利也有弊。

那就是胡喜妹,一隻狐妖也能為正室?

而對於這胡喜妹,也並不純粹是弊,其中除了批判之外,也有稱讚的,諸如糟糠之妻不下堂等重情義的話。

對於想走清流派的黃正理而言,他選擇了站在糟糠之妻不下堂這一面,走的是印象派。

如果真順勢以狐妖不可為正室這一理由休妻或是打作妾室,那不僅於理不合,還會被打上忘恩負義這種標籤。

這個時代,孝很重要,禮也很重要,胡喜妹是你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娶進來的,你卻因為名聲而做出這些事,日後若是上官下屬也是如此,你恐怕也會丟棄吧。

雖然這種事在朝堂上屢見不鮮,但卻也不能做的這麼明目張胆。

當然,也不是說不能休,起碼得等過幾年,再用個好理由才可以。

「薄禮?這可不薄了,有什麼話直說吧。」武明空直說瞧了一眼這些金條,他實在是不太感興趣。

「秦尚書府內傳聞有妖鬼作祟,還請道長走一趟,除了那妖鬼。」黃正理當即開口。

武明空瞥了黃正理,這就利用他往上爬了?

「無緣無份去做甚?黃翰林來的正好,道人我在此歇息數日,也該重新上路了,天高水長,你我來日有緣再見。」武明空發現這後續似乎也就那樣子,無非就是黃正理往上爬,他呆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還是先離開為好。

黃正理看著武明空起身,也急了,他當時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請武明空過去除妖鬼的,結果沒想到武明空居然這就走了?

「道長,道長且慢。」黃正理在後頭追著,心裡忍不住焦急著,按照他自己的設想,自己身上有宰相之資,對方肯定是巴結自己都來不及的,從三日前替他除了老狐狸精就能看出來。

所有他覺得,這種小事,只要他開口,武明空肯定會給他個面子替他走一趟的。

可他沒想到武明空居然不理會他,說走就走,那這讓他失了信,在上官面前如何交代?

黃正理在後頭追著,卻看見武明空的身影越走越遠,追到黃府門口時,只見武明空化作一道白虹貫日,消失在了天際。

「這道人,好生不識趣,我替你引薦尚書,也是你道人的福氣。」黃正理有些氣急敗壞的罵道。

胡喜妹卻不知何時一把捂住了黃正理想要繼續往下的話:「夫君可莫要胡言亂語,這道人不知名諱,一身道行卻是通天,連那老狐妖都在那座下龍女手上走不過數招便被擒住,恐怕是已入仙者三味的逍遙仙,若是招惹了,雖不至於取夫君性命,但卻也能讓夫君官路坎坷。」

聽聞胡喜妹的話,黃正理也是冷靜下來了,當即後悔不迭,口中連連告罪,只求道人莫怪他的胡言亂語。

做官嘛,就得能屈能伸,不寒磣。

武明空自然沒空搭理對方,他此時正朝著長陽城東郊外的一條河而去,這河中有著一條河龍,此便為第二劫《斬龍君夜遊輪迴會前世》。

這第二劫可就比第一劫的狐妖要難的不少,因為這第二劫準確的說應該是發生在一年後,並且歷時近三個月。

從這河龍因為女兒被一浪蕩書生所騙而死,到這河龍欲引三水河之水倒灌淹沒長陽,被道人揮劍斬落頭顱,煉成了一方鎮龍印。

然而這並沒有完,河龍魂卻是走脫了,在借輪迴大開時拉著道人的魂魄一同入輪迴,想要一起死,後來在輪迴之中遇得自身前世,也就是日月仙君。

日月仙君感其心善,念有功德,便助其回歸人間。

從這裡看,武明空就可以判斷出這個時候,回來的就不是道人了,而是日月仙君。

「這裡便是三水河了,那河龍實力已有元神期,算是不錯,怪不得能夠拖著道人一起入輪迴。」

尋常元嬰化作元神,便有了抵抗輪迴的能力,可將自身轉化為鬼物,重新走上鬼仙這一條路,雖然失了肉身,但是卻也苟活了下來,並且還繼承了元神期的實力,算是能夠重活一世,繼續朝著仙者三味而去,博一個自在逍遙仙。

武明空落下,遠遠的就看見了一隻水鷸被一隻蚌貝夾住了嘴。

再細一瞧,原是那水鷸的嘴咬住了蚌肉不願意鬆口,這才被蚌貝夾住了嘴。

兩者似乎陷入了僵持。

若是平常人,看見的自然是如此,可在武明空眼中,這卻是兩隻金丹期的妖怪在相互僵持。

這倒是有趣了,在這三水河,居然有兩隻妖物相互僵持,特別是那隻蚌貝,身上還帶著一絲龍氣,估計也正是如此,才吸引來了那隻水鷸吧。

武明空剛落下不久,便看著一個書生手上拿著一根棍棒朝著那鷸蚌相爭之處奔去,看樣子並不是第一次來,應該是第二次,去尋了根棍棒而來。

這倒是讓武明空有了看下去的慾望,他就想知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如何打開兩隻金丹期妖怪的糾纏的。

只見棍棒落下,那蚌貝開口,水鷸展翅盤旋空中。

那書生趕忙丟了棍棒,抱著蚌貝便一路小跑將其放入不遠處的三水河裡面。

「玲瓏,你有沒有覺得的這場景有點眼熟。」武明空看著這一幕問道。

在雲池裡溫養的紅鯉龍女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可不得眼熟嘛,這不就是當初她和武明空相遇時的翻版。

武明空看見紅鯉翻白眼,覺得更加有趣了:「話說,你是怎麼做到讓魚眼珠子翻白眼的。」

紅鯉龍女沒回答,她知道自家老師又不正經了,這種問題純粹只是好玩而已。

武明空又抬頭,看見那水鷸不斷的在空中盤旋,似乎在憤憤不平為什麼書生要救那蚌貝,只是飛舞了數圈之後便憤恨的飛走了,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看樣子似乎是放棄了一樣。

可武明空就覺得奇怪了,一個金丹期的妖怪,居然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放光了這麼個壞它好事的書生,這說不過去啊。

武明空想著,這事肯定有內情,那隻蚌貝,大機率就是那河龍的女兒了,今天這事算是第二劫的起源了。

只是武明空並不打算去阻止,而是轉身離開,跟著那飛離的水鷸離開。

那水鷸一路飛行,並沒有麼察覺到武明空在後頭跟隨著。

而後直接飛入一戶偏遠破落的房間之中,在飛入的一瞬間,就在武明空眼前化作了一個柔美的婦人,這婦人眉間帶著一絲不忿,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只是不忿歸不忿,卻也開始掃撒做飯,等待著丈夫的歸來。

武明空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當然是用眼睛看出來的,這婦人頭上的盤發插簪,一看就是已為人婦了。

很快,這婦人便在響午之前,做出了一桌好菜。

「夫人,我回來了。」門外,一個書生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這書生,正是當時解救了蚌貝的書生,怪不得這婦人心生不忿,這要換個人救那蚌貝,她也不會生出這種怨念來。

自己丈夫救的,那可不是得氣炸了。

「夫君回來了,今日那群頑童可還有氣著夫君嗎?」此時的婦人那眉間的意思不忿早已消散,盛了一大碗米飯遞給了那書生,這才問道。

「頑童頑童,正因為尚未蒙學,又到了頑劣不堪的年紀才會如此,需要我等為人師表引其正途,氣一氣,就當做是修身養性好了。」那書生笑了笑,話雖如此,但那字裡行間卻表達出了他還真被氣的不輕。

「既然如此,我看夫君還是別去那私塾里教蒙學,過些日子鄉試在即,理應多讀聖賢書,家中事物由妾身照料即可。」那婦人勸誡道。

書生則是不以為意:「夫人此言差矣,你一婦人,在外拋頭露面成何體統,還是在家裡安養,早日為我誕個一兒半女,享享清福即可,我那私塾里一月銀錢,可比得上你漿洗織布數月有餘,家中雖說無大富,但卻也衣食無憂,哪裡輪得到夫人養家。」

「夫君,正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若是一朝中舉,豈不是光耀門楣更勝那私塾先生。」婦人聽得書生之言,心裡卻是甜滋滋的,但她卻也知道輕重,這窮酸秀才,舉人老爺。

其中所差,那可是天差地別。

「夫人寬心,功課我自會溫習,定然不會出差池的,哪怕這次不中,下次再去也無妨。」

書生的話越隨意,婦人的神色越加的憂愁。

她此刻心裡想著,若不是她夫君壞了她的好事,她取走那蚌貝內的珍珠,再以法力祭煉成法寶,置於家中,便有著清神明氣,慧秀神識的作用,到時候她夫君定然能夠考中舉人,光耀門楣的。

只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取到珍珠,前功盡棄。

自家夫君什麼資質她自然是一清二楚,雖說不是愚笨之人,但卻也只是個普通人,這舉人可不是那麼好考的,可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競爭可是激烈的很呢。

武明空看著這一對夫妻,從任何方面上來看,都很恩愛,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但武明空卻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從原文上來看,這書生可是個浪蕩書生,而且指明了說是書生,也就是說大概是秀才,哪怕是一年後也沒有考上舉人。

那為何那河龍會引三水水倒灌長陽城,而不是殺了這書生泄憤?

兩者差距很大,殺一個秀才書生,並不會有多少人去追究這事,甚至只要手法隱蔽,根本沒人會想到三水河河龍身上,而引三水河倒灌長陽城,這可是一件大禍事,哪怕道人不出手,三水河的河神,長陽城的的土地都會第一時間殺死河龍以絕後患。

引三水河倒灌,這可是妥妥的天災人禍,還涉及到了兩個神,一個河神,一個土地神。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這麼一個春秋筆法,便隱藏了很多事情。

例如這書生為什麼會變成浪蕩書生?

這水鷸下場又是如何?

那蚌貝是怎麼被騙而死的?

武明空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發現這些事好像和他都沒有什麼關係,他又不用知道那麼多的隱情,他只是想借著這一劫進入輪迴試探一波而已。

「老師,沒想到那水鷸竟然會是那書生的妻子,怪不得那水鷸盤旋天空頗為不忿,換我我也是如此。」紅鯉龍女的鯉魚頭伸出了雲池,看著那一對夫妻恩愛,忍不住說道。

「三水河的那條河龍,你認識嗎?」武明空沒有接腔,而是問話。

「算是我遠房叔伯,數年前父君大壽,曾經遠遠的見過一面。」紅鯉龍女回憶了一下,這才說道。

「很好,你這鯉身在這數日裡,已經褪去大半,今日我便傳你一法,名曰《姻緣命》,此法專走姻緣,以情為道,正好脫去你身上的宿世姻緣。」武明空將探出雲池的鯉魚頭摁回了雲池之中,一大段法訣灌入紅鯉龍女腦海之中。

瞬息之間,紅鯉龍女的修為不斷的倒退,最後全都消散。

只是下一刻,一個道基重新浮現,卻不是原本的四海龍騰道基,而是那大紅色喜慶的三書六禮道基,再往上,道三書六禮道基之上,一顆金丹浮現,金丹之上,一對龍鳳燭緩緩點燃。

待龍鳳燭燒盡,丹破嬰出,元嬰手中攆著紅線,眉開眼笑好似福娃娃一般。

紅鯉龍女一下子就給懵了,這還沒聽說過誰家能夠這麼輕而易舉的的轉換根基,直接把自己從水道修行者轉成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姻緣道修士。

可這還沒完,原本的鯉身這一刻變得十分的修長,雲池之中,一聲龍吟響徹,瞬息之間,紅鯉龍女,便從鯉身成為真龍,血脈純正。

唯獨不一樣的是她的身軀依然是紅色的,但卻不是火屬赤龍,而是新開闢出的一個龍種,名為姻緣龍。

轉換根基也就算了,開闢新道也能接受,但感知著自己成了新品種的龍族,玲瓏就有些崩潰,這回去要怎麼給東海龍君交代?

自家父君是東海龍君,是為木屬青龍,就她這一身紅色回去,指定得跟南海龍君打起來。

當然,她和赤龍還是有區別的,赤龍那是火焰般的火紅,而她的顏色則是喜慶的大紅,雖然看上去很土就是了,但她不敢吱聲,她現在是知道了武明空到底有多恐怖了。

「不錯,很順利,諸多妙法依然盡數入你腦中,先天不足也被《姻緣命》所補足,從今日起,你便是天地之間第一條姻緣龍了,好生修持,天上真仙必有你一位。」武明空語氣意味深長的說道。

「多謝老師。」玲瓏感受著體內的力量,已經那三道神通。

她原本的神通早已被洗去,按理說,原本他只有金丹元嬰兩道神通,但在被武明空轉變為姻緣龍和轉換根基之後,道基之上也誕生出了一道神通,一共三道。

而且這三道神通,還能組合成殺招,可謂是實用至極,玲瓏甚至還感覺到這殺招似乎還意猶未盡,得等到她突破元神期時,這或許神通自現,便能讓這殺招更加圓滿。

「不必如此,此番我得與你分說,你身上那與我的宿世姻緣便被化去,你我只剩下師徒之緣,切記此番。」武明空提醒了她一句,這意思就是別饞我身子了,你乖乖當徒弟,咱們還有的過,不然就弄死你。

「徒兒謹記老師教誨。」玲瓏雖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日月仙君可不是她能高攀的起,能當徒弟已經是撞大運了,真不知好歹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那就好,正所謂,師父有事,弟子服起勞,正好你要熟悉《姻緣命》,老師我手上正好有一樁孽緣,需要你去化解,若是成了,你這《姻緣命》進境恐怕會不小。」

武明空語氣裡帶著一絲笑意,這絲笑意讓玲瓏渾身都不自在,總感覺武明空似乎在坑她的樣子。

「但請老師吩咐,徒兒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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