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跟著一起聽了培訓。
也許宋哲之前幾年培訓的多了，準備充分，講的內容清晰易懂，條例明確。
宋哲站在一棵果樹前，手裡提著一個果籃：「採摘之前要做好準備工作。大家看我手裡的籃子，已經提前墊好了泡沫，這樣蘋果放在籃子裡，就能避免大部分磕碰傷。」
說完他放下籃子，扶起地面上的伸縮人字梯，示範怎麼升高，同時講解注意事項：「檢查梯子是否牢固，高度要能夠到樹頂的果實，為了安全，我會在每一架梯子的頂端扶手處綁一條繩，到時候大家系在腰上，根據身高調整長度，避免不小心摔落。」
聽到這裡，林致遠點點頭，心想表哥還是靠譜啊，知道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如果當初他有這意識，那個工人也不會從腳手架上掉下來。
花錢都是小事，萬幸沒出大問題。
宋哲撐好梯子，將梯子的四角插進土地里，又用大號的鉚釘幫助固定，確認足夠穩固之後，拎起籃子快速爬上去。
先將籃子用S鉤掛在樹枝上，接著將繩子在腰上系好，準備採摘：「大家要牢記，蘋果皮很薄，稍微不小心很容易碰傷、刺傷，所以大家得把指甲剪短，避免蘋果皮被指甲劃破。」
宋哲說著手心向上：「大家都聽過瓜熟蒂落這個詞吧？蘋果也一樣。成熟的蘋果，果柄與果枝極易脫離，如果沒有拿好，很容易掉落、摔壞。」
「我教給大家一個口訣，握果好像拿雞蛋，食指壓柄往上掀，右手采果左手接，輕輕放入采果籃。」宋哲邊說邊示範：「就像我這樣，用手心托住蘋果，手指輕輕握住，食指按住果柄，然後往上掀，等果柄斷開，輕輕取下蘋果。大家注意，果柄沒斷的時候，千萬不要硬拉，避免將樹枝隨著蘋果一塊弄斷。」
宋哲摘下一個蘋果，鬆開腰間的繩子，爬下來遞給林致遠，讓他傳給大家看一看。
林致遠托著蘋果仔細看過，蘋果紅彤彤的，周身一點兒傷痕都沒有，一看就能賣個好價錢。
等蘋果在眾人手中轉了一圈，重新回到宋哲手裡，他才開口：「大家採摘的時候，儘量不要碰落樹葉。」
林致遠抬起頭，看著密密麻麻的樹葉，以及躲在樹葉之間的蘋果，頭有些大。
沒想到啊，摘蘋果這麼麻煩。
宋哲重新爬上梯子，將蘋果輕輕放入果籃，再次系好繩子，指著旁邊靠在一起的兩個蘋果：「像這種情況，採摘的時候要用雙手，一手托住一手摘，不然很容易碰落另一個，或者全部掉落。」
宋哲小心翼翼摘下兩個蘋果，輕輕放入果籃，然後拎著果籃下了梯子。
「大家看看，蘋果一定要輕拿輕放，採摘時從下到上，從外向內，千萬不要敲打或者搖晃果樹。」
宋哲把果籃遞給林致遠：「你試試。」
林致遠學著他的樣子爬上梯子，將果籃掛在樹枝上，然後選擇距離自己最近的蘋果下手了。
看著容易實操起來挺難的。
黃土高原氣候乾燥風沙大，儘管之前下過雨，可這兩天颳風，很多樹葉上都落滿了灰塵。
摘的時候一有動靜，就會把灰塵抖落起來，飄的到處都是。
髒都是小問題，男人嘛，怕什麼髒。
再者到處都是樹枝，一不小心手就會被樹枝劃破，林致遠低頭問道：「哥，是不是戴雙手套好一些？」
「手套容易被樹枝掛住，一使勁樹枝晃了、斷了，果子就落地了。」
隔行如隔山，林致遠還是聽宋哲的好了。
林致遠就像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摘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把果籃裝滿了。
他試著單手提了提，好傢夥，還挺沉。
雙手拿起果籃，一層一層提到地上，可真不容易。
宋哲提起果籃：「裝滿大概有25斤左右，大家可以試著感受一下重量。」
果籃在眾人手裡轉了一圈，眾人紛紛表示這絕對是個體力活，沒點兒身板還幹不了。
宋哲轉身看向三輪車：「裝滿的籃子都放進三輪車，等三輪車滿了，就拉到分揀的地方。」
「摘的時候不管大小好壞都摘，然後再分揀。把有傷疤的，壞的挑出來放在一塊。」
宋哲說著走到三輪車旁，從車斗里拿出一串帶把手的圓環：「這叫漏板，用來篩選蘋果的大小。咱都知道，蘋果越大越值錢，分揀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把小的混進大的裡面，也不能把大的混進小的裡面，更不能碰傷。」
培訓結束回到拓展中心，有兩個小伙子覺得太麻煩了，不想乾了。
林致遠也沒為難他們。
他親自上手摘了一籃，發現摘蘋果的確是個細緻活，而且還挺費體力，尤其是費腰費胳膊。
哪怕他平日一直有鍛鍊，這會兒也覺得胳膊有些沉的提不起來。
給宋哲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現在只剩五個人了。
宋哲鬱悶啊：「我正是用人的時候。要不我再漲漲價？一天二百咋樣？」
「哥，這不是錢的問題，那兩個吃不了苦。」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掛了電話，林致遠去找張雪嬌，把今天的情況說了說。
張雪嬌聽完感慨道：「我總算理解小時候學的課文了，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我想吃蘋果，掏錢去超市買，輕輕鬆鬆。要不是你今天體驗過，我根本想像不來一顆蘋果從果園到超市，還得經歷這麼多手續。」
「是啊。」林致遠補充道：「哥還說了，蘋果長到拇指大的時候，還要套袋子。」
張雪嬌點點頭：「哦對，現在都套袋了。」
林致遠邊說邊比劃：「你去過果園，你也知道蘋果樹那麼高，四面八方全是樹杈，高的低的，樹枝上，樹葉中間，到處都是蘋果。一個一個套上袋子，這工作量，想想都頭皮發麻。」
「真不容易啊。」
「我問了哥今年的收購價，說是8厘米以上，色澤紅潤，沒有傷痕的，每斤一塊七。」
張雪嬌很震驚：「這麼低？哥不是說價格還好嗎？」
「那是跟以前比。哥說有一年，八毛一斤都沒人收，只能自己拉到城裡面低價處理了。」
張雪嬌想起在路邊見過很多賣蘋果的小攤販，一大袋蘋果才賣十塊錢。
而她這段時間從超市買的蘋果，最便宜的都要六塊。
她越發覺得直播賣蘋果，是幫助果農的好辦法，最起碼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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