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寶本想拒絕,但一想,也許是個結識狐仙世家的機會,便點點頭:「小老兒正好有些渴了。」

辛十娘一邊招呼著弟弟妹妹:「待會回去每人寫一段文章,明日交給我看。」

小狐狸們唉聲嘆氣。

王進寶只覺得有趣。

隨即跟著辛十娘聊了些有的沒的。

這才知道,黃天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有這麼大一份家業,心中一念:「這個看起來也像是個明主,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已經初見成制,我不一定能受重用。」

到了辛家宅邸,見著辛夷九正在屋子外頭剪弄花枝。

辛老夫人則在比劃圖紙,看樣子是要打版裁衣。

一眾小狐狸則是坐著石墩上面,手中捧著冊子,搖頭晃腦。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

其中一些小狐狸讀書讀著,腦袋上三寸之處,便有靈光顯現,明顯是讀出三昧的。

「爹,娘,我回來了。」辛十娘將一眾弟弟妹妹送歸,便跟著辛夷九打招呼。

「這位是?」辛夷九見著王進寶,看出乃是龜鱉之類成精。

「這位是來訪親走友,打算前往碧波湖去的,不知路向,女兒便帶了他一道,見是長者,請他回來吃一杯茶再走。」

辛夷九暗道:前往碧波湖,莫不是東湖龍宮的人?

之前世子曾言,那碧波湖中並非池中之物,是非極多,故不叫我們與之為鄰,不然那處依山傍水,還更是個好去處,如今看來,果然是世子有遠見。

王進寶也是不敢亂說話,聽說狐狸有八百個心眼子,最能算計,水中龍為尊,以龜為相,山里虎為王,用狐作丞。

兩個妖精還算是同一類型的人才,難免相互比較起來。

辛夷九頗有防備,只叫女兒拿了杯茶水,並不和王進寶多講話,免得泄露了底細。

等著辛十娘接著帶路,辛夷九便聯繫了在旁的宴溪:「這個鱉精似乎目的不純。」

「他身上有神主留下的神印,應該不是惡妖。」

「鬼鬼祟祟,不像好妖,既然是山主介紹,也該說明才是,現在這個樣子,行事猥猥瑣瑣,不是正道。」辛夷九見宴溪不以為然,便也不多說。

另一邊,王進寶將拜帖投進了碧波湖,引得敖青一動。

「東湖龍王舊部王進寶?」

敖青不大認得這些人,旁邊的螺女卻眼神一亮:「公子,這王進寶乃是東宮的供奉,是異寶閣掌柜,有將近五百年道行,結成了一顆鱉寶,有尋幽探寶之能。」

敖青聽聞,臉色反而遲疑起來:「他來我這裡幹嘛?我往日與他並無交情。」

又看了一眼螺女:「你似乎對他了解甚清。」

「公子,此人乃不可多得之人才,若能招為部下,必然可為公子排憂解難。」

螺女暗暗嘆息:公子本性純良,奈何經歷那次之事後,便多疑起來,主母將公子託付於我,我可負公子,卻不可負主母。

只是如何都不好自表忠心,不然反而疑慮更甚。

「公子不若先請他入府中細談。」

「好。」敖青最近壓力確實大,黃天的成長可見,該到手的寶貝飛了去。

想要爭奪東湖之位,又不得借勢騰飛,只得困於此處。

如今王進寶來投,雖然有幾分懷疑,卻也暗自期待。

於是親自去迎,碧波湖雖然不算廣大,但一湖之水都被敖青煉為真水法力,其中生活的魚蝦之類,也隱隱開靈啟智,認其為龍王。

龍王一出行,魚蝦自然紛紛浮出水面。

王進寶便見著一十五六歲青衣少年,身後跟著一個侍女。

少年面容姣好卻帶著幾分沉鬱之色,可觀面相,隱隱見得一個「王」字。

龍本就是君主之格,再多一個王字,必然是明主。

王進寶自己也是王八成精,此時更覺是明主了。

於是稀里嘩啦,眼淚崩了出來:「少君!你可叫老奴好找啊!」

敖青:?

螺女:?

王進寶演戲的本領是作不得假的,當初黃天買彩石煉神印的時候,他便演了一出破功吐血的戲碼。

如今忠僕尋主的戲碼,雖然更加考驗演技,卻叫他扮得渾然天成。

反而叫敖青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被奪舍之後丟失了一段記憶什麼的。

王進寶哽咽啼哭,鼻涕眼淚一把流。

說自己受到東湖龍王託孤,說龍王本欲傳位小子。

叫著敖青暗暗發喜,但仔細想來,也應該立長不立幼。

不過人總是相信他們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於是暗暗道:「是了,父王定是預測到了危險,才把我提前調離東湖,我母親乃是父王最寵愛的一個妃子……」

「老奴見東湖龍宮亂象已生,東海龍族插手立儲之事,又聽得龍王爺的話,遠離了東湖龍宮,到少君所在的紀縣經營,只是遲遲不敢相認。」

「如今龍王薨逝,老奴自來尋找少君,將龍王遺志告訴少君。」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處?你身上為何有那個地靈的氣息?」

王進寶低著頭正在想台詞,聽著這話,便又圓著說了回來:「異寶閣經營不下去,來了兩個童子,買了些東西」,聽聞我自東湖出身,便說要給我介紹一個東家,不想就是少君。」

「如今老奴已經將異寶閣剩餘之貨盡數打包,為少君做資,訓練一支道兵,雖然只是尋常,但往後積累,到時必可君臨天下。」

敖青本來將信將疑,但見到這些錢貨,便全部信了。

「好,得忠僕家臣如此,本君必可宏志。」

心中又有些愧疚:我那賢弟,心眼確實不壞,竟然還願意惦記著我,替我物色了這麼一個龜相。

心中嘆息不止,可惜隔閡已生,難以消除。

……

另一邊,黃天兩神出了異寶閣,便又感應到了一閃而逝的窺伺感。

只是依然沒有抓住究竟是何人發出,於是繼續放長線,釣大魚。

黃天對指著城皇府的方向,拉著年有餘的手:「走,我們先去找曹昴,我上次拿了一個石珠子,還沒鑑定出是什麼東西。」

年有餘眉毛一挑:「是府庫里取的麼?」

黃天點點頭:「對的,我只是感應到有緣,但是不曉得是什麼珠子,我還取了一個陽金寶珠,一個鬼龍陰珠,打算給我的土靈珠給吞了去。」

「這個石珠子是個什麼東西,能不能一併吞煉了去。」

「你要煉混沌珠那種神器?簡直燒錢!」年有餘驚了:「陰陽珠,三才珠,四象珠,五行珠,以及其他各類奇珠一併吞了,還不夠,還得各種材料堆砌,如此才能構造空間,自成一方世界。」

「以後慢慢積累就是了。」

黃天倒是不著急,土靈珠吸收了息壤,已經變成先天法器,不斷進階就是先天法寶,先天靈寶……反正自己不虧。

「你給我先看看,看不出來再去找曹昴。」

黃天將石珠拿出來。

年有餘接過把玩一二,仔細感應,卻是一笑:「我道是個什麼東西,你啊你!怎麼取了這麼一個騷丸?」

「什麼叫騷丸?」黃天好奇。

年有餘哈哈道:「這是某個肉身成神者的外腎,乃是儲存精氣之所在,大概和那個媧神臍帶差不多,那件東西是吸收精血,就可以化生出怪物來。」

「這個則是泡水給母獸喝下,便可令其受孕。」

黃天:……

「這枚外腎,應該是麒麟的,上面的紋路隱隱有麒麟文字的意思,也就是說喝此水的母獸,誕生下來的血脈,有一定麒麟血脈,麒麟可是祥瑞啊。」

黃天聽著麒麟,也不嫌棄這枚石珠了:「那這頭麒麟還活著麼?血肉成神,厲害得很!」

「估計是不存在了,如果還活著,沒道理不來撿回來,畢竟這是命根子。」

「那就好。」黃天笑呵呵,隨後又好奇問道:「喝了這水,男的不會懷孕吧!」

「又不是子母河水。」年有餘道:「男人喝了自然沒事,反而一股麒麟精氣滋補,能壯陽補腎呢。」

黃天點頭:「那就好。」

黃天給這個東西取名叫感孕寶珠。

以後六畜興旺之類的權柄說不定也可以提煉提煉。

只是說起媧神臍帶,那件寶物如今在誰手中,如何處理黃天還不知道呢。

也不去想它,兩人去尋了灶三娘。

廚神大賽在已經開荒好的靈境中進行。

也就是黃天最開始營造中央鎮山的地方,如今填充了幾條小型靈脈,擺成了九龍朝宗格局,中間打算移植一株後天中品靈根,調理靈境元氣循環。

廚神大賽的會場就布置在這裡,曹城皇拿這個做噱頭,已經拉來了好幾個有名的酒樓,還到別的府,縣,拉來了一些百年小店。

灶三娘也不是評委,而是以九洲樓主的身份參加。

當然,內定的冠軍就是三娘了,沒辦法的事情,就是給三娘辦的這個廚神爭霸賽。

就是為了這碟醋,才去包的餃子。

評委也是曹城皇拉來的,其中就只有一個是以食入道的修士,叫做八珍公,是有名的修士,但他不是做菜,而是吃菜,以食入道,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如今他已經金液還丹了,一路吃出來的修為。

除了這位食仙,還有一些出了名的口味挑剔的美食批評家。

以及一位真正的七品廚神,也就是當初點化灶三娘做出發光美食的那位天庭御膳房中御廚。

再有就是一些鬼城之中尋來的一些生前精通烹飪之道的鬼靈,以及凡間精通吃食的人,這些人數量多,到時候會給出投票。

除此之外,黃天還見著了幾個專業的蜃宗人才,正打算用蜃影石全部記錄比賽過程什麼的……

到時候可以上傳到笏板上去。

神道笏板,比前世的手機還方便。

黃天的從曹城皇那裡拿到的天帝書庫權限,就需要藉助笏板進入。

但是笏板神器,只有天庭地府的神靈才有購買權限,普通修士和精怪是沒有權限獲取的,土地爺那個小笏板還只是相當於青春版。

內部據說連接大千級數的河圖洛書,足夠處理無窮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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