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酥,點滴的落在庭院裡的花朵上。更新最快水珠兒從纖巧、粉白的花瓣上滾落到地上。

已是黃昏。

賈環在望月居的書房窗邊,微微遐思。京師數年情不改,忽聽春雨憶江南!

半響,賈環輕輕的嘆口氣,收起遐思,自語道:「有事情,要加快啊!」此時,他和寶釵還住在望月居中。無憂堂里的住處沒那麼快布置好。

這時,書房外傳來清脆悅耳的笑聲,如同清泉流瀉在山石上,「環哥,什麼事情要加快啊?可是林姑娘的事?」

賈環回頭,向門口看去,就見寶釵、黛玉兩人聯袂走進來,兩人的裙擺下端還有些雨痕。

黛玉正促狹的嬌笑。她穿著一襲青衫,行走間婷婷裊裊,如同從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美人,如花似玉!寶釵則是穿著鵝黃色的長裙,明麗,嫻雅。肌膚瑩潤,如若神女般,光彩照人。白膩的俏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賈環莞爾一笑。他想的林姑娘是江南的薇薇。黛玉說的是前兩天時常和他一起喝茶的林芝韻。賈環指指書桌上厚厚的一疊邸報,道:「我剛才在研究最近的邸報。馬上就要國喪了。二姐姐的婚事要加快訂下來。」

賈環是什麼人?一看到邸報上大肆「報道」雍治天子孝心可嘉,花樣的為太上皇祈福,立即就判斷出來,雍治天子馬上就要幹掉他的前任。

寶釵、黛玉都知道賈環給迎春挑的人選,驚訝之餘都笑起來。寶釵扭頭,對黛玉笑道:「顰兒,看來我們倒是錯怪他了。」黛玉抿嘴嬌笑。彩霞、如意兩人端著毛巾、水盆進來。寶釵、黛玉兩人在熱水中打濕毛巾,擦著臉。畫面,美不勝收。

賈環笑著搖頭,不理會嬌妻的打趣,問道:「你們倆一起去看北園的屋子啦?」北園裡自然是要給黛玉留一套院落,日後要用。不會讓黛玉長住在瀟湘館。

寶釵點點頭。黛玉神情略有些嬌羞。

一起說著話,吃過可口、清淡的晚餐。庭院裡的雨漸漸的大了,三人換了蓑衣,在丫鬟們的幫助下帶好斗笠,前往大觀園蘅蕪苑探望病中的湘雲。

大觀園中,柳枝經雨重,松色帶煙深。丫鬟們在後面跟著。三人走在雨幕之中,仿佛天地間就剩下她們,聽雨聲,心中如若有一首輕快的曲子在彈奏。

好想,這春雨,這條路,沒有盡頭。

蘅蕪苑外的奇石異草沐浴在如煙霧淒迷的雨中。眾人穿過各種形狀的石塊,進了蘅蕪苑。

「呀,三爺來了。」

「奶奶。」

「林姑娘好。」

蘅蕪苑中的丫鬟們嘰嘰喳喳的迎著賈環、寶釵、黛玉幾人。賈環將斗笠摘下來,脫了蓑衣,和寶釵、黛玉一起到內屋裡去看病中的史湘雲。

如意,彩霞,鶯兒、紫鵑在廳中換下雨具,和在蘅蕪苑的文杏、襲人等說著話。

蘅蕪苑有幾間房間,寶琴住在東頭的屋子裡。湘雲和寶釵住在一起。三人進到臥室里。案几上布置花瓶、書本、茶具。吊著青紗帳幔的拔步床上,史湘雲平躺著,嘰里呱啦的說話。

薛寶琴穿著水藍色的湖絲長裙,坐在梨花木椅上,時時的應著。這時,見賈環、寶釵、黛玉進來,寶琴起身,喊道:「姐夫,姐姐,林姐姐。我出去倒茶。」

寶琴避開,這令寶釵、黛玉兩人微微有些奇怪。和湘雲說會子閒話,湘雲躺在床榻上,烏黑的秀髮散落在繡花枕頭上,開朗的道:「不過是病了,哪裡要累的你們整天來看?過幾日我就會好起來。寶姐姐,林姐姐,我要和環哥兒說會話。」

黛玉細聲取笑道:「雲妹妹,你一天到晚的說話,不累麼?也罷,想來你是憋著話要和環哥說的。我們且讓你說。不然憋壞了,我們海棠社,可有一樁奇聞。」

寶釵笑著給兩人打圓場。說笑幾句。寶釵、黛玉去找寶琴說話。

這時,湘雲咳嗽了一陣子,她的丫鬟翠縷擔憂的在一旁服侍,擔憂的道:「姑娘,你歇著吧!」

「哪裡就要死了?」湘雲拿手帕捂著嘴,問道:「環哥兒,二哥哥今日考縣試,他能不能過?」

史湘雲自小和賈寶玉一起玩,淘氣到一塊去。關係很好。蘆雪庵即景聯詩,她就和寶玉起興烤鹿肉。她對寶玉很關心。寶玉的扇套、鞋子,都要史湘雲做。而且,寶玉還認得出來,是不是史湘雲做的。不是的,他不要。

當然,湘雲是:幸生來,英豪闊大寬宏量,從未將兒女私情,略縈心上。

賈環就笑,「怎麼問起這事來?」今天是縣試的第一場。他今天在賈府里倒不是關注縣試,而是準備給吳王世子的教學計劃。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他既然決定去吳王府當老師,肯定是要準備好。吳王世子是個熊孩子!

賈環沉吟幾秒,道:「邏輯上可以過的。縣試不算難,只要文章語句通順即可。再者,還有我們賈府的面子在。縣試不糊名,陳縣令要賣個面子。」

紅樓夢的續書中,高鄂寫寶玉高中鄉試第七名,這是扯淡!以賈寶玉的經義水平,能中秀才,都算是邀天之倖,走狗屎運。哪裡可能中舉人?

要知道,北直隸、南直隸都是科舉強區。人才輩出,精英薈萃。而且,南直隸解元(比如,唐伯虎),通常會被認為是會元、狀元的爭奪者。

試問,這樣的科舉水平的考區,賈寶玉怎麼可能考到第七?別說聰明,天才如徐渭,考了八次,都沒中舉。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賈寶玉過宛平縣縣試估計沒什麼問題,順天府的府試有點懸,北直隸的院試,想都別想。

史湘雲一聽,在被窩裡,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二哥哥中了才好。沒的整日在我們隊里胡攪合。不幹正事,去經濟仕途。」

見憨湘雲的少女模樣,賈環禁不住莞爾,道:「你呀…!你心是好的。寶二哥未必領情。」

賈寶玉是一個很離經叛道的人。他鄙視科舉,鄙視官場。但,賈府如今的大環境、價值觀,已經被賈環改得太多。賈寶玉的思想有沒有收到衝擊,賈環不好判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整個賈家夠資格的子弟都下場,賈寶玉再不下場,說不過去。畢竟,大臉寶,因為族學套餐,還是認真學了一段時間。

大臉寶,難道不想得到別(美)人(女)的認可嗎?

湘雲嬌俏的翻個白眼。她心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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