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商場很人性化地五點就打烊了。
大部分店主和導購都急匆匆往外走，有些要去買年貨，有些要趕回老家。
張雪嬌兩樣都不用操心。
林致遠主動邀請她逛超市，看看有什麼需要的，他還可以幫忙提東西。
張雪嬌不想去。
站了一天，她想回家躺著。
林致遠無奈地抓著她的胳膊：「過年總得買對聯吧？還有你自己的小窩，總要準備些瓜子花生，萬一有人去做客呢？」
「我從家裡拿就好了。」
林致遠更無奈了：「你遲早要結婚組建小家庭，總不能缺東西就回娘家拿吧？」
張雪嬌斜眼看他，總覺得這傢伙不懷好意。
可只是逛個超市而已，能幹什麼？
去就去吧。
林致遠有先見之明，帶著她去了地下停車場。
張雪嬌還納悶呢：「又沒開車，來這兒幹嘛？」
「購物車早就被搶光了，停車場肯定有人買完東西正卸貨，咱去撿個漏。」
林致遠說完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你以前過年不逛超市？」
「不逛。」
「那你家...也對，你爸媽就買了。」
正如林致遠所說，停車場卸貨的人還不少，只不過旁邊都有人在等著接手購物車。
張雪嬌頭一回見這場面，挺震驚的：「這麼誇張？要不咱別去湊熱鬧了。」
「那瓜子花生怎麼辦？」
「簡單啊！」張雪嬌聲音小了一些：「從家裡拿點兒就行，反正我爸媽買的多。」
林致遠真想敲她的頭，又捨不得：「剛都說了，不能什麼都靠爸媽。」
「那好吧。」
等了七八分鐘，兩人還是搶到了一輛購物車。
超市裡果然人山人海。
很多人今天才剛放假，不僅年貨沒有準備，家裡還是亂糟糟的，都很著急。
林致遠推著購物車，見張雪嬌距離他至少一尺寬，明顯不夠親密。
他語氣平淡地提醒：「人太多了，走散就不好了，你挽著我吧。」
張雪嬌終於明白這傢伙的意思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她笑眯眯地反問：「要不要再親你一口？」
林致遠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接著她的話：「好啊。」
張雪嬌收了笑容：「想得美。」
林致遠本意也不過試探一下，沒成功也無所謂。
路過服飾區，他假裝隨意拿了雙男士棉拖鞋，很自然地丟進購物車：「給你家放一雙我的拖鞋。」
張雪嬌看看購物車，又看看貨架上的棉拖鞋，伸手又拿了一雙最大號：「你說得對，萬一家裡有客人拜訪，確實應該提前準備一下。」
林致遠臉黑了。
他可不想讓別的男人去。
最好鞋櫃里只有他一個男人的鞋。
張雪嬌看見他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不拆穿，只是嘴上刺激他：「你也知道，我男性朋友很多，你只是其中一個。」
林致遠完全沒有被氣到，心情反而好了，畢竟那麼多男性朋友，就他一個成功地把棉拖鞋送進去了。
別小看這一雙鞋，他有信心，遲早他也能住進去。
張雪嬌見他又高興起來，腦子一轉，又猜到了他的想法：「哎你這人，做事一環套一環，好奸詐。」
林致遠笑著看她，不接話了。
人家都這樣了，張雪嬌要是再挑事，不太像話。
兩人在擁擠的人潮中逛了一個多小時，到最後也只買了糖果花生之類的東西。
不像別的顧客，米麵油，肉蛋奶，亂七八糟滿滿一推車。
到了結帳的地方，長龍一般的隊伍，著實把張雪嬌驚著了。
她甚至想把東西都放回去，不買了。
林致遠拉著她的胳膊：「最多二十分鐘，等等吧。」
張雪嬌苦著臉：「我都站一天了，還要在這兒罰站，累。」
林致遠伸開手臂：「那你靠我身上。」
張雪嬌往旁邊挪了兩步：「你好奸詐。」
沒兩分鐘，身後又排了更多的人。
旁邊一對老夫妻早有準備，老爺子拿了兩個摺疊小板凳，撐開遞給老太太一個。
老夫老妻最是讓人羨慕。
張雪嬌看著他們，心不自覺地柔軟了幾分。
誰不想白頭到老？
只是佳偶難覓，人心易變。
今天卿卿我我的情侶，也許隔天就成了反目成仇的敵人。
恨不得掐死對方，或者罵自己瞎了眼。
林致遠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往前挪了。」
「哦。」
好不容易從超市擠出來，張雪嬌感覺頭髮都亂了。
隨手解開，把皮筋叼在嘴裡，她用手指當梳子順了順，重新綁了個馬尾辮。
這一幕落在林致遠眼裡，格外賞心悅目。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天天看著她梳妝。
等張雪嬌弄好，林致遠又開始給她下套：「先把東西送回家，然後去吃飯？」
「不想折騰了。」張雪嬌只想躺著：「家裡有泡麵，我隨便吃點兒行了。」
「那買些東西回家吃吧。」
林致遠不等她回答，自顧自往前走。
他記得附近有家熟食店，開了二十年，味道絕對沒問題。
張雪嬌跟在後面：「各回各家不好嗎？」
「反正我們都要吃飯，湊一起還能多吃幾種東西。」
張雪嬌實在沒力氣跟他掰扯，忍了。
路過一家美髮店，林致遠看過去，裡面有很多顧客。
大部分都是女人，有些在拉直，有些在燙卷，還有些在染色。
林致遠看著張雪嬌的大波浪，好像這大半年，她一直都是這種造型。
「你過年不做頭髮？」
張雪嬌也看了眼美髮店，搖了搖頭。
林致遠挺意外的。
他以為張雪嬌是特別愛美的姑娘，沒想到她竟然不做頭髮。
不能直接問，他拐彎抹角地套話：「我媽過年前總要去燙頭髮。」
「我媽也是。」張雪嬌忍不住笑起來：「你記得嗎？小時候流行過什麼『招手停』，我媽那個劉海，翹的高高的，我真不覺得好看。」
「嗯，我媽也燙過。」
張雪嬌眼睛彎彎的：「有時候我挺不理解的，明明那麼丑，她還喜歡的不行。」
「只要她們高興就好。」
「那倒也是。」
林致遠適時地追問：「那你怎麼不做頭髮？」
「沒必要。」張雪嬌說著揪了一把馬尾辮：「我自來卷，隨我爸了，根本不用管。」
「是嗎？我以為你這是燙出來的。」
「麻煩死了。」張雪嬌嘟起嘴：「我才沒耐心一坐幾個小時，有那時間，我不如回家睡覺。」
「嗯，那我們買點兒吃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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